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米善悄悄打量江溟的反应。她清楚江溟向来抗拒这类商业通告,能答应加盟《向往的生活》已属难得。此刻要他额外接拍其他节目,拒绝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果然,江溟闻言立即摇头表明立场:若真有诚意,就该来我们这里取景。只有在原生态的环境中,才能展现手工艺的真正精髓。他的目光坚定不移地与米善交汇,眼中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决心。
米善沉吟片刻,最终点头认同。细想确实如此——要让大众领略传统手工艺的魅力,实地拍摄才能呈现最纯粹的味道。
既然你坚持,那我明天就去转达。米善说完便转身离开。
客厅骤然安静下来。闲来无事的嘭嘭扭头问子风:明天要来蘑菇屋的熟人会是谁?是咱们都认识的吗?子风托着腮帮子陷入思索。
不管是谁,总算能多个人手干活了。黄老师笑着插话。
正好缺人照料那群小鸡呢。何老师在一旁深表赞同地补充道。
黄老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身后工作人员:“他说几点到?别到时候人来了,家里没人。”
后排几个工作人员像是没听见,埋头忙着手头的事。
黄老师看这情形,知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消息,嫌弃地瞥了一眼,回头对嘭嘭说:“要不明天留个人看家吧,别全出去干活了。”
“这差事必须归我!”嘭嘭猛地举手,一脸夸张的悲壮,“屋里多闷,这种孤独煎熬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说完还龇牙咧嘴地捂住胸口。
子风白了他一眼:“嫌难受你别留,我来。”
“女孩家老宅着多不好!再说哪能让你受累?”嘭嘭立刻凑过去。
子风冷哼一声,扭头坐到一旁不再搭话。
“行了别斗嘴,明天再定。”黄老师打断道,“赶紧把水果吃完收拾好。”两人应声闭嘴。
众人玩得尽兴后陆续回房。米善回到客厅,犹豫着蹭到江溟身边。
“有事?”江溟直接问。
米善搓着手支吾:“是有话……怕说了你不高兴。”
江溟看他神色,猜到八成与工艺品有关,沉默片刻道:“你说。”
先说说看吧。
江溟话音刚落,米善理顺思绪,认真开口道:他们答应了你提的全部条件,只是有个小请求——希望能得到一件你的手工艺品,或者花钱购买也行。
说完,米善目光期待地望向江溟。发现对方竟为这种小事如此郑重,江溟不禁哑然失笑:还以为多难办呢,想要就送他们吧。他摇摇头,继续低头忙活手里的活儿。
————
这些编织材料对江溟而言本就不值钱,真正珍贵的是他那濒临失传的技艺。正是这门手艺,让普通藤条化身为艺术珍品,也难怪米善方才那般忐忑。
不必谈钱,若他们是为推广传统手艺,送两件也无妨。江溟突然抬头补充道。米善眼睛倏然亮起,几乎要雀跃起来:果然没看错你!我这就去回复!她脚步轻快地离去,衣角带起一阵欢快的风。
望着她背影,江溟心底涌起暖意。正是米善不遗余力地奔走,才让更多人认识到这项国粹的价值。
一旁沉默许久的嘭嘭突然直勾勾盯着他。我脸上有东西?被盯得耳根发热的江溟忍不住发问。嘭嘭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碎发簌簌扫过脸颊。
“米善老师好像说过那种编织品挺特别的,能送我一个吗?”
嘭嘭眨着眼睛望向江溟,眼里满是期待。江溟听完这简单的要求,笑着摇摇头:“想要可以,帮我找些材料来,我给你做。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听到这话,嘭嘭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风哥你也太神了吧!怎么什么都会?”话音未落就扑过去给了江溟一个熊抱。
面对嘭嘭的热情,江溟只能哭笑不得地等他闹够,这才打发他去忙别的。
客厅安静下来后,江溟想着找米善聊聊之前视频的事,起身走向院子。
刚到院中,就听见米善正眉飞色舞地讲着电话。原本节目里不让用手机,但考虑到他的工作需要,工作人员特意准许了。
江溟悄声走到身后,专注通话的米善丝毫没察觉。电话那头的人听说能拿到江溟的手工编织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米善则满脸得意地表示不过是举手之劳。
“什么事这么高兴?”江溟突然开口。
米善吓得一哆嗦,赶忙对电话说:“先这样,回头再聊。”匆忙挂断后转身撞上江溟探究的目光。
(假意拍着胸口,米善故作镇定:“你这突然出声差点把我吓出毛病。”
江溟抱臂斜睨着他:“该不是在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吧?”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凝结。
没有!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事?咱俩之间不就那玉雕和编织品的事儿嘛,哪里还能藏别的?你要相信我呀。米善双手一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江溟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沉默得让人心慌。米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脖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得得得,别用这种眼神瞅我,搞得我跟犯多大错似的。米善伸手就要搭江溟的肩膀,却被对方灵活地闪开了。
丑话说在前头,违背原则的事免谈。江溟声音不重,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米善后颈一凉,但眨眼间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硬是搂住了他的肩膀。
认识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我还能摸不准你的脾气?保证都是你中意的。米善突然正色道,眼底闪着罕见的认真。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锋半晌,江溟先移开了目光。行吧,信你这次。他转身朝蘑菇屋走去,衣角带起一阵微风。
米善小跑着追上,神秘兮兮地凑近:等着收惊喜吧,包你满意。晚霞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遮不住眼里流转的狡黠。
米善朝着江溟的背影喊道。听到喊声的江溟转过身来,却见米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钻进了蘑菇屋,显然不愿给他询问的机会。
江溟摇头轻笑,踱步回到蘑菇屋二楼。经过小菊和子风的房间时,他略作迟疑,最终还是停在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板。
哪位?
子风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伴随着渐近的脚步声。
江溟整理了下衣襟,静候房门开启。当子风看清来人时,顿时笑靥如花:江溟哥哥是来看小菊姐的吧?我们正聊天呢。她侧身让开,露出慌忙钻进被窝的小菊。
别乱动,刚吃过药就该好好休息。江溟皱眉叮嘱。
小菊撇撇嘴:江溟哥哥跟我妈一个样,生病时也是这么唠叨。
子风掩嘴轻笑。江溟这才发觉自己确实絮叨,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看你还挺精神,明天应该能好了。你们早点睡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房门合上前,子风甜甜道别。虽然看不见,但被窝里的小菊早已悄悄扬起嘴角。
小菊姐,你发现没?江溟哥刚才唠叨得像个管家婆似的。子风笑嘻嘻地蹭到小菊身边。
今晚别靠我太近,小心传染。小菊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把感冒传给子风。
子风瘪了瘪嘴,觉得有道理,乖乖找了个位置躺下。两人聊着无关的话题,渐渐熄灯入睡。
米善老师今天这么精神?睡眼惺忪的嘭嘭看见正在劈柴的米善,惊讶地瞪大眼睛。
来得正好,交给你了。米善二话不说把斧头塞进嘭嘭手里。
蓬头垢面的嘭嘭握着斧头,那模样滑稽极了。
哈哈哈!呆头呆脑的!子风笑得直不起腰。
嘭嘭装作要砍人的样子吓唬她,子风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米善偷笑着坐到一旁,这时江溟从屋里走出来。
溟哥你看!我一起床就被塞了这个!嘭嘭晃着乱蓬蓬的头发,满脸委屈。
米善又被数落了。江溟转头瞪了小明一眼,米善撇撇嘴,不情愿地从嘭嘭手里夺过斧头。
我刚来时可没人敢这么对我,现在倒好,谁都能踩我一脚。米善抡着斧头假装抹眼泪。
江溟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吃着早饭。黄老师正喝着粥,闻言放下筷子: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江溟环视四周,发现少了个身影。子风不等他开口就解释:小菊姐姐说要多睡会儿。
盛了碗热粥,江溟起身就往屋里走。米善立刻嚷嚷:干嘛偷拿早饭?黄老师摇头叹气:这还用问?肯定是给小菊送去的,你脑子什么时候变笨了?
恋爱的酸臭味!米善扔下斧头,蔫头耷脑地蹭到饭桌旁,反正我永远是受气包。
虽然刚才嘭嘭表现得不怎么待见米善,但他还是顺手把碗筷摆到了米善面前。
“总算干了件人事。”米善满意地对嘭嘭点点头。
“我就是怕你一生气摔门走人,到时候脏活累活都得落我头上。”嘭嘭理直气壮地回答。
听完嘭嘭这话,米善气得差点掀桌子。但肚子咕咕作响,他只能强压怒火,狠狠瞪了嘭嘭一眼,低头闷声喝粥。
江溟端着早餐上二楼时,发现小菊的房门敞着。从门口能看见她正躺在床上。出于礼貌,江溟还是轻轻叩了叩门。
听见声响的小菊扭头看见江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起来。这慌里慌张的样子让江溟暗自发笑。
“子风说你想晚点儿吃早饭,但早餐可不能耽误,我就给你送上来了。”江溟边说边支起床边小桌,把早餐摆放整齐,“二十分钟后我来收餐具。”
望着江溟离去的背影,小菊不自觉地抿嘴笑了。江溟在门口顿了顿,终究还是下楼回到众人身边。
“江溟,要是我生病了能有这待遇吗?”小明一把勾住江溟肩膀,嬉皮笑脸地问。
“等你真病了再说。”江溟抖开他的胳膊,自顾自吃起早餐,完全无视旁边米善可怜巴巴的眼神。
子风小声嘀咕:“米善老师在江溟哥面前简直毫无地位嘛......”
你们才发现我根本不在乎尊严吗?这个人平时怎么欺负我的,你们都不清楚。
米善边说边走到摄像师身边,一把将他拽过来。
今天我要跟江溟的粉丝们说件事。
她随手卷起一张纸充当话筒,模仿着主持人的架势。
江溟抬眼瞥了下,权当没看见,继续埋头吃饭。
众人对这两人的互动早已习惯,此刻都一边用餐一边望着搞怪的米善。
米老师要爆什么猛料!
多透 ** ** 吧!
被气疯的米老师开始爆料了哈哈。
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其实背地里...
米善故意拖长音调,吊足了观众和节目组的胃口。
米老师您倒是快说呀,别卖关子。
嘭嘭忍不住催促道。
背地里天天欺负我这个大龄青年。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镜头拍不到的时候,江溟是怎么 ** 我的。
她放下,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
看见没?这就是江溟干的!
听完这番控诉,大伙儿都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