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残留的槐叶掠过祠堂门口,狗剩扶着胡三爷慢慢站起身,两人望着渐渐合拢的裂缝里冒出的新绿,鼻尖还萦绕着未散的腥气与符纸燃尽的焦糊味。胡三爷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腹触到袖口的白影印记,那微光弱得像风中残烛,他轻轻按了按,低声道:“柳姑娘耗损不小,得找个清净地方让印记歇着。”
狗剩点点头,目光扫过地上阴木精残留的黑褐色汁液,那汁液沾着的地方,连野草都透着股蔫气。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裂缝边的槐木杖:“三爷,那黑布人的杖还在这儿,真能顺着它找过去?”
胡三爷弯腰捡起槐木杖,杖身还缠着未散的阴翳气,一碰到他掌心的灵力,就发出“滋滋”的轻响。他眯眼盯着杖头断裂的铜片痕迹,沉声道:“这杖用百年槐木心做的,还浸了黑布人的精血,顺着气息找,顶多三日就能寻到他的踪迹。”话刚落,远处山尖的破庙方向,又一声钟响传来,比刚才更沉,像块石头砸在两人心头,连祠堂屋檐下的蛛网都晃了晃。
狗剩攥紧了拳头,眼底的惧意少了几分,多了些狠劲:“那咱们现在就找?免得他再搞鬼!”
胡三爷却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总符——符上老槐树林、老芋窖、老祠堂的光点虽稳了,却仍透着虚浮。“灵脉刚稳住,主节点还弱,我得留在这儿守着。你先回村,把村里的艾草都收来,再把老辈人传下来的铜铃铛挂在祠堂四周,防着阴翳气反扑。”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递给狗剩,“这符你带在身上,若遇到不对劲的,就点燃它,我能感应到。”
狗剩接过黄符,小心地揣进怀里,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三爷!我这就回村,一定尽快把东西带来!”说完,他又看了眼破庙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往村路跑,脚步比来时更急,却没了之前的慌乱。
胡三爷望着狗剩的背影消失在树影里,才重新蹲下身,将槐木杖插在祠堂门口的土坡上,又把总符贴在杖身上。金光与杖身的阴翳气再次相抗,却比刚才温和了些,像在慢慢净化杖里的邪气。他靠在祠堂的木门上,轻轻咳嗽了几声,袖口的白影印记突然闪了闪,映出一小片浅绿色的光晕,像是柳姑娘在无声地安抚。
“放心,”胡三爷对着印记低声说,“我会守住灵脉,也会找到黑布人,不会让他再害村里的人。”话音落,破庙的钟响又一次传来,这次却带着些微的颤音,像是在忌惮什么。胡三爷抬头望向山尖,眼神锐利起来——黑布人藏在破庙里?还是破庙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抬手按了按总符,符上的光点又亮了几分,祠堂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黑布人没罢休,破庙的钟响也没停,下一场较量,或许比这次更凶险。但他不会退,就像老辈人守着灵脉一样,他也要守着这片山、这个村,守着柳姑娘留下的印记,守着狗剩眼里的信任。
风又起了,这次却没了腥气,带着些草木的清香。胡三爷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握紧了掌心的灵力——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