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小刀喉咙干得像撒哈拉,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脸上挤出个无辜的笑:
“赵医生,您这儿风水太好,我憋不住想找个‘雅座’欣赏欣赏夜景,然后就顺便去…洗手间呗。”
赵医生没接茬,往前两步,报告单直接怼到他眼皮底下。
声音平得像手术台,压迫感却十足:
“病房里有独立卫浴,周同学。楼梯间看夜景,角度这么刁钻?”
周小刀心跳擂鼓,面上稳如老狗,眼神特真诚:
“嗨!这不刚来,人生地不熟,走岔道了呗!您看我这记性,跟金鱼似的,七秒就忘。”
赵医生镜片后的目光像探针,扎了他好几秒,才叹口气:
“周小刀,讳疾忌医,最后坑的可是你自己。懂?”
周小刀抿着嘴,没吱声。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认真的说:
“怪得很,仪器都认不全。结构“你血里有东西钻,跟你这慢得离谱的心跳、烧得冒烟的温度,铁定是一家子。”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最近碰过什么实验室流出来的仙丹?或者…吃了啥来路不明的大力丸?”
“绝对没有!”周小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穷学生一个,兜比脸干净,接触最神秘的物质就是食堂大师傅的‘秘制酱料’,吃完顶多跑厕所勤快点。”
赵医生沉默了几秒,突然凑近,声音压得低低的:
“周小刀,我不是审犯人。我是大夫,就想把你从这怪圈里捞出来。”
赵医生盯着他的眼睛,又继续道:“但你得把门开条缝,我才能伸手,对吧?”
周小刀也盯着她,试图从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里抠出点情绪。
严肃是真严肃,但敌意?好像没有。倒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标本?
“医生,天地良心,”
周小刀双手一摊,表情特冤:
“我这人打小就怪,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就是偶尔指标抽个风,您就当我是‘人类多样性’的活标本呗?”
赵医生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活标本理论不太买账。
但她没再追问,利落地把报告单一折,塞进白大褂口袋,语气不容置疑道:
“明早全套‘体检大礼包’伺候。今晚,老实待着,别玩‘越狱’。”
周小刀点头如捣蒜:“得嘞!保证不挪窝,床就是我亲兄弟!”
转身往病房溜,后脖颈子能清晰感觉到那两道x光似的目光,一直“焊”在他背上,直到门“咔哒”关上。
她在琢磨啥?切片研究?
病房里,点滴架孤零零立着,针头耷拉,药水早流干了。
周小刀把自己摔回硬板床,瞪着惨白的天花板,脑仁儿乱成一锅沸腾的八宝粥。
血里有怪东西……
这破“噬宙诀”的能量,真把自己当培养基了?连血都给“腌”入味了?
医院要是继续刨根问底,刨出个“非人类”咋整?引来“有关部门”围观?
不行!脚底抹油,溜!
他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悬停片刻,按了下去。
嘟…嘟…响了半天,才被接起,一个含混暴躁的男声喷出来:“喂?!谁啊!大半夜的……!”
“李叔,是我,小刀。”周小刀声音压得低,语速飞快。
电话那头“滋啦”一声,像是猛地坐起,睡意全无:“小刀?!出啥事了?快说!”
是李墨,铭柇市有名的刑辩大状,他爸的老哥们儿。
“李叔,摊上点‘科学未解之谜’,”周小刀语速飞快,把血液异常的事儿秃噜了一遍。
当然隐去了金属片和呼吸法,只说是“可能误食了啥不明物体”。
李墨听完,沉吟两秒,声音沉下来:“稳住!医院不是派出所,没权扣你当‘小白鼠’,除非怀疑你嗑药犯法!你现在能自由活动不?”
“能,但他们明早要上‘满汉全席’检查。”
“好!听着!”李墨语气斩钉截铁:
“第一,抽血检查?没你签字画押的同意书,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第二,他们敢强留?直接甩话:我要见我的律师李墨!拒绝任何进一步‘科研探索’!
第三,敢拿报警或学校吓唬你?告诉他们,我李墨的律师函比他们的报告单来得快!”
周小刀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哐当”落下一半:“
李叔,他们要真叫警察来喝茶呢?”
“叫呗!”李墨冷笑道:
“血里有不明物犯哪条王法了?有些人天生骨头缝里都冒冷气,难道全抓起来研究?笑话!”
周小刀长长舒了口气:“谢了李叔!您就是我亲…呃,法律上的亲叔!”
“先别谢!”李墨语气凝重:
“小刀,跟叔交个底,你到底碰啥了?要是‘面粉’那类玩意儿,现在回头,叔还能捞你一把,我……”
“绝对不是!”周小刀打断,语气斩钉截铁:
“李叔,我发誓!我真就是误食,绝对没吃过违禁物品…”
“行,我信你。”李墨叹了口气:
“明早我就‘问候’医院。现在,闭眼,睡觉,管好嘴!”
挂了电话,周小刀闭上眼,强迫自己深呼吸。医生肯定是查不出病因,估计回家好好休息就能好了。
李叔这块“法律盾牌”应该能暂时挡住医院。
周小刀耳朵贴门上听了听,眼珠子透过小窗扫视——走廊空荡,护士站低头忙活。
他像只灵巧的夜猫,拔针、下床、赤脚踩地,无声无息滑出门。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周小刀刚穿过寂静的校外路口,心还没落回肚子——
“唰啦!”
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景观树后闪出,堵死前路!
周小刀脚步骤停,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惨白月光下,徐子明双手插兜,嘴角咧着,挂着一丝毒蛇般的冷笑,慢悠悠踱了过来。
他身后,三条壮硕的人影从阴影里“长”了出来——
正是白天那仨打手,眼神不善。
“哟嗬!”徐子明夸张地一扬下巴,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这不是咱们的‘手撕不锈钢杯’超人嘛!大半夜从医院‘病遁’,赶着去拯救哪片银河系啊?”
周小刀后撤半步,眼神警惕如鹰隼:“徐子明,好狗不挡道!?”
“挡道?”徐子明嗤笑一声,猛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正是慢放的捏杯瞬间!
“这手劲儿,比液压钳还猛!周小刀,你丫是披着人皮的终结者吧?”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充满猎奇的恶意:
“说说,磕了啥新货?今天是不是看见我带人去堵门,所以你就吃了什么药增加战力。”
周小刀攥紧拳头,身体深处的虚弱感还在:
“徐子明,您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嘴是真硬!”徐子明脸色一狞,猛地挥手:
“给我按瓷实了!搜!把他裤兜里的‘外挂’给我抠出来!”
三条大汉饿虎扑食!
周小刀转身想跑,可虚软的身体拖了后腿!
一条铁箍似的手臂狠狠勒住他脖子!另一人死死扣住他手腕!
第三人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插进他裤兜里翻搅!
“徐子明!我操你大爷!”周小刀奋力挣扎,力量差距悬殊。
“嘿!这啥?”一个打手摸出周小刀的手机,邀功似的递给徐子明。
徐子明瞥了眼锁屏——屏幕上,是周小刀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笑容自信耀眼。他眼神一沉,怒火中烧。
“呵,挺得意啊?”他狞笑一声,猛地扬手往地上一摔
“砰——哗啦!”
屏幕瞬间炸裂成蛛网,碎片飞溅!
周小刀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机里有他好不容易收集的金融灵感资料!全在里面!
“徐!子!明!!!”
一股狂暴的怒火冲破虚弱,直冲天灵盖!
他竟硬生生挣开钳制,一拳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徐子明那张欠扁的脸!
“嗷!”徐子明完全没料到这病猫还能暴起,鼻梁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鼻血“噗”地窜了出来!
“操!给我往死里打!打残算我的!”徐子明捂着鼻子,声音都变了调,歇斯底里!
三个打手红了眼,拳脚像冰雹般砸落!
周小刀勉强护住头脸,腹部、后背瞬间挨了不知多少下重击!
剧痛和窒息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眼看就要被锤进地里——
“干什么的?!住手!!!”
一道雪亮刺眼的光柱猛地撕裂黑暗,直射过来!
徐子明和打手们动作一僵,惊愕回头。
两个校园保安举着噼啪作响的电棍,正狂奔而来!
“妈的!撤!”徐子明低吼一声,捂着淌血的鼻子,带着打手狼狈地转身,眨眼就消失在广场另一头的黑暗里。
周小刀脱力地瘫坐在地,嘴角渗出血丝,眼前天旋地转。
保安冲过来扶他:“同学!伤哪儿了?要不要紧?”
周小刀摆摆手,喘着粗气,艰难地撑起身:“没…没事儿,摔…摔了一跤…”
他声音嘶哑。
“摔跤能摔成这样?刚才那几个是谁?报警吧!”保安一脸狐疑。
“真…真不用…”周小刀抹了把嘴角的血,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误会…小摩擦…我自己…能搞定…”
保安看他坚持,又打量了他几眼,叮嘱道:“赶紧回宿舍!有事儿立刻喊我们!”
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小刀弯腰,颤抖着捡起地上那支屏幕粉碎、边缘扭曲的手机。冰冷的碎片硌着手心。
他死死攥紧残骸,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冰冷的杀意混着滔天的怒火,在虚弱的身体里疯狂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