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沈烨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吵什么!哭什么!!怕他们难道就不来了吗?他们抢了咱们救命的药和棉衣,就是要断我们的生路!”
“如今我们若是再缩起来,就等同于是把脖子伸出去让人砍!”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
“援军肯定是会有的!只不过现在这天气和路况,他们即便快马加鞭,那也需要时间!”
“但在那之前,难不成我们就要束手就擒,引颈就戮吗!难道我们小河村的老少爷们都是孬种!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凌自家的女人孩子?要让那些恶人肆无忌惮的践踏我们的尊严,毁坏我们的家园吗!
“老少爷们!想活命,就得靠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从现在起,所有能动的,全都听我号令!所有民兵,再选出20名青壮,由石头和铁蛋领队,互相轮换,日夜巡逻警戒,重点防御村口和可能潜入的方向!”
“子弹上膛,发现可疑动静,立刻鸣枪示警!”
“剩余青壮全都跟我去垒雪墙、男劳力,除了巡逻的,全部给我动起来!沿着村子外围,特别是黑风岭方向,堆雪墙!挖陷坑!”
“七爷带队,把你那对付野牲口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给我布上机关消息!我们要把村子变成一座堡垒!”
“老人、妇女、孩子,全都集中到大队仓库里去,节省柴火,互相照应!”
“林薇和李翠兰负责统筹分配口粮和取暖物资,确保每个人都能吃到一口热的,谁也不能掉队!”
。。。。。。
沈烨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果断,没有丝毫拖沓和犹豫。
强大的组织力和决断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村民们的恐慌渐渐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悲壮所取代。
“守住村子!保护粮食!保护婆娘孩子!”
石头不知何时已回到人群,振臂高呼,脸冻得通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对!守住村子!”
“跟那帮狗娘养的拼了!”
越来越多的男人红着眼睛吼了起来,妇孺们也紧紧攥住了拳头。
整个小河村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沈烨的指挥下高速运转起来。
男人们吼叫着挥舞铁锹镐头,一道道雪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高加厚;
七爷带着几个老猎户,在关键路径上布置着简陋却致命的陷阱;
巡逻的队伍警惕地注视着风雪中的任何异动;
沈烨父母带人将浸了柴油的破布木棍绑成巨大的火把;
林薇则带着妇女们将有限的口粮和柴火仔细分配,安抚着受惊的孩子。。
一种紧张而又团结的气氛弥漫在村庄上空。
沈烨的身影穿梭在各个关键点,亲自检查着每一处防御工事,调整部署,他的冷静和果断感染着每一个人。
他知道,匪徒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熟悉山林,耐寒,而且被逼到了绝路,一定会像饿狼一样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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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黑风岭深处一片狼藉的营地中。
刀疤脸匪首看着彻底报废的雪橇车和混乱的营地,和几个冻得瑟瑟发抖、面带绝望的手下,气得几乎快要吐血。
两只棕熊一死一伤,手下也折了两个,抢来的物资虽然大部分还在,但在这鬼天气里,没有交通工具,他们根本带不走多少。
“大哥,实在太冷了,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一个匪徒嘴唇乌紫,声音颤抖。
“撑不住?”
刀疤脸猛地扭头,狰狞地盯着他:
“撑不住就等着冻成冰棍喂狼吗?”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扎在身旁的木箱上:
“那群该死的泥腿子!肯定是他们搞的鬼!他们熟悉道路,肯定跑回村里了!”
他眼中闪过凶光,喘着粗气吼道:
“兄弟们!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想活命的,就跟我去端了那个村子!抢了他们的粮食、女人和暖和的屋子!”
“有了落脚点,有了吃的,等这鬼天气过去,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绝境彻底点燃了这群亡命徒最后的凶性,求生的欲望压过了一切。
他们嗷嗷叫着,将拿起武器,拖着所能携带的有限物资和伤员,凭借着常年在山林中摸爬滚打练就的生存能力和对恶劣天气的忍耐力,竟然真的开始沿着沈烨小队撤退时在风雪中留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痕迹,一步一步,艰难却又执着地向着小河村的方向逼近。
风雪依旧肆虐,能见度极低。
匪徒们如同雪地里的饿狼,沉默而危险地移动着,距离小河村那道逐渐成型的冰雪防线,越来越近。
夜幕,正悄然降临,将这片白色的死亡世界笼罩在更深的寒冷与未知之中。
小河村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在无边的黑暗风雪里,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顽强。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小河村新垒起的雪墙。
墙头上,负责守夜的民兵铁蛋和另一名队员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穿这片被风雪统治的黑暗。
村子里,几处巨大的篝火和火把在风中摇曳,勉强驱散着周遭的寒意与恐惧,投下幢幢不安的影子。
突然!
村外西北方向,漆黑的雪夜里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轰隆”一声闷响,以及杂乱的惊呼和怒骂声!
“来了!他们来了!西北边!陷坑被触发了!”
铁蛋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撕破黑夜的宁静,瞬间刺破了村庄的死寂!
“敌袭!!!”
沈烨的吼声几乎同时在雪墙后方响起。
他一直不曾入睡,只是和衣而卧,枪就放在手边。
整个村子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沸腾起来!
民兵们按照事先的安排,迅速冲向各自的防御位置。
男人们也拿着老套筒、锄头、镰刀、木棍等一切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涌向雪墙后方,紧张地望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