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越往上越陡,墨色的露珠不再是零星飘落,竟像细密的雨丝般从枝叶间砸下来,沾到裤脚就泛出黑印,散着刺鼻的阴腥气。李二走在队伍外侧,手里的艾草捆烧得正旺,见一颗墨露要落在身边的孩童(是村里特意跟来帮忙递东西的小石头)肩上,他立刻抬手用艾草挡了过去——“滋啦”一声,墨露碰到火星就化成了烟,“石头,跟紧我,别乱碰这些露水。”
小石头用力点头,把怀里的小竹筒(装着晨露菊汁)抱得更紧:“二叔,我不怕,我能帮着递菊汁!”
狗剩走在最前面,掌心的菊形印记亮得像颗小灯笼,每走几步就会发烫一次,像是在给众人指引安全的路线。“三爷,前面转弯处有阴邪聚着。”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被黑气裹住的拐角,“印记在跳,像是有东西在吸周围的阴气流。”
胡三爷握紧槐木杖,杖头的金光又亮了几分:“大家把艾草举高点,菊汁准备好,过拐角时别散了队形。”
众人依言做好准备,石勇(之前章节里的汉子,这里沿用团队角色)走在最前,刚拐过弯就见一团黑雾裹着几根血藤蔓扑了过来——正是之前血阵里见过的邪祟!他立刻挥起长刀,艾草的浓烟跟着扫过去,黑雾瞬间退了半尺,张叔趁机将竹筒里的晨露菊汁泼上去,血藤蔓“嘶嘶”冒着烟,很快就枯成了碎段。
“这是黑袍人布的哨卡,怕咱们靠近山巅。”胡三爷看着地上的枯藤,眉头皱紧,“他的令牌力量越来越强了,连这些小邪祟都比之前凶。”
一行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往山顶赶。越靠近山巅,地面的震动越明显,脚下的碎石缝里甚至渗出血丝,踩上去黏糊糊的。终于,在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山巅的景象彻底展现在众人眼前——
黑袍人站在山巅的巨石上,手里的鬼纹令牌悬浮在半空,令牌上的阴血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令牌纹路往下淌,在巨石周围汇成了一个血色圆圈。圆圈里的黑气浓得化不开,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黑影在里面翻滚,像是被囚禁的阴魂。更可怕的是,山巅的土地竟裂开了一道深沟,沟里飘着淡淡的绿光——那是灵脉的气息,正被令牌一点点往上传吸!
“来得正好!”黑袍人看到众人,声音像淬了冰,“等我吸完灵脉的力量,这令牌就能召来百鬼,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得给我当祭品!”
他抬手一挥,令牌上的阴血突然化作数道血箭,直直射向众人。胡三爷立刻将槐木杖往地上一戳,金光从杖头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光盾挡住血箭——“砰!”血箭撞在光盾上,炸开一团黑雾,光盾上瞬间蒙了层黑印,看得众人心里一紧。
“不能让他吸灵脉!”狗剩突然往前冲了两步,掌心的菊形印记猛地炸开一道强光,直射向山巅的深沟。强光一碰到沟里的绿光,灵脉的气息突然变得汹涌起来,竟暂时顶住了令牌的吸力。黑袍人见状,脸色一沉,伸手往令牌上按去,更多的黑气从令牌里涌出来,朝着狗剩扑去。
“狗剩小心!”李二猛地扑过去,将狗剩往旁边一拉,自己却被黑气扫到了胳膊——瞬间,他的袖子就被染成了黑色,皮肤上传来钻心的疼,像是被火烧似的。
“用菊汁!”张叔赶紧递过竹筒,李二咬着牙往胳膊上倒,黑印遇到菊汁才慢慢淡下去。
胡三爷趁机绕到巨石侧面,槐木杖对着血色圆圈狠狠一砸:“破!”金光砸在圆圈上,血色波纹晃了晃,却没裂开——黑袍人冷笑一声:“没用的!这血圈是用百阴血布的,除非有灵脉宿主的血,否则根本破不了!”
狗剩听到这话,心里一动。他看着掌心的印记,又看了看深沟里的灵脉绿光,突然明白了什么。“三爷,他说得对!”他往前迈了一步,对着黑袍人喊道,“但你忘了,灵脉认我为主,我的血不仅能破血圈,还能毁了你的令牌!”
黑袍人脸色一变:“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狗剩攥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的印记里——这次,不是一滴血,而是顺着印记往下淌的血线,滴落在山巅的土地上。血线一碰到地面,深沟里的灵脉绿光瞬间暴涨,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顺着血线往狗剩身上爬,最后汇聚在他的掌心,形成了一道翠绿的光刃。
“这是……灵脉之力!”胡三爷又惊又喜,“狗剩,用它劈令牌!”
狗剩点头,举起掌心的光刃,朝着悬浮的鬼纹令牌冲去。黑袍人慌了,赶紧催动令牌,无数黑影从黑气里钻出来,挡在狗剩面前。石勇和汉子们立刻冲上去,用艾草和长刀劈开黑影,为狗剩开路:“快!我们挡住它们!”
狗剩趁机冲到巨石下,纵身一跃,掌心的光刃对着令牌狠狠劈下——“咔嚓!”光刃劈在令牌中间,令牌上的纹路瞬间裂开,阴血像瀑布似的往下淌,落在血圈上,“滋滋”冒着烟。血色圆圈开始崩溃,里面的黑影尖叫着消散在空气里。
黑袍人见状,疯了似的扑过来,想夺回令牌:“我的令牌!”
胡三爷早有准备,槐木杖对着黑袍人的后背狠狠一敲,黑袍人“哇”地吐了口血,倒在地上。令牌失去支撑,从半空掉下来,狗剩趁机补了一刀光刃——“砰!”令牌彻底碎成了几块,碎片一碰到灵脉绿光,就化成了黑灰,被山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令牌一碎,山巅的黑气瞬间消散,深沟里的灵脉绿光也慢慢平复,重新缩回地里。地面的震动停了,碎石缝里的血丝也不再渗出,连空气里的阴腥气都淡了下去,只剩下艾草和野菊的清香。
黑袍人趴在地上,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看着碎成灰的令牌,眼神呆滞:“不可能……我的百鬼令……”
李二走过去,将艾草捆扔在他身边:“你害了这么多人,现在知道不可能了?”
胡三爷蹲下身,看着黑袍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毁灵脉?”
黑袍人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张叔刚想再问,狗剩突然指着黑袍人的袖口:“三爷,他袖口有东西!”
众人看去,只见黑袍人的袖口露出半截木牌,上面刻着和之前血阵一样的纹路。胡三爷伸手拿过木牌,仔细一看,脸色变了:“是‘阴罗教’的牌子!难怪这么懂阴邪之术,原来是这个邪教的人!”
“阴罗教?”狗剩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几十年前就被灭了的邪教,专靠吸灵脉、养阴邪害人。”胡三爷把木牌扔在地上,用槐木杖碾碎,“没想到还有余孽活着,想来是想靠咱们村的灵脉东山再起。”
石勇上前,将黑袍人捆了个结实:“那咱们把他带回去,交给官府处置!”
众人点头,李二虽然胳膊还疼,却主动扛起了捆着黑袍人的绳子:“我来扛,这是我该做的。”
狗剩看着掌心慢慢愈合的印记,心里松了口气。山巅的风渐渐变得清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众人身上,暖融融的。张叔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新烤的红薯(还是热的):“饿了吧?吃点垫垫,咱们下山回村。”
狗剩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回头望了望山巅的深沟,灵脉的绿光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能感觉到,灵脉在慢慢恢复,和村子里的老槐树连在一起,像一张温暖的网,护着整个村子。
一行人往山下走,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哼着村里的童谣。李二走在中间,偶尔会看一眼身边的狗剩,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感激。胡三爷走在最前面,槐木杖上的黑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原木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着光。
山脚下,村子里的炊烟已经升起,老槐树上的新叶在风里晃着,像是在欢迎他们回来。狗剩咬着红薯,笑着往前跑——他知道,这次的危机过去了,但只要灵脉还在,他就会一直护着村子,护着身边的人,就像老槐树护着灵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