钰铮铮下完注后,站在法宗分叉路口,指尖轻轻摩挲着团扇的玉骨,扇面上绣着的银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微微侧首,似在聆听远处的喧嚣,最终却只是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归一峰上,夜风裹挟着灵果的清香。
万俟昭昭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朱果,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云谏小朋友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忽地,一阵冷香掠过。
钰铮铮如鬼魅般出现在云谏面前,团扇轻摇,扇坠的金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漫不经心地坐到万俟昭昭对面,眼尾微挑,笑意盈盈。
云谏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祭出本命武器镇魂枪。
枪尖寒芒闪烁,直刺钰铮铮面门。
万俟昭昭眼皮都未掀一下,依旧专注地啃着灵果。
钰铮铮团扇一抬,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眸子,眼波流转间,似含无限委屈。
然而,云谏的枪势不减,直逼她面门。
“铛!”
团扇与枪尖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钰铮铮手腕一翻,镇魂枪竟被她生生甩落在地。
她赤足轻抬,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足尖微微用力,枪身便再难动弹。
云谏用力拔枪,却纹丝不动。他转头看向万俟昭昭:“师尊。”
万俟昭昭终于抬眸,目光凉凉地扫向钰铮铮,语气淡漠:“把你的狗脚拿开。”
钰铮铮“啧”了一声,团扇掩唇,笑得风情万种:“昭昭姐姐,你就宠他吧。”
万俟昭昭指尖微顿,手中啃了一半的灵果倏然对准钰铮铮眉心。
果肉沁出的汁水沿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落,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钰铮铮眼尾微挑,赤足慢悠悠地从镇魂枪上移开,足尖点地时,脚踝金铃清脆一响。
云谏趁机收回镇魂枪。
“云谏。”
万俟昭昭随手将灵果压成齑粉,掏出一方雪帕慢条斯理地擦手。
“她就是那个……”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喜穿红衣、爱戴金饰的老女人。”
指尖突然凝出一缕灵气,将染了果汁的帕子绞得粉碎,“你可要认准这张脸,日后见着了记得绕道走。”
夜风骤起,钰铮铮放下团扇,双手捧着脸往前凑了凑。
月光流水般倾泻在她脸上,勾勒出完美无瑕的轮廓。
眼尾朱砂痣艳得灼眼,偏那双眼清澈得能映出云谏风华的小脸。
“小朋友~可要看清楚姐姐的模样。”
她红唇轻启,呵气如兰,尾音带着蛊惑般的轻颤。
云谏攥着枪杆的手指节发白,他认认真真将这张脸刻进脑海。
半晌郑重转身:“师尊,云谏看清了。”
万俟昭昭微微颔首,云谏便收起镇魂枪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扉轻轻掩上。
殿内顿时只剩下两人,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万俟昭昭抬眸,眼底寒芒如刃:“你来做什么,找死么?”
钰铮铮团扇轻摇,扇面绣着的银蝶仿佛活了过来,在她指间翩跹。
她眼波流转,笑得妩媚又无辜:“昭昭姐姐~”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明明知道的,我们本是一体,你杀不死我的。”
她忽地倾身向前,团扇半掩朱唇,只露出一双含情目:“再说了,我可是好女人呢~”
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黄金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不过是许久未见姐姐,心里想念得紧,特来叙叙旧,增进一下姐妹情深。”
万俟昭昭眼中寒芒暴涨,周身灵力震荡,殿内烛火瞬间熄灭。
她指尖凝聚出一道凌厉灵气,直指钰铮铮眉心:“滚。”
“不要~”钰铮铮娇笑着侧身避开,红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她指尖轻点,一道红色灵力将凌厉灵气化解于无形。
“姐姐~”
她突然收起玩笑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从今日起直到修仙大比结束,我都要睡在这里哦。”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
万俟昭昭还未来得及阻拦,钰铮铮已经一个翻身躺在了那张铺着千年冰蚕丝被的豪华大床上。
她舒服地蹭了蹭绣着金线的软枕,顺手扯过锦被盖在身上。
“晚安啦~”她朝倚在软榻上的万俟昭昭眨了眨眼,顺手掐了个诀,床周顿时升起一道红色结界。
万俟昭昭望着床上裹成蚕蛹状的钰铮铮,冷峻的眉眼突然松动。她唇角微扬,竟是被气笑了:“你这色鬼。”
殿外夜风穿堂而过,吹动她玄色衣袍上的暗纹。
那笑意转瞬即逝,却让整间寝殿的温度都回升了几分。
她不再多言,广袖一拂,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朱果。果实在月光下泛着莹润光泽,隐约可见其中流动的灵液。
咔嚓一声脆响,朱果被咬开的瞬间,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
月隐星沉,夜凉如水。
风无痕一袭玄色斗篷,与同样乔装改扮的柳峰主悄然来到城中最大的天运赌坊。
赌坊内灯火通明,水晶制成的巨大榜单悬浮半空,流光溢彩。
榜单之上,苏绵绵三个鎏金大字高居榜首,其后赫然标注着五亿三千万灵石的天文数字。
而位列第二的沈淼淼虽也达到一亿一千余万灵石,却相形见绌?。
风无痕袖袍轻挥:“为掌门之位,门下弟子各押一万灵石。”
“以师尊之名,座下六徒各得十万灵石。”
“以师兄之谊,小师弟独享十万灵石。”
柳峰主闻言轻笑,玉指轻点虚空:“既为同门,自当一视同仁。”
说罢,一道灵光闪过,每位剑宗弟子名下皆添了五万灵石注码。
风无痕凝视着水晶榜上跳动的数字,榜文折射的灵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流转。
他低声道:“五亿三千万,这次修仙大比,倒是比往年疯狂得多。”
柳峰主闻言轻笑,指尖轻抚过榜单上沈淼淼的名字:“师兄何必忧心?你那几个徒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师妹说得是。”他望向远处渐亮的天色,“这场大比怕是要比赌局本身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