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
在东方煜尘的带领下,师兄弟二人顶着愈发猛烈的风雪。
来到了位于雪山另一侧山谷深处的冰魄寒潭。
这寒潭面积不大,潭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仿佛将天地间的至寒都浓缩于此。
尚未靠近,一股远比周遭风雪更加凛冽、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让刚刚适应了山顶低温的星宇和方禹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牙齿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
“师…师弟,”方禹搓了搓手臂,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脸上努力维持着师兄的镇定,但声音还是有点发飘,“这寒潭……看来非同小可。不如……你先下去试试水温和深度?”
星宇小脸冻得发白,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不不!师兄你修为高深,经验丰富,还是你先请!我在后面给你……给你压阵!”
两人站在潭边,望着那死寂、深蓝、散发着致命寒气的潭水,互相推诿着。
谁都不想第一个踏足那看起来就能把人瞬间冻成冰雕的地方。
就在他俩你推我让、犹豫不决之际——
“轰隆!!!”
整个山谷猛地一震!
潭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如同沸腾!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潭水中央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破开深蓝的潭水,冲天而起!
那是一条巨蛇!
通体覆盖着幽蓝如冰晶般的鳞片,每一片都反射着森然寒光。
它身躯粗壮如殿柱,仅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十数丈长!
三角形的头颅上,一双竖瞳如同两盏冰封的鬼火,死死锁定了潭边两个渺小的人类。
猩红的蛇信吞吐间,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与更加酷烈的寒气!
这赫然是一头栖息在冰魄寒潭深处的强大妖兽——冰魄玄蛇!
它显然被这两个在它领地旁喧哗的小虫子激怒了!
“嘶——!”
冰魄玄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卷起漫天冰寒的潭水。
张开足以吞下一头巨象的血盆大口,朝着离岸边稍近的星宇猛扑而来!
恐怖的威压与腥风瞬间降临!
星宇和方禹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之前的推诿和犹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碾得粉碎!
“师弟小心!”
方禹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体内那缕鸿蒙紫气自主运转。
他一把将还有些发愣的星宇猛地向后推开!
而星宇在被推开的瞬间,混沌圣体感受到极致危险。
也自发地激发出一层混沌光膜,同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侧后方翻滚躲避!
“轰!”
冰魄玄蛇巨大的头颅狠狠砸在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坚硬的冻土和岩石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冰屑与碎石四溅!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师兄弟二人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缓缓抬起巨头、眼中凶光更盛的冰魄玄蛇。
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
这下,不用推诿谁先下水了。
如何在这头恐怖妖兽的袭击下活下来,成了他们眼前最迫切的问题!
就在冰魄玄蛇那庞大的身躯再次弓起,积蓄着更恐怖的力量,准备将两个胆敢冒犯它领地的小虫子彻底撕碎时。
一个淡漠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敕令,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山谷,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未成圣的小虫子,也敢放肆。”
声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已不知何时出现在潭水上方的虚空之中。
衣袂飘飘,纤尘不染,正是东方煜尘。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凶威赫赫的冰魄玄蛇一眼,只是随意地吐出一个字:
“定。”
时间法则,言出法随!
那一个“定”字出口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天地规则被引动、被篡改。
正欲暴起发难的冰魄玄蛇,那庞大的身躯、狰狞的姿态、吞吐的蛇信,甚至眼中燃烧的凶光,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止了流动,又像是被一座无形的神山当头镇压,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
只剩下那双竖瞳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东方煜尘抬手,以指代笔,对着被定住的冰魄玄蛇凌空虚划。
随着他指尖的轨迹,一个古朴、玄奥、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巨大“镇”字,闪耀着混沌色的光芒,凭空凝聚而成。
这个“镇”字甫一出现,便引动了四周的法则之力,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缓缓印向了冰魄玄蛇的额头!
“嗡——!”
“镇”字没入其头颅,冰魄玄蛇周身那原本令人心悸的恐怖妖力波动,如同潮水般急速衰退。
几个呼吸间,便从原本半圣巅峰的层次,被硬生生压制到了仅仅相当于灵武境的程度!
做完这一切,东方煜尘才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岸边两个目瞪口呆、尚未从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中回过神来的弟子身上。
“我已将这孽畜的修为,镇压至灵武境。”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镇压的真的只是一条小虫。
他的目光扫过星宇和方禹空空如也的双手,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赤手空拳,如何与同境妖兽搏杀?”
“即便它已被压制,其肉身、其本能,依旧远超寻常灵武境。”
东方煜尘不再多言,他目光扫过下方深蓝的寒潭与那被镇压的玄蛇。
又看向自己这两位初入道途的弟子,心中已有计较。
他首先取出了之前自星宇那破屋中所得的那块脸盆大小的混沌石。
这石头看似不起眼,却是混沌本源气息的残留载体,本质极高。
只见他并未取出任何炼器炉鼎,只是信手将混沌石抛向空中,同时低喝一声:
“天地为炉,元气为火,起!”
刹那间,整个山谷的天地元气疯狂汇聚,以那悬浮的混沌石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熔炉虚影!
磅礴的元气化作炽白的火焰,熊熊燃烧,开始灼烧、熔炼那块坚不可摧的混沌石。
在如此骇人的手段下,混沌石表面开始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一丝丝精纯至极的混沌气流被提炼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流动。
紧接着,他又翻手取出一块闪耀着九彩霞光、散发出神秘气息的金属——正是一块稀世圣料!
同时,他心念沟通道界,一缕精纯无比、蕴含着先天道韵的鸿蒙紫气被抽取出来,如同拥有灵性般萦绕在他指尖。
他将圣料与那缕鸿蒙紫气一同抛向另一侧虚空。
“再起一炉!”
又一座无形的天地熔炉形成,元气之火包裹住圣料与鸿蒙紫气。
那缕紫气如同画笔,开始主动在圣料之上勾勒出无数玄奥莫测的天然道纹,使其性质发生着根本性的蜕变,散发出一种禁断万法、衍化初始的独特韵律。
星宇和方禹早已盘膝坐在雪地之上,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半空中那神乎其技的炼器场景。
他们看不懂其中蕴含的无穷奥妙,却能感受到那两座“天地熔炉”中正在孕育的器物,与他们的本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时间在风雪与元气火焰的交织中缓缓流逝,足足十日过去。
这一日,两座天地熔炉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左侧炉中,混沌之气彻底内敛,化作一柄长约五尺、宽约一掌的重剑。
剑身古朴无华,呈暗沉之色,仿佛未经雕琢,但细看之下,剑身内部似有混沌星云在缓缓旋转,沉重、磅礴、包容一切的气息弥漫开来。
右侧炉中,九彩霞光与鸿蒙紫气完美交融,凝聚成一柄长约四尺三寸的长剑。
剑身修长,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剑格处有道纹自然形成禁制图案,整把剑给人一种缥缈出尘却又带着无上威严,仿佛能制定规则、禁绝万法。
两柄剑器光华内敛,缓缓飞至东方煜尘面前,发出轻微的嗡鸣,灵性自生。
东方煜尘袖袍一挥,混沌重剑飞向星宇,鸿蒙禁剑飞向方禹。
“此二剑,以混沌石与圣料为基,融尔等体质本源气息炼制而成,与尔等性命交修,心意相通。”
他看着接住剑器、爱不释手的两位弟子,淡淡道:“它们尚未定名,之名,便由你们自己来取吧。”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此外,此二剑内蕴尔等本源印记与成长道纹,乃是成长型灵器。随着你们修为提升、对大道领悟加深,不断以自身力量温养祭炼,它们亦能随之晋升,潜力无穷。”
星宇抚摸着手中沉重却倍感亲切的混沌重剑,感受着其中与自己同源的混沌气息,小脸上满是激动与郑重。
他思索片刻,抬头坚定道:“师尊,此剑承混沌而生,厚重无锋,大巧不工,便唤它——‘镇岳’!”
方禹则轻抚鸿蒙禁剑冰凉的剑身,感受到那缕鸿蒙紫气在剑中流转,仿佛能随心而动,禁断万法。
他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沉声道:“老师,此剑蕴鸿蒙道韵,掌禁制之权,便名为——‘道禁’!”
“善。”
东方煜尘微微颔首,对这两个名字并未评价,却也算是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