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桂芳扭着跨一步一摇，真是摇曳生姿，林如月不紧不慢远远跟在后面，这是一项需要极大耐心和细心的工作。
她不能跟得太近，容易被发现；也不能太远，容易跟丢。
她利用街角、树后、人群作为掩护，目光紧紧锁定了那个熟悉又令人憎恶的身影。
杜桂芳进了厂，跟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就扭着身体进去了。
林如月眼见她进去，等了十分钟没有出来，想着应该暂时不会出来了，赶紧在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几个馒头，准备长时间的蹲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西斜，工厂放工的铃声响起来，一大批工人三三两两陆续向外走来，林明月躲在一个不起眼的树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密集的人群。
终于在工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看见杜桂芳一扭一扭的走出来。
这次下班杜桂芳没有坐交车，慢慢走向机械厂附近的农贸市场，林如月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
杜桂芳到卖豆腐的摊位，说笑了几句，买了块儿豆腐，卖豆腐的摊主是穿着一套灰色工装的男人，看得出来两人很熟，
杜桂芳伸手接过豆腐，灰色工装男人趁机还在小手上摸了一把，杜桂芳作势要打他，笑骂了几句，转头就扭着臀去买了些蔬菜。
林明月恶寒：杜桂芳，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啊？！这是得多饥渴呀！
杜桂芳拎着装蔬菜的网兜，一扭一扭的往机械厂宿舍走去。
林如月看着她进了楼道，转身跑到楼下跟大爷大妈们唠嗑去，估摸着晚饭时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往家走去。
林如月一连跟了三天，可以说毫无收获，杜桂芳就是上班、下班、买菜。
嗯，收获还是有一点，就是满满的眼屎，净看到杜桂芳跟不同的男人暧昧，哎哟，等啥时候有时间得去医院看看眼睛，不行了，不行了，脏了。
林如月并不气馁，她像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白天一直蹲守在纺织厂门口，饿了就咬一口自己买的馒头，渴了喝一口自己带的水，准备工作非常充分，但水还是不敢喝太多，怕因为上厕所而错过了时机。
直到第三天下午，转机终于出现。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兀地从厂区侧门闪了出来，还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神色有些鬼祟，正是杜桂芳。
林如月立刻闪身躲到路边一棵大树后。
不对劲。她心里瞬间拉起警报。
现在还不到下班的点，这几天跟踪桂桂芳，已经摸清了她的上下班规律。
杜桂芳这副鬼鬼崇崇的模样，一看就不是正常请假出来，倒像是......偷偷溜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利用街上的行人和建筑物做掩护，目光紧紧锁定了前方那个穿着工装、步履匆匆的身影。
杜桂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尾巴”盯上了。她拐过几个街口，没有往家的方向走，反而朝着一片相对偏僻、多是老式民居的区域走去。
林如月的心跳微微加速，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个恶毒的养母，此刻究竟要去见谁，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林如月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她将自己隐藏在一堵半塌的旧墙后，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杜桂芳停在了一处僻静院落的门口，又紧张地回头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她才急促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一条缝，一只男人的手伸出来，迅速将她拽了进去，门又飞快地关上。
林如月眼神一凛，悄无声息地贴近那院子。她绕到侧面，幸运地发现一处窗户的糊窗纸破了一个小洞。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向里窥视。
屋内的情景让她胃里一阵翻腾——杜桂芳正和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看起来有些干部派头、但眉眼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搂抱在一起，动作亲昵又急切。
“死鬼，这么急叫我出来，厂里有人找怎么办......”杜桂芳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娇嗔。
“想你了呗......放心，这个点了没有人找。”男人油腻地笑着，手不老实。
奸夫！林如月瞬间明了。心中冷笑更甚，有个念头徘徊在心头。
杜桂芳长得漂亮，还有正式工作，会计工作轻松，工资也高，怎么会嫁给没什么文化，又矮又丑的林志国？
林如月有个猜测：林如兰应该不是林志国的女儿，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林志国，其实林如兰长得不丑，只是因为肥胖，个子又矮，显得丑而已，五官长得像杜桂芳多一些。
林志国妥妥的一个接盘侠，林如兰的生父应该就是这个奸夫。
林如月继续仔细聆听，只听到一阵“啵啵啵”声，林如月要呕了，这听墙角的活儿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呀。
一番令人不适的亲热过后，两人总算谈到了正题。
杜桂芳整理着衣服，语气变得有些凶狠：“家里那个死丫头这几天变得不受掌控，马上要下乡了，你把她弄到最偏、最穷、最苦的地方去！最好一辈子都回不来！”
男人点了支烟，眯着眼：“放心吧，知青办那边我有人，打个招呼的事，保证让她去西北山沟沟里啃沙子，看她还怎么蹦哒。”
“这就好！”杜桂芳松了口气，随即又恨恨道，“最近我和你闺女可受她欺负了，你也不心疼一下。”
男人安慰道：“嗯，我今天带了奶粉，这个可是很难搞的，还有一些罐头，你带回去给她补补身体，改天我再给你们娘俩儿买几身漂亮裙子。”
接着就听到杜桂芳娇嗔声，后面又听到“啵啵啵”声。
林如月干呕了一下，心里吐槽：这么大年纪兴致还这么高。
林如月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真要吐了，确认了林如兰确实是奸夫的女儿，强压下立刻冲回家找林志国“揭发”的冲动，她知道，仅凭偷听来的对话，缺乏实质证据，还可能打草惊蛇，自己人小力薄，得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