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清的手指突然攥紧了珍珠链,紫色珍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声音里带着千年未有的紧绷:“是你吗?”
阴影中传来金铃轻响,钰铮铮赤足踏出,雪白的足尖点在漆黑地砖上。
她腰间缠绕的金色链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
裴砚清看着逐渐走近的女子,红衣似火映得她眼尾朱砂痣愈发妖冶。
他瞳孔骤然收缩,王座扶手上突然裂开几道细纹。
“真是好久不见。”钰铮铮冰凉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指尖擦过喉结。
她忽然轻笑,呼出的气息染着黄泉彼岸花的香气:“砚清。”
殿内二十四盏幽冥灯无风自燃,照亮了裴砚清骤然滚动的喉结。
裴砚清猛地收紧双臂,将钰铮铮牢牢锁在怀中。
他仰起头,眼底翻涌着千年的思念,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好想你,青衣。”
钰铮铮眸光微闪,纤纤玉指抵在他唇间。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我不叫青衣。”
指尖缓缓下移,在他喉结处危险地画着圈,“我叫钰铮铮。”
裴砚清突然扣住钰铮铮的手腕。
他偏头在她掌心落下一个滚烫的吻,声音里带着千年积压的执念:“我不在乎你叫什么。”
他的唇顺着她的手腕内侧缓缓上移,在脉搏处重重一咬,“只要你不再抛下我。”
钰铮铮吃痛地眯起眼,却低笑出声。
“好。”
这个字刚出口,就被裴砚清狠狠封住了唇。
……
七日的风尘尚未洗净,沈淼淼三人便被一道传讯召至主峰大殿。
青玉铺就的地面上,六道身影如出鞘利剑般笔直站立。
风无痕负手踱步,玄色掌门袍角掠过跪拜用的蒲团,在沈淼淼面前忽然驻足。
“金丹初期?”他指尖凝出一缕探查灵力,忽然朗笑出声,“好!不愧是我风无痕的徒弟!”
笑声震得梁上悬着的青铜剑嗡嗡作响。
行至洛长生跟前时,风无痕脚步微滞。
“长生。”
他终是重重按在徒弟肩上,掌心渡去一道温养灵力,“活着才能报仇。”
风无痕又看向温鹤归,眉头微蹙:“你们三人的伤势。”
“师尊放心,”温鹤归拱手道,“已然痊愈。”
风无痕神色稍霁:“痊愈就好。”
他转向叶澜,语气陡然转厉:“修仙大比在即,你身为大师姐,定要护好师弟师妹。法宗那群狗阴险无比。”
“师尊放心,”叶澜冷笑一声,“有我在,宋琰那孙子翻不出什么浪来。”
沈淼淼忽然开口:“师尊可知道,千年前可曾出过天品火灵根的天骄?”
风无痕神色一凝:“天品火灵根。”
他沉吟片刻,“我不知其他宗门的火灵根,但和我同期的有一个法修顾怀睢,他本来是打算加入咱们剑宗的,后面家族惨遭覆灭,被法宗救下,成为法宗的大弟子。我们剑宗到手的火灵根飞了。后面宗门长老几次去法宗,想把他请回来,他不愿意,还吧啦一堆什么什么剑修不过如此,把宗门长老赶了出来,我们那一代的弟子和顾怀睢那一代的弟子出任务,隔三差五就你死我活,打来打去。”
“顾怀睢?”
沈淼淼声音微颤,“天品火灵根的顾怀睢?”
叶澜侧目:“淼淼,怎么了?”
沈淼淼深吸一口气,将鬼哭林中所得真相道出:顾了了夺人灵根,屠灭西岚城,将真正的顾怀睢炼成树妖,自己却顶着顾怀睢的身份成了法宗弟子。
风无痕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此人作风阴邪无比,原来根子就坏了。”
他摇头叹息,“可惜,如今他贵为法宗大长老,此事又无实证,奈何不了他。”
风无痕负手而立,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你只管安心修炼,顾了了的事自有宗门处理。若他再露破绽,我便请小师叔出手镇杀。”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那位圣女已至金丹期,如今九州修士都在等着看,极品雷灵根与混沌灵根,究竟孰强孰弱。”
沈淼淼握紧拳头,眼中燃起战意:“师尊放心,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六人拜别风无痕,刚踏出殿门,沈淼淼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件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将其中一件递给神色阴郁的洛长生,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道:“小师兄,凶手迟早会现形的。等抓到那人,我定要让他尝尝十万八千剑的滋味!”
洛长生勉强扯出个笑容,接过锦盒:“多谢小师妹。”
叶澜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别整天丧着张脸!咱们先拿下大比头名,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没错!”沈淼淼重重点头。
“找凶手,寻弟弟,一个都不能少。”
沈淼淼转身将另外两个锦盒分别递给温鹤归和谢珩之。
“大师兄,二师兄,这是给你们的。”她眉眼弯弯,指尖在锦盒上轻轻一点,“可不准嫌弃我挑的礼物寒酸。”
温鹤归接过锦盒,笑道:“小师妹有心了。”
谢珩之则直接拆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古朴的剑穗。
他挑眉看向沈淼淼:“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
沈淼淼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一挥手,“走啦走啦,修炼去!再耽搁下去,师尊该说我们偷懒了。”
…
冥界·幽冥殿外。
桑织星双手叉腰站在紧闭的殿门前,额角青筋直跳。
“整整三天了!”她咬牙切齿地转向守门的鬼将。
“裴砚清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鬼将甲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脖子:“回、回娘娘,自您上次离开后,殿门就再没打开过。”
“好你个裴砚清!”桑织星怒极反笑,抡起袖子就朝殿门踹去,“老娘要休假!今天必须批!”
殿门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一阵阴风卷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裴砚清你大爷的!!!”桑织星的怒吼回荡在整个冥界上空。
殿内,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钰铮铮慵懒地枕在裴砚清臂弯里,指尖缠绕着一串紫珍珠:“方才那是桑织星,倒是比从前活泼许多。”
裴砚清低笑一声,指尖缠绕着钰铮铮的发丝,语气慵懒又得意:“幸好当初争位时没手软,否则现在在外头骂街的,就该是我了。”
钰铮铮抬眸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鬼王大人好算计。”
“这叫未雨绸缪。”裴砚清低头在她发间轻嗅,眼底暗芒流转,“不然谁当鬼王。”
殿外桑织星的怒吼隐约传来:“裴砚清!你再不开门,老娘就拆了你的幽冥殿!”
裴砚清闻言,不但不恼,反而愉悦地勾起唇角,抬手一挥。
殿外顿时阴风大作,将桑织星的声音彻底隔绝。
“现在安静了。”
他满意地收紧手臂,在钰铮铮耳边低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