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疼突然变剧,像有无数细虫钻进了血脉里,啃咬着连着地脉的筋络——狗剩猛地弯下腰,双手撑着地面,指节攥得发白,掌心的绿光晃得厉害,差点要散了。
“狗剩!你咋了?”石勇赶紧扶着他的胳膊,看见他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是不是刚才用劲儿太猛了?”
狗剩摇着头,额头上的冷汗滴在裂缝里,竟被地里窜出的黑气瞬间吸走。他勉强睁开眼,顺着地脉的连接往远处探——刚才还顺畅的灵脉通道,此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好几处连接点都缠着淡黑色的雾,那雾一碰到灵脉的绿光,就往绿光里钻,每钻进去一点,他心口的疼就加重一分。
“是……是蛊……”狗剩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突然想起守树人曾说过,阴罗教最擅长用蛊缠地脉,“蚀灵蛊……跟着地脉的连接,缠上灵脉心了……”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叫——是李二护着的那个孩子,正捂着心口蹲在地上,脸憋得通红。紧接着,村里又有几个村民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直打滚,跟狗剩的模样一模一样。
“不好!蚀灵蛊能顺着地脉缠人!”石勇慌了,想把孩子扶起来,可一碰到孩子的手,就觉得那股寒气顺着指尖往自己身上钻,赶紧缩了回来。
狗剩知道不能等了。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心口的疼,重新将掌心贴在地面。这次他没再往外送绿光,反而将散在各处的灵脉之力往回收——绿光像细流似的往他掌心聚,那些缠在灵脉上的黑雾没了绿光可缠,竟也跟着往回飘,慢慢聚在他掌心下的地面上。
“石勇哥,帮我拿艾草!”狗剩喊了一声,声音都在发颤。石勇赶紧从水囊旁掏出艾草,递到他手里。狗剩捏着艾草,往掌心的绿光上一按——艾草碰到绿光时“滋啦”冒起白烟,一股清苦的香气散开,那些聚在地面的黑雾竟往后缩了缩,像怕这艾草的味儿。
“果然有用!”狗剩眼睛亮了亮,赶紧将艾草揉碎,顺着地面的裂缝撒进去。艾草的碎末碰到黑雾,瞬间烧成了灰,灰里透出淡淡的绿光,顺着裂缝往地下钻——没一会儿,心口的疼就轻了点,远处村民的惨叫声也小了。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掌心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像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似的。他抬头往村外望,只见远处的山路上,黑压压来了一群穿黑袍的人,手里举着黑木杖,杖头缠着染血的布条,正往村里赶——为首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蛇纹,手里还提着一个黑陶罐,罐口飘着淡淡的黑雾,正是蚀灵蛊的气息。
“是阴罗教的护法!”石勇握紧了长刀,脸色凝重,“他们是来送蛊的!”
狗剩咬着牙站起身,掌心的绿光重新亮了起来,这次比之前更盛,连周围的野草都跟着泛出淡绿。他知道,光靠自己和石勇,挡不住这么多黑袍人;可他更知道,要是让这些人把更多蚀灵蛊倒进地脉,不光这两个村子,周围所有村子的地脉都会被缠上,到时候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石勇哥,你先带着村民往村西退!”狗剩往后推了石勇一把,“我在这儿拦着他们,尽量把蛊的源头断了!”
“不行!你一个人咋拦?”石勇不肯走,长刀横在身前,“要拦一起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李二带着十几个村民赶来了,手里都拿着锄头、镰刀,脸上满是坚定。“狗剩,俺们跟你一起拦!”李二嗓门大,喊得全村都能听见,“地脉养着俺们,俺们不能看着地脉被糟践!”
村民们纷纷点头,把狗剩和石勇护在中间,锄头、镰刀对着越来越近的黑袍人。狗剩看着身边的村民,心口的疼好像轻了些——守树人说“灵脉心是根”,可他现在才明白,根不是孤零零的,根得扎在土里,得有庄稼、有村民陪着,才能长得稳。
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贴在身边一个村民的锄头柄上——绿光顺着锄头柄往村民手里传,那村民突然觉得浑身有了劲儿,原本发颤的手也稳了。狗剩又把绿光往其他村民的工具上传,没一会儿,所有村民的工具上都泛着淡淡的绿光,连空气里的黑气都不敢靠近。
“来了!”石勇喊了一声。为首的黑袍护法已经到了村口,举起黑陶罐就要往地上倒——狗剩赶紧抬手,一道绿光射过去,正好打在陶罐上。陶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黑虫子(蚀灵蛊的幼虫)刚爬出来,就被村民工具上的绿光烧成了灰。
黑袍护法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袍人举着黑木杖就冲了过来。石勇率先冲上去,长刀劈向黑袍人,村民们也跟着往上冲,锄头砸在黑木杖上,竟发出“当”的脆响——有了灵脉之力的加持,普通的农具也能挡住黑木杖了。
狗剩站在后面,一边往村民身上送绿光,一边盯着黑袍护法——他能感觉到,护法身上藏着更浓的黑气,那黑气比聚阴阵的黑气还厉害,应该是另一个地脉的“病灶”。
就在这时,黑袍护法突然往地上一跺脚,地面裂开一道宽缝,里面窜出一股浓黑的气,直扑狗剩——狗剩赶紧往旁边躲,可那黑气却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他的掌心跑,想缠上他的灵脉心。
“小心!那是母蛊的气!”石勇想过来帮忙,却被两个黑袍人缠住,脱不开身。
狗剩看着追过来的黑气,突然想起刚才收灵脉之力的办法——他停下脚步,反而将掌心的绿光收得更紧,连身上的绿光都往心口聚。那黑气没了绿光可缠,竟停在他面前,像在犹豫。
就是现在!狗剩突然将掌心的绿光往外一送,同时把艾草的灰撒了过去——绿光裹着艾草灰,像一张网似的罩住黑气,黑气“滋啦”冒起白烟,慢慢缩成一团,最后被绿光烧得没了踪影。
黑袍护法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可村民们已经围了上来,锄头、镰刀挡住了他的路。石勇趁机冲过来,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想跑?没那么容易!”
可就在这时,狗剩的心口又疼了起来——这次的疼比之前更厉害,他抬头往天上看,远处好几个方向的天际线都暗了下来,浓黑的雾像乌云似的往这边飘,而且每一处黑雾下,都传来隐隐的地脉颤动声。
“不好……其他村子的聚阴阵……也动了……”狗剩扶着额头,差点站不稳。他知道,这只是阴罗教的调虎离山计——护法带着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其他地方的聚阴阵同时发作,让他顾不过来。
黑袍护法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就算你们抓住我,也没用……教主已经在最东边的村子设了‘断脉阵’,等断脉阵成了,所有地脉都会断……到时候,灵脉心再厉害,也没用!”
狗剩攥紧拳头,掌心的印记亮得刺眼。他看着身边的村民,看着慢慢恢复翠绿的庄稼,突然挺直了腰——不管有多少聚阴阵,不管有多少蚀灵蛊,他都得去挡。因为他是灵脉心,是这些土地的根,根断了,一切就都没了。
“李二哥,你们看着他,把村民们安顿好!”狗剩转身对石勇说,“石勇哥,咱们去东边的村子!”
石勇点点头,长刀依旧架在护法的脖子上,对村民们嘱咐了几句,就跟着狗剩往东边跑。朝阳慢慢升了起来,金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可远处的黑雾却越来越近——一场针对地脉的终极算计,已经在东边的村子里,悄悄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