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丸听不懂程空的江湖切口,开口这么一问,刚刚营造的逼格顿时碎了一地。
程空只得向他解释,什么叫“划下道儿来”。
大岳丸提出的条件倒是简单,跟他战一场,无需取胜,只要能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便能得到他的认可。
于是大家便去了延历寺中的演武场。
延历寺不仅仅是一座寺院,更是一座具有军事作用的建筑,不仅在外墙上设有大量女墙、射孔,而且在内部也设有演武场、练兵场等设施,鼎盛时期寺内拥有上千僧兵,敢公然对抗织田信长。
程空和大岳丸在演武场中站定,程空接过程雪乃递来的长槊·霸王,没办法,面对如此高大的对手,拿个破军刀根本砍不着人,除非激发刀芒,可那消耗未免太大,跟小怪打那点儿消耗不算啥,边打边调息都没问题,跟大妖魔打可不敢胡来。
大岳丸穿着虎皮铠甲,腰缠缠着铁链当腰带,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武器,程空本来还以为他腰间的铁链就是兵器呢,没想到这大个子忽然把右手伸进自己胸膛,然后从身体中拽出一把剑来。
那真就是一把剑,而非日本人称为剑实为刀的那种倭刀。
大岳丸手中的剑,是一把典型的双手剑,两面开刃,剑脊笔直,剑身为六面,刃长少说也得有两米,柄长也有六十公分以上,剑身十分宽厚,约莫有成年男子一巴掌那么宽,也有成年男子一巴掌那么厚,剑柄更是夸张,都快赶上碗口粗了,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人用的。
奇异的是,这剑身上带有层层叠叠的鳞片型花纹,而且水汽氤氲仿佛有云朵环绕一般。
“此剑,名为天丛云剑。”大岳丸主动介绍:“乃是本人所持三明剑之一,若你能战胜鄙人,便将此剑送你!”
“我可不要。”程空笑着摇头:“你那剑比我还长,给我我也用不了。”
大岳丸看了看手中的天丛云剑,又看看程空,笑着说:“也对,那我就将另外两把剑送你。”
“好。”程空也不跟他客气,长槊一挺,摆开架势。
大岳丸手持天丛云剑,什么架势都不摆,上来兜头就是一剑。
之前程空拿霸王枪(槊)的长度欺负黑羽,现在这个招数却没法使了,天丛云剑比他的霸王枪(槊)也没短太多,再加上大岳丸的臂长,他的兵器长度优势完全不存在。
程空只好架槊格挡,天丛云剑重重砍在槊杆上,程空只觉一股大力冲击,他整个身体倒飞出去,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十米外地面上,大岳丸却又一个大跳追击过来,天丛云剑直劈面门。
力量差距太大,程空没办法,只好调动内力,用霸王枪(槊)一个横扫,槊尖带着枪芒向天丛云剑迎去。
“轰”地一声响,枪芒被击散,好在天丛云剑的力量也被抵消干净,程空顺着反震之力再次飘飞两米,调整好姿势稳稳落地。
刚一落地,程空就急忙查看霸王枪(槊)的杆子,却见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刻痕,差不多切入进去三分之一,这么深的痕迹,这件蓝色武器基本算是废了,再用力一抖非断开不可,程空觉得十分心痛,只好将之收回道具空间,又拿出横刀·破军。
鉴于对方攻击范围超长,程空在破军刀上延伸出四米刀芒来。
大岳丸再次出击,这回程空不肯跟他刚正面了,采用游走战术,不断进行侧线袭扰。
跟黑羽的风格截然不同,黑羽也是剑术高手,但他的攻击都是直来直去,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比较容易用技巧进行克制。
而大岳丸则是力量与技巧兼备,其剑法更接近于中国剑术,除了一开始大力劈砍两次之外,当程空一改变风格,他的风格也随之改变,居然成了剑走轻盈的路子,那么宽厚的一把天丛云剑,硬生生被他舞出花儿来。
这一下子,程空可就有点儿难受。
一直以来,程空不是凭借力量欺负人,就是凭借技巧欺负人,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被人用力量和技巧欺负的憋屈感觉。
在大岳丸的巨大压力下,程空不得不一面小心周旋,一面调动全部脑细胞,去思考破局的方法。
可惜想不到。
所谓战斗,无非是力量、速度、技巧三大硬条件和经验、心性、斗志三大软条件的总和比拼。
软条件程空自信不弱于人。
可硬条件他在力量方面全面落于下风,速度和技巧方面也不占优,这还怎么打?
想不到办法,那就不想!
程空干脆豁出去了,全身心投入战斗,不再去想胜负,也不再去想任务,只要战个痛快!
一人一妖魔剑光来去,斗得十分激烈。
大岳丸从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上风,他是一点也不慌,不断挤压程空的腾挪空间,一点点增强自己的优势,慢慢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程空虽说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还想不出半点破局的办法,但是当他彻底放弃思考,将战斗的胜负抛之脑后,只专心享受战斗过程的时候,他的阵脚居然奇迹般地稳住了,无论大岳丸如何压迫,他都总能在最关键时刻抵敌得住。
大岳丸就是个战斗疯子,他喜欢剑,也喜欢战斗,可惜身边同伴没有一个愿意跟他战个痛快,这一次遇到程空,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要程空别表现得比黑羽还不如就能令他满意了——黑羽可没告诉他自己败于程空之手的事情。
结果一番较量下来,程空的表现简直让大岳丸感到惊喜,特别是当程空全身心投入战斗之后,居然有临阵突破的迹象,接连几次用不可思议的精妙招数抵挡住自己的进攻,这让大岳丸欣喜若狂,他故意稍稍降低了一点进攻强度,想要看看程空不能不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惊喜。
程空不负大岳丸所望,果然招式越来越圆润自然,一开始还能看出明显的招数痕迹,到后来慢慢就不存在招数概念了,随手一刀便是恰到好处地精妙,大岳丸开心地哈哈大笑。
可惜的是,程空虽然临阵突破,但终究实力稍逊一筹,想要击败大岳丸还是不太容易。
当大岳丸再次认真起来,程空的消耗大增。他本来就是一路杀上比睿山,内力在路上已经消耗一半了,现在又跟大岳丸进行了这么高强度的战斗,内力慢慢无以为继,刀芒越来越短,最后几乎无法延伸出去。
大岳丸一个横扫,程空明明用破军刀挡住,可还是飞了出去,这是他调动内力以来第一次被这么狼狈地击飞出去,没办法,实在是内力枯竭了……
“好!痛快!”大岳丸并未继续追击,而是站在原地仰天大笑,笑得那叫一个肆意,那叫一个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