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喊叫的声音不见了,对讲机里的声音嘈杂不已,各种分不清的声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最后,对讲机里传出尖锐的电音。
张营长脸色发青,将对讲机甩在地上。“妈的,好一个赵德,竟然敢骗我。”
郑一闻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说,张营长的手下反水了,不但反水,还将整个安置所作为阻拦丧尸的工具。
大门处聚集的丧尸远不是西边围栏边能比的,他们进来的时候离得老远就看到乌压压的丧尸群,经过西边这么一闹腾,也许过来了一些,但依旧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孟渝淞捡起地上的对讲机,冲着里面说:“最近的队去武器库查看情况。其他队集中到大门,描述爆炸口情况,挡住丧尸群。”
郑一闻此时也有些晃神,他们好不容易堵住了西边的破口,忙活大半宿,结果祸不单行,竟然连大门都被突破了。
那么多的丧尸,就算他们再厉害也阻挡不了,只能当下酒菜,死亡率极高啊。小汤和方寸李嘉园同样没了主意,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你知道他为什么跑吗?”孟渝淞冷不丁地问。
张营长反应过来是跟他说话,想起昨晚自己说蜀中如果还没有消息,就要另想他路的时候,赵德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也许......是去蜀中了,妈的!”
一句句国粹从张营长口中钻出,那些他用人命聚集起来的丧尸,如今成了催命符,真是讽刺。
“对了,武器库,武器库里有火箭筒,也许能抵挡......”,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用一支火箭筒挡住成千上万的丧尸,说出来他自己都想打嘴。
对讲机里传出其他人的声音,“武器库都被搬空了,丧尸太多我们坚持不了多久,营长快想想怎么办吧!”
想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啊!
张营长的希望破灭,他一脸灰败,腿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都抖了三抖,“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闭嘴”,孟渝淞被他念烦了,不客气的让他少说话,“安置所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一队队长出声道:“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之前的数据是一百七十七人”,比起被吓破胆的营长,他现在更相信这个尽管外表不像好人,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展现出很强实力的人。
“比我想象的多,一半的人去其他仓库将人都带出来,剩下人的一半去找武器、车跟食物,一半去大门阻止丧尸。”
张营长听他说完,表情呆愣愣的说:“我们能保住安置所吗?”,他现在哪里还管什么指挥权,只要能救命,让他点头哈腰陪在一边都成。
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从围栏进来就是大片大片的空地,想要将安置所一分为二或者是缩小范围根本就是在纸上谈兵,至少他们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座高墙。
孟渝淞嫌弃地偏过头,“你要待就自己待吧。”
张营长就算是慌了神也是人精,一想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唯一的路,只有走,可整个安置所有上万人,这怎么走?!往哪里走?!
“这......这带着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走?”
孟渝淞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白很明显,瞳孔偏小但却很黑,这样一瞪人,不怒而威,颇有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话给你死死的感觉。
张营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唬住了,可又有些不甘心,有商有量地说:“这么多人真的不好走,一路上我们也护不了这么多人啊!”
他们自然护不了,可是留在这里全军覆没,跟出去就有希望,孰轻孰重一眼即明。
郑一闻:“我们去哪里?”
“人多走不了多远,市区藏不了这么多人,附近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那里了。”
“你是说......机场?”
即使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孟渝淞也依旧是那一副又丧又颓废,浑身弥漫着黑气压的微死感,“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人员少一些,他们也许还能闯进附近的村庄,可这么多人,不管哪里都无法藏匿,只能找一个跟仓库一样大的地方。
张营长说:“救所有仓库的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也许我们要想想其他效率更高的方式。”
孟渝淞:“你想自己先逃?”
张营长身躯一震,有种被拆穿小心的窘迫感,嘴硬道:“我是这里的营长,怎么可能会逃!”
“那最好,你和我们一样,最后走。”
张营长顿时一言难尽。
除了郑一闻坐镇在后方,其他人都往大门处赶,然后再接近大门的地方四散开来,去寻找物资和平民。
一队的队长留在了孟渝淞身边,李嘉园说:“队长啊,你不去指挥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指挥够了也该来打打丧尸了,谁说丧尸不大好打的,我这不是一枪一个嘛!你们叫我老王就行!”,老王的枪法还行,打三枪能倒一个,打下的有一半的概率不会再起来。
可在孟渝淞眼里就不够看了,“你的技术不行。”
老王大笑了两声,“那是你们太强了,我这成绩在我们联队可都是数一数的。帅哥,不用你那刀了?”
“无差别攻击丧尸群,枪更顺手。你叫我小孟就行!”
“行,小孟!我的家人都被这狗娘养的丧尸给弄死了,我们要是一起躺在这里,也算是为人民奋战到最后一刻了!”,老王哈哈大笑了几声,他似乎认定了自己今天就栽在这里。
孟渝淞没有回答,眼睛锋利的盯着从火中走出的一排排丧尸,手中的扳机不断叩响,丧尸的衣角燃着火光,骨头被燃烧,散发着更加难闻的气味,好像不会停歇一般。
对讲机里传出不好的消息,“东边赵德离开的地方,那里的两个仓库已经被丧尸包围了,我们......”
在孟渝淞说撤退之前,张营长先在对讲机里喊,“撤回来,别做无谓的牺牲,我们要把剩下的群众保护好!”
孟渝淞一边后退一边问:“那两个仓库里有多少人?”,脚边堆砌着数不清的子弹壳,可他们依旧只能后退。
“上千”,老王给了一个大概的数值,他的手在上弹夹的时候被弹夹口撕下一块肉,手上鲜血直流,他却不敢停下进攻的子弹,“子弹快没了。”
孟渝淞用自己的联络器联系了郑一闻:“快好了吗,我们这边最多能撑十分钟。”
十分钟后,孟渝淞坐上最后一辆离开的车。
幸好这个工厂曾经留下的大卡车能用,不然仅靠着行走的速度,估计还要耽误好一会儿。
“这会儿不说你的概率论了?”,孟渝淞于一片寂静中出声,看向驾驶位的郑一闻。
郑一闻抿了抿唇,用力打了方向盘,碾压死两个丧尸,给逃亡的人们清出前路,“我现在没有时间,而且,我相信我们不会死。”
孟渝淞收回视线,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乐观,“但愿吧。”
凌晨一点零三分,作为大理市区最大的安置所,沦陷了。逃出人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