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突然闯入的服务员身上。
只见这个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他的目光如同利剑,瞬间锁定了脸色微变、正端着酒杯的徐倩,以及她身边靠得极近、表情僵硬的沈言冰。
“徐倩!”江帆径直走到徐倩面前,拉住她的手腕:走,跟我回去。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斩钉截铁。
徐倩还没完全明白状况,但江帆眼中的焦急和坚定让她本能地信任他。她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外走。
包间里死寂了一秒。
“你他妈谁啊?!”
刘杰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精心设计的计划被一个突然闯入的服务员打断,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江帆破口大骂:“哪来的狗东西!敢到这里撒野?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保安!保安呢!”
沈言冰也回过神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惊且怒,更多的是心虚被撞破的恐慌。他色厉内荏地喝道:“江帆?!你发什么疯!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给我滚出去!”
他转向刘杰解释:这是我们银行的保安。
保安?刘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道,一个保安也敢来搅局?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使了个眼色,包间角落里的两个助理立即上前拦住江帆。其中一人伸手要抓江帆的衣领:小子,识相点赶紧滚!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江帆眼神一冷,面对扑过来的两人,不退反进。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左边那人抓来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一压,同时右脚无声无息地向前一绊!“啊!”左边那人只觉得手腕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膝盖重重磕在地毯上,发出一声痛呼。
几乎在同时,江帆的右手肘部向后猛击,狠狠撞在右边那人的肋下!
“呃!”右边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肋部踉跄后退,脸色瞬间煞白,疼得弯下了腰。
电光火石间,两个身高体壮的助理,一个跪倒在地,一个痛苦弯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压抑的痛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动作简洁、狠辣,完全是实战的路数!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干净利落到令人震惊。
包间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江帆的身手震慑住了。刘杰和沈言冰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一个普通保安有这么好的身手。
江帆看都没看地上的两人,一步跨到徐倩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微凉的手腕:“走!”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决。
“站住!”刘杰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看着江帆那冰冷的眼神和地上哼唧的两个手下,一时也不敢再上前硬拦。沈言冰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屁也不敢放。
徐倩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虽然不明白江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又为何如此愤怒和急切地要带自己离开。但她刚才清晰地看到了沈言冰和刘杰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再联想到席间种种异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不再犹豫,反手紧紧握住了江帆的手。
她挺直脊背,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刘杰和不敢与她对视的沈言冰,声音清晰而冰冷:“沈行长,刘总,感谢招待。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任由江帆拉着自己的手,转身走出了包间。
两人快步穿过繁华的走廊,将身后包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和几道怨毒的目光远远甩开。
走出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傍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车水马龙,喧嚣依旧。徐倩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凉风让徐倩清醒了不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江帆的手,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挣脱。
江帆感觉到她的状态,放缓了脚步,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穿过人行道,汇入街头的人流,谁也没有松开。
走了一段路,远离了酒店的视线范围,周围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徐倩慢慢平静下来,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江帆。路灯的光线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道疤痕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清晰。他的眼神依旧沉静,但深处似乎涌动着未消的怒意和…………关切?
“江帆,”徐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她指了指他身上的服务员制服。
江帆也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张达,就是那个送布草的司机,”江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今天在地下车库,无意中听到了沈言冰和刘杰的对话。”他把张达听到的内容,以及沈言冰和刘杰密谋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倩,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揣测,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徐倩心上。
徐倩的脸色随着江帆的叙述一点点变得苍白,最后毫无血色。她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和后怕!沈言冰…………刘杰…………酒店,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江帆及时出现,如果不是张达碰巧听到并告诉了江帆,今晚等待她的将是怎样可怕的地狱!
“畜生!他们…………他们怎么能…………”徐倩的声音哽咽了,眼眶瞬间涌上泪水,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深深伤害。她想起刚才沈言冰那只伸过来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看着徐倩强忍着泪水的脆弱模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在江帆心中激荡。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眼神又恢复了那种刻意的距离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你没事就好。以后…………离他们远点。”他下意识地想再次拉开距离。
这份刻意的疏离,在刚刚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营救后,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连日来积累在徐倩心中的委屈、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清晰察觉的失落,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离你远点才对!”徐倩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质问,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你明明讨厌我!明明看到我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让我被他们害了不是更好?也省得你天天对着我烦心!”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一种被伤害后的尖锐和自暴自弃。
江帆被她激烈的反应和话语震住了。看着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像滚烫的烙铁烫在他心上。他从未想过,自己刻意保持距离的行为,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误解和伤害。
“我没有!”江帆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急于辩白的急切。他上前一步,看着徐倩泪眼朦胧却依旧倔强的眼睛,心中那道刻意筑起的冰墙轰然倒塌了一角。
“我没有讨厌你。”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甚至有些笨拙,“我…………我只是…………担心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句,最终,那些复杂的、关于身份、关于危险的顾虑,只化作一句沉重而真挚的低语:“不想…………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