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星期日,上午。
呈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连中央空调的低鸣都显得压抑。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人,气氛远比刑侦支队的小会议室更加肃杀。
主位上的不再是支队长张正国,而是呈都市公安局局长,陈国栋。
他面色沉郁,目光如鹰陨般扫过全场,无形的威压让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张正国坐在他下首,神情同样严峻。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几段关键视频:
1.王强在69楼被保安们围攻的后半段视频。
2.王强在一楼与警察对话,王强说自己偶然听到赵世诚要谋害一个女人,然后才去了金铭祥云大厦救人,王强被拷住手,然后逃跑的视频。
“停。” 陈国栋局长声音低沉,视频定格在王强最后消失的模糊残影上:
“情况,你们都看清楚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副局长、各支队负责人、以及专案组核心成员。
刑侦支队技术负责人站起身,声音干涩地汇报:
“陈局,各位领导。这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目标人物‘王强’的直接影像资料,均来自金鸣祥云大厦内部。
一楼大厅监控完整记录了他的逃脱过程,速度…经技术分析,远超人体极限。
初步估算瞬间爆发速度接近百米世界纪录水平,且是在复杂人群环境中完成。
第69楼手机视频虽然清晰,但拿手机拍摄的角度不好,视频里展现了王强超乎想象的破坏力和战斗方式,完全…非人。”
他顿了顿,语气充满无力感:
“除此之外,关于‘王强’离开一楼大厅后的去向,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线索。他消失在通往锦江的方向后,如同人间蒸发。”
水警支队长紧接着汇报,脸色铁青:
“我们动用了所有资源!巡逻艇、蛙人、水下声呐阵列、热成像无人机,对锦江入水点下游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范围覆盖至入海口!
不过,船只游艇不少,河边人流量也多,筛查有难度。
目前,搜索持续超过10个小时!结果…零!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漂浮物,没有衣物碎片,没有血迹,没有任何表明他曾在水下活动或上岸的生物痕迹!十公里!
他入水点下游十公里范围内,我们一无所获!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其他船只游轮的人比较多,目前正在仔细筛选检查。
至于出现的位置是金铭祥云大厦旁边的明望大厦的二楼出来的,每天都有很多车进入明望大厦,我们推测王强是经过车库进入明望大厦。”
户籍和信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站起来,表情同样挫败:
“基于电梯监控捕捉到的清晰正面影像,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交叉比对了全国所有核心数据库——
人口、在逃、前科、出入境、重点人员、乃至部分特殊行业备案信息…结果,查无此人!
‘王强’这个名字在龙国符合年龄、性别特征的人员共83人。正待核实。”
陈国栋局长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同志们!案件的恶劣性质,不用我多说了!
现场二十八人重伤致残,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上面,来自燕京领导的压力,还有本省相关领导的关注,已经压到了省厅,也压到了我们市局的头上!
省厅‘’专案组由吴厅长亲自挂帅督办,我们市局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王强’给我揪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当前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张支队!”
他看向张正国。
“到!”张正国立刻站起。
“你亲自带队,整合刑侦、技侦、图侦所有精锐力量,成立市局层面的‘’攻坚小组!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付出多大代价!线索断了?
那就给我重新接上!人消失了?那就给我从地缝里抠出来!
技术手段穷尽了?那就给我发动所有线人,走访排查到最后一户!
目标只有一个……王强!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张正国声音洪亮,但眼底深处是巨大的压力。
陈国栋话锋一转,语气同样严厉,目光扫过在座的经侦、法制等部门负责人:
“但是!追捕王强,不代表我们要放过此案的始作俑者!
金鸣祥云大厦69楼内部监控在案发前被人为切断,这是铁的事实!
刘经理等人的口供,以及苏清澜女士的证词,都清晰地指向了赵世诚、苏明远等人策划实施了绑架、非法拘禁、意图强奸的严重犯罪行为!他们是这起血案的源头!”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他是什么背景!经侦支队,法制科,你们立刻介入!
对刘经理、以及所有参与关闭监控、协助实施非法拘禁的金铭祥云相关人员,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对赵世诚、苏明远,严密监控其状况,一旦具备询问条件,立即进行讯问!
收集固定所有证据!该立案立案,该批捕批捕!金铭祥云大厦管理方涉嫌为犯罪提供便利,也必须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和底线!”
陈局长的表态掷地有声,让会议室里部分警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张支队,你的攻坚组,任务就两个!”陈局长最后总结,目光锐利:
“第一,穷尽一切手段,抓捕王强!
第二,全力配合经侦、法制部门,查清赵世诚团伙的犯罪事实,将其绳之以法!两条线,并行推进!散会!”
命令下达,压力却丝毫未减。
张正国看着屏幕上王强那张平静普通却如同笼罩着迷雾的脸,再看看关于赵世诚团伙的调查指令,感到双肩如同压着两座大山。
………………
惨白的医院灯光被窗缝渗入的晨光柔化,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执着地弥漫在空气里。
周小刀是被一种极其狡猾的痒意唤醒的。
感觉像是有只顽皮的小虫,用最柔软的触须轻轻搔过他的脸颊、鼻尖,甚至扫过他紧闭的眼皮。
那痒意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热馨香。
“嗯……”周小刀皱着眉,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
视野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田雪嫣近在咫尺的脸。
她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像盛满了晨曦的碎钻,慵懒又得意。
另一只手正捻着自己的发梢,显然就是那“作案工具”。
“醒了?小男孩?”她压低声音,尾音俏皮地上扬,挑衅里裹着亲昵。
刚睡醒的混沌瞬间被这熟悉的“挑衅”击碎。看着眼前这张明媚动人的脸,感受着怀中依旧温软的身体。
一股暖流夹杂着清晨特有的活力涌上心头。
周小刀没说话,手臂一紧,将她更近地搂向自己,然后微微抬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刚醒的低哑。
在女人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清晰、温热的吻。
“唔!”
田雪嫣没料到这直接的反击,轻呼一声,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
眼中的得意瞬间被甜蜜的羞赧取代,像只被戳破小心思的猫。
周小刀这才满意地松开她,利落地翻身下床。
年轻的身体在晨光中舒展,线条流畅,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他活动了下筋骨,看向依旧赖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田雪嫣,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小骄傲的弧度:
“醒了就起来,雪嫣姐。再撩拨,后果自负。”
语气带着晨起的沙哑,是警告,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田雪嫣被他看得心跳又快了半拍,裹着被子坐起身。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比刚出炉的蜂蜜蛋糕还要甜腻粘人:“凶什么凶……”
周小刀没再逗她,转身走向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洗漱。冷水扑在脸上,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当他收拾清爽走出来时,发现苏清澜已经醒了,正半靠在病床上。
苏清澜的脸色比昨晚好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那么空洞,恢复了些许清冷的光彩。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刚刚整理好略显褶皱家居服、从隔间走出来的田雪嫣,又看了看精神奕奕的周小刀。
田雪嫣被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
苏清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质问,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仿佛某种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落定了。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对周小刀微微颔首:“小刀,早。”
“清澜姐,感觉好点了吗?”周小刀走到床边,语气自然关切。
“好多了。”苏清澜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很清晰。
周小刀去楼下买了早餐回来,三人一起吃了早餐。
没多久,苏清澜的助理也来了,助理一番解释后才知道昨天和她离开的并不是苏清澜。
助理说他和那个假扮苏清澜的女人离开没多远,那个假扮苏清澜的女人就下车离开了。
随后,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再观察半天,没问题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田雪嫣也凑了过来,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