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月，赵华章再入地下赌场。
她心中已有成算，此番至少拿下六人。
如此，上百块灵石便能轻松入手。
一月能比试三次，便是数百块灵石的进账。
倘若侥幸连败十人，更可豪取九百三十块灵石，光是想想，都令人心绪微荡。
赵华章举目四顾，场中只坐了半数看客，与初次来时女修寥寥的景象大不相同，如今在场修士中，竟有三分之一皆是女子。
更妙的是，许多人与她一般戴着藏颜面具，隐去了真实容貌。
她不再迟疑，径直走向一位身着红装的小修士，开口道：“我要下场。”
那红装修士客气回应，“前辈请稍候，所有欲下场者皆需按先后次序排队。”
赵华章微微颔首。
记得上一次，因她是稀罕的女修，能引来更多下注，红装修士特意将她安排在前。
如今男女修士一视同仁，倒也是好事。
于她而言，无非是多等片刻罢了。
她静立一旁，先观战两场，才从容入场。
如今下场的女修渐多，赵华章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少注意。
直到赵华章连败三人后依旧灵力充沛、气息平稳，这才真正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赌坊内，一位练气后期的修士猛地一拍额头，恍然道：“哎呀！这不是坊主特意交代要留意的、石疙瘩村的赵华章吗？她定是从玄冥圣地回来了！”
他急忙奔向坊主房间，禀报道：“坊主，五个月前您吩咐属下留意的赵华章，今日又来比试了。方才她已连胜三人，灵力却未见多少损耗，正准备挑战第四人。”
黑脸坊主轻“哦”一声，饶有兴致地道：“我去瞧瞧。练气六层能从玄冥圣地出来，果然不简单。想必比从前长进不少？”
下属连连称是，“属下观察，她步法更快，神识更强，招招直取要害，没有半分灵力浪费。其中一人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未碰到，便已落败。”
黑脸坊主点头道：“寻常练气六层修士大多未曾见血，这赵华章在玄冥圣地怕是经历过生死历练，才有如此蜕变。”
“坊主明鉴，”属下又补充道：“她还换了一柄新的青虹剑，是上品法器。另有一式剑招极为凌厉，用了两次，皆是一招制敌……属下自问，恐怕也难以接下。”
黑脸坊主眼中精光一闪，“看来她在玄冥圣地所获匪浅，机缘不小。走，随我去亲眼瞧瞧。”
赵华章立于场中，只觉应对这些练气六层的修士，简直如呼吸般轻松。
她今日所用的无非是火球术、庚金诀、水盾术，再辅以归一剑诀，比上一次来，也只多显露了这一样。
手中的武器换成了上品法器，也是店铺里常有的，她早已备好说辞，推说是在玄冥圣地捡漏所得。
至于那更为稀罕的异火，她是决计不敢动用的。
第四场，赵华章手法凌厉，三记火球连发，暗中辅以金针袭扰对手经脉，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稳稳制住对方。
阁楼之上，那名属下忍不住赞叹，“坊主，此女堪称奇才！五个月前她初次下场时，这几样法术不过堪堪入门，末次登场也仅达小成。可如今，她竟已将火球、金针、水盾三门法术修至炉火纯青之境，施法精准，威力沛然，几乎臻至圆满！”
坊主目光未离场中，淡然道：“你的意思是，她仅用五个月，便将三门法术修至精通，甚至……圆满了？”
属下郑重点头，“属下几乎是看着她一路进步的。寻常修士专精一门法术，也需至少三年苦功方能通达精通。她这速度，实在骇人。”
坊主却是不以为意，“不必大惊小怪。你既知她悟性敏锐，年纪也大，阅历想必不凡，自不能以常理度之。修真世家的那些天才子弟，你我又非未曾见过。”
属下请示道：“坊主，是否安排我们的人去给她制造点麻烦？”
黑脸坊主轻笑一声，眼中却无半分暖意，“可以派人去，但无异于癞蛤蟆绊脚，吓不着她。正好也让我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这名属下领命去了。
黑脸坊主又静观了两场，见赵华章依旧游刃有余，方才缓缓起身，吩咐身边人：
“待她比试结束，请她来我房中一叙。”
赌坊养着一批专事镇场的打手，若场中无人敢挑战擂主，或是有人连胜势头过猛，便轮到他们上场。
自第五场起，赵华章便清晰地察觉到，对手的招式陡然变得狠戾。
刀刃见不见血，一交手便知。
更棘手的是，她反复施展的术法路数早已被摸透，赌坊显然寻来了能精准克制她的人。
赵华章打得愈发吃力。
她并非没有后手，只是其他法术终究不如烂熟于心的几个法术用得圆转自如。
又艰难赢下四场，算来已连胜八场。
按说此刻见好就收最为明智，但她掂量着体内尚有余力，一股意气涌上心头。
不如再试一场，即便输了，也不过是赔些灵石。
横竖八场连胜，两百多块灵石已超原来计划。
第九位对手，是一名身着土色袍子的中年男修，面色蜡黄。
黄脸修士嗓音沙哑，“望冬道友，我所修土系法术，正克你的路数。此刻认输，尚能体面。”
赵华章只淡淡“哦”了一声，“你怎知我只会这几样？”
“何必嘴硬。”黄脸修士冷笑。
赌坊管事早有明示：谁能将这女修打下擂台，赏五十灵石，本月例钱照发。
重赏之下，踊跃者自然甚多。
比试开始的瞬间，黄脸修士便沉声怒喝：
“土甲术！”
“土结界！”
霎时间，一层岩石般的甲胄覆上他体表，紧接着，一道半圆形土墙拔地而起，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赵华章正疑心对方欲凭此拖延，脚下地面骤然一软，竟化作流沙——
“流沙术！”
她身形急退，险险掠开。
金针被厚土所阻，水盾只重防御，火球威能大减，就连归一剑诀也难以一击穿透防御。
赵华章眸中寒光一闪，指诀变幻，一点碧绿灵光自指尖凝聚，旋即化作无数种子，如星雨般洒落，深深嵌入土墙。
“破！”她清叱一声。
那坚实土墙应声龟裂，碎屑纷飞。
她早就将法术相克的苦头尝了一遍又一遍，又有凝时秘境相助，岂会毫无准备？
迅速解决掉最后两名对手后，她竟真的完成了“一穿十”的惊人战绩。
一名红装修士快步上前，恭敬道：“前辈，坊主有请，望您移步一叙。”
赵华章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息，想到六百块灵石还没到手，微微颔首。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