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骑在马上的埃里昂突然想唱歌。
“随意”
“咳咳”埃里昂清了清嗓子:“睡意朦胧的星辰,阻挡不了我的行程。多年漂泊日夜餐风露宿,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饮尽那份孤独。”
“能编出这首歌我突然觉得你的命好苦。”
埃里昂听到这话猛地一怔。那些被他深埋的童年碎片瞬间翻涌而上——他是一个没有来处的人。父亲不知所踪,而母亲…据老院长说,那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将他裹在襁褓里,放在了孤儿院的石阶上。自此,妓女的野种便成了街头孩童们追逐欺辱他时,最常扔向他的石头。
大概8岁那时候,孤儿院所在的城市爆发战争,孩子们尖叫着涌入那个更安全的第一地窖时,他却因平日的孤僻而被排挤、推搡,最终被关在了门外,只能躲在孤儿院的第二个地窖。
戏剧的是,敌人找到了更隐蔽的第一个地窖,第二个地窖更明显但是没被找到,后来他才知道,院长的尸体在地窖门是因为院长在敌人快要找到他的时候...向他们拔剑,院长的尸体被捅了个透心凉,盖在地窖门的上方,所以他才没有被发现,那一刻,埃里昂明白了。无论是出于责任还是那份深藏未言的爱,这世上最后一个可能保护他的人,以自己的死,换了他的生。他也永远失去了询问答案的机会。
不知熬过了多少昼夜,当外界的喧嚣最终沉寂,只余下零星幸存者若有若无的哀泣时,埃里昂知道,杀戮已经结束了。这持续不断的悲鸣意味着敌人已然退去,留下的只有废墟与伤痕。他用力推开地窖的门,第一次毫无遮蔽地正视这个被血与火洗刷过的世界。他在尸体上扒拉了一把剑,那时候他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如果他有力量,就能把敌人全部杀光。
他没有血脉和资源,他只有不停战斗。从街头斗殴、雇佣兵、斗兽场,战场。向无数人举起拳头,长剑,弓箭,长矛。武器技巧,杀人招数。不管是什么招数,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只要能让他的剑更快,就会去学。
在他终于成为血腥味盖过人味的杀种,却失去了所有能告诉他答案的人。院长、甚至那些欺凌他的孩子,都死在战火里。他像一个没有锁链的囚徒,手中握着锋利的武器,却不知该刺向何方,也不知何处才是出口。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杀戮,都像是在徒劳地劈砍,只能溅起更多的鲜血,染红他前行的路。
他开始做梦,梦到回到那个地窖,他想要成为院长,想要尝试保护他人。他开始出现在战场上,用武艺,巨力以一挡百,无差别攻击双方军队。
“如果所有人都畏惧死亡,就没有人敢发动战争了。”
但是他错了,他在一个战场,另一个战场开始战斗。他在两个战场,无数的战场开始战斗。他斩杀指挥官,新的指挥官来顶替。他杀掉幕后之人,新的人又开始发动战争。埃里昂迷茫了,他不知道要怎么拯救其他人,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救不了任何人,无论是院长还是世上的任何一人。
“追求力量吧,有了力量的话什么都可以做到了。”
他开始追求力量,他结识了一同追求力量的修道士奥瑞斯,一位寻求力量为自己解脱的罪人。他们共同战斗,开始追求虚无缥缈的玄幻力量。
在那个世界最深的地狱,封印着让他陷入无尽悔恨的诅咒,他和奥瑞斯在诅咒前为了争夺力量而战斗,却在无意中写下了诅咒的内容,他们在无数世界不停的战斗,无论是异能,武道,甚至拉尼耶的现代恶魔世界,他们都在互相残杀,一方死亡的瞬间另一方就会传送,开始在下一个世界战斗。
埃里昂开始后悔,几十个世界,无数的人走进他的世界,但他停不下脚步,只能不停的重复得到和失去。直到和拉尼耶的那场战斗。
在从寻找奥瑞斯的路上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拉尼耶,发现同样是质疑自己存在的穿越者,虽然他还很想继续听下去,但是那匹马已经发现他了,战斗一触即发。
再到女神承诺的斩断诅咒,其实他只感觉是一场梦,行事还是当初那名深陷诅咒的战士。在被那匹叫狗剩的马拖向元素塔的时候虽然是昏迷状态,但他还是听见了拉尼耶与同行者之间那些轻松得甚至有些荒诞的对话。
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强烈的错位。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调侃,绝不像一个会对自身存在意义产生怀疑的穿越者。也正是在这恍惚之间,某个缠绕他许久的结,似乎悄悄松开了。
漫长的厮杀之路终于走到尽头,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自由了。不是力量的奴隶。
现在他只想为了自己去战斗和寻乐
埃里昂回到现实和艾米丽的对话
“苦吗,这可是我在拉尼耶那里学的歌,他可是经常唱,据说是他家那边的经典金曲。如果你会的话说不定他会对你刮目相看。”
“......”
艾米丽沉默了,她总觉得她好像真的戳到埃里昂痛处了。
“你继续吧。”
“咳咳。抖落一地的尘土,踏上遥远的旅途。满怀痴情追求我的梦想,三百六十五日年年的度过。过一日,行一程。三百六十五里路呦,岂能让它虚度。”
突然,前面的森林传来骚乱。
“看来我们有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