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北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恐怖的吼叫,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余扬和周盛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没能按住白小北。
白小北的身体在疯狂地挣扎着,他的力量异常巨大,余扬和周盛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将他控制住。
然而,他状况却越来越糟糕。
“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周盛焦急地喊道。
余扬咬了咬牙,果断地决定采取极端措施。他迅速地将白小北的一只手臂卸了下来,“想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快修复他的细胞!”,他对着夏清元吼道。
夏清元的脸色十分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加压注射肾上腺素!皮下注射1.5mg......不,3mg!”,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已经顾不上考虑常规的治疗方法了。肾上腺素在这种情况下能起到什么作用,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是在北城,第七实验室的再生液也许能救他的命,可是现在......他必须忍受身体每一寸被撕裂的痛苦!”
夏清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水底传来的一样,余扬紧紧地按住白小北抽搐的右臂,突然,他发现那些原本在白小北身体里蔓延的黑色脉络,竟然在锁骨下方停滞了下来,然后在心脏的位置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六芒星图案。
十年前的记忆如培养舱里的防腐剂般涌入口鼻,他想起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胚胎标本。他现在还能清晰的想起那些黑色脉络在锁骨下方凝结成六芒星图腾——这分明是第七研究所早期人体实验留下的基因锁标记。
“我的血在他体内有作用!”
夏清元也看到了,“果然与你有关系......”,不管是白小北,还是丧尸病毒,都与余扬这个‘国家兵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小北的视网膜上突然跳跃起破碎的荧光,那些在血管里沸腾的活性物质正与病毒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个细胞都在被撕裂和重组,那种痛苦就像是有人往他的骨髓里浇灌液态的水银,让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遭受着折磨。
剧痛中,白小北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一条竖线,他的脊椎在手术台上绷成了反弓形,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而他的瞳孔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环结构,他的瞳孔呈现诡异的双环结构,外层是丧尸病毒特有的灰翳,内圈却跃动着活性物质的金色荧光。
白小北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束缚着,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四周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十岁时的场景。他穿着拘束服,无助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头顶的白昼灯发出刺眼的光芒。戴着防护面具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的培养舱里,将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男孩的脊椎抽取了暗红色的脊髓液。
那暗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注射器中显得格外诡异。
研究员拿着注射器,慢慢地朝着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让他的恐惧愈发强烈。
孩童的哭喊被手掌闷成了呜咽,他的余光扫过研究员的身后,突然发现,那个总是出现在他噩梦中的凶恶男孩,竟然就是被锁在培养舱里的男孩!
“不要……妈妈……”
支离破碎的呓语,是基因链断裂时发出的悲鸣,在黑暗中回荡着。
余扬急忙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聆听着他梦魇似的呢喃,心中的疼痛愈发强烈,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夏清元!他在说话,他在说话!他是不是醒了,别让他这么疼!”
余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痛苦。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真希望此刻躺在这承受这一切的人是自己。
别人或许无法真正理解白小北所经历的苦难,但他自己却再清楚不过了。自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被囚禁在第七研究所里,每每进行病毒实验或者是断肢再生实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宁愿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简直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都要可怕。
他的心脏快要疼死,白小北不应该,也不能遭受这样的折磨啊!
余扬紧紧地握住白小北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些力量给他。
白小北的指尖却在他的掌心痉挛般地蜷起,就像一个即将坠入悬崖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蛛丝一样。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发出声音,暗红色的血块就突然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余扬的颈侧。
监测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整个病房都被这尖锐的声音所笼罩。
夏清元也顾不得白小北是否能够承受,他深知如果再这样继续吐血下去,白小北恐怕会把全身的血液都吐光才会罢休。
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快!注射麻醉剂和镇静剂!”
夏清元的声音发闷,他注意到监测屏上白细胞计数正以每分钟13%的速度衰减,这具躯体正在经历某种超越生物学的重构。
当药剂被注入身体的一刹那,白小北原本剧烈的颤抖突然停止了,夏清元迅速抽了他一管血,然后交给研究员去提炼出血清。
然而,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白小北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血液像洪流一样涌上他的眼白,瞬间将他的眼睛染成了血红色。他的瞳孔颜色也越来越淡,最终几乎变成了全白色,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眼角几近撕裂,鲜血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不仅如此,他的鼻腔和耳朵也开始大量出血,仿佛身体内部的器官已经濒临破裂。
更可怕的是,白小北的身上开始出现数不清的细碎伤口,这些伤口虽然细小,但却极深,仿佛是被无数微小的利刃同时划过。短短几秒钟之内,手术床边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泊。
而在他们无法检测到的地方,白小北的细胞内正在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线粒体正以量子隧穿的方式疯狂地分裂和重组。螺旋状的端粒酶也像发狂的纳米机械一样,拼命地修补着染色体,试图阻止这具躯体的崩溃。
此时的白小北的身体正处于一种无法解释的状态,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超乎常理之外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