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小河村,队伍在村口集结。
沈烨清点了下这次的随行人数:他自己、七爷作为向导和顾问,石头和铁蛋作为自己的副手,带领八名最精干的民兵队员担任护卫工作。
原本沈烨只想带走石头,将铁蛋留在村里以防万一的。
只不过,临出发的时候,他发现张建军和几个不安分的知青,死皮赖脸的跟来了,美其名曰要“帮忙背设备,接受最苦最累的再教育”,且郑涛不等沈烨开口阻拦,就直接应承了下来。
为了防止这次的任务发生意外,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跃跃欲试,满心期盼的铁蛋也一起带上。
除此之外,队伍再加上孙教授的考察队——孙教授本人、他的两名年轻男学生(小王和小李),以及省博物馆派来的两位专家,一位是头发花白的地质学家吴教授,另一位是戴着厚厚眼镜、专注于古生物研究的赵研究员。
而郑涛作为省里派来的“协调员”自然也在此列。
再加上死皮赖脸、想抓沈烨把柄的张建军等三名男知青,整个队伍共计十九人。
沈烨看着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心中压力不小。
他再次严肃强调纪律:
“黑风岭不是后山,里面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所有人必须绝对听从七爷和我的指挥!跟紧队伍,不许擅自行动!民兵队员,非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避免惊动更大的兽群!”
宣布完纪律,沈烨大手一挥,队伍便在村民们那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向着那片仿佛亘古沉睡的、墨绿色的山岭开始进发。
沈烨亲自带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与须发皆白但步履稳健的七爷并肩而行。
石头和铁蛋则带着八名精锐民兵,呈扇形散开在队伍两侧和后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身上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幽光,给这支队伍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孙教授和他的两名学生,以及那考察团的其余两名成员,则背着采集工具,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
郑涛则走在孙教授旁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越来越茂密的丛林和逐渐崎岖的地形,试图记下路线。
同时,他看向前方亲自带队探路的沈烨,眼中泛起丝丝阴霾。
这家伙真就不怕死?他就不怕自己在山里出点“意外”?让他永远留在那里?
队伍最后面,张建军等几个知青远远地吊着,他们之前就和郑涛商量好了,这一路上,尽可能寻找机会出手,给沈烨制造麻烦。
若是能弄出点意外,让考察团发生伤亡,让沈烨吃不了兜着走的话,那他们将来想要回城,也就是郑涛一句话的事情了。
所以,为了回城名额,也为了在郑涛这位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即便没找到黑风岭危险重重,他们也甘愿冒着风险,跟着一起进入,想要博取一个未来。
各怀心思的考察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之后,很快就临近了黑风岭。
说也奇怪,原本还一片和煦的景象,在众人跨过黑风岭界碑后不久,周围的气氛便陡然一变。
原本清新的空气,突然变得潮湿闷热,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叶层,散发出浓郁的腐殖质气味,混杂着各种奇异花草的香气和隐隐的腥气。
各种窸窣声、虫鸣、鸟叫从四面八方传来,构成一种原始而充满威胁的交响。
七爷走在最前头,手持一把磨得发亮的开山刀,眼神锐利如鹰。
他时不时停下,观察地上的痕迹、折断的树枝,或者侧耳倾听。
“七爷,这路。。。”
沈烨看着前方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小径,微微皱眉。
虽然白灾的时候,自己带队冒险来过一次,且之前公社拉练那会,也在外围转了几圈,可那时候冰雪未消,见到的情形,与现在完全不同。
若不是知道这的确是同一个地方的话,沈烨都有些怀疑,七爷是不是带错路了。
“没错,就是这里。”
似乎是看出了沈烨心中的疑惑,七爷用刀劈开几根拦路的粗壮藤蔓,吐出一口浊气,冲着身后的队伍喊道:
“前面就快到‘迷魂荡’了!这条路从没有外人走过,倒是这里的畜生们常走,所以大家伙跟紧点,注意脚下,踩着我的脚印走,便面陷入沼泽坑!”
“另外,不要乱碰周围的植物,很多都是带有毒刺的!”
听到七爷的话,众人全都提高了警惕,跟在七爷和沈烨身后,艰难地前行。
果然,前行不到半小时,地形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看似平坦的草地下面可能是松软的沼泽,突兀出现的怪石嶙峋崎岖,扭曲的藤蔓如同绊马索般横亘在路上。
雾气在这里似乎也更浓了一些,众人的视野开始受阻。
“大家小心脚下!注意标记!”
沈烨回头再次高声提醒道。
民兵们也纷纷抽出随身的砍刀,在树干上留下清晰的刻痕作为路标。
期间,地质学家吴教授不时被一些奇特的岩石吸引,想要停下来采集样本,但都被沈烨和七爷以安全为由劝阻了。
赵研究员则对地上偶尔出现、形状奇特的粪便产生了浓厚兴趣,蹲在那里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取,引得张建军等知青在后面窃窃私语,面露鄙夷之色。
队伍行进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七爷口中的“迷魂荡”。
这里的地形开始变得复杂且诡异。
看似平坦的草地下面,可能是松软的沼泽;
突兀出现的怪石嶙峋崎岖,如同迷宫;
无处不在的扭曲藤蔓,如同绊马索般,时常会横亘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踩中,然后跌个大跟头。
周围的雾气在这里似乎也更浓了一些,众人的视野开始受阻。
“大家手拉手!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走!”
沈烨再次回头大声下令,同时让民兵们在沿途的树干上,加大砍伐力度,留下更为清晰的痕迹作为路标。
即使如此,危险还是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