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
狂妄！
嚣张至极！
莫羽看准秦无恙拿不出证据，将直球还了回去。
是我又怎么了？你来我办公室除了发发牢骚还能怎么样？
我普通人，企业家，慈善家，良民一个。
光脚普通人不怕你穿鞋方外人。
而听到这话，秦无恙倏然起身，胎漩境威压全开！
他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股山岳倾颓般的压迫感，几步便来到莫羽面前。
一股强大气场弥漫开来，充斥整间办公室，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连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都变得不再炽热。
秦无恙微微俯身，那双平静似水的眼眸此刻如烈火升腾，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凶狠，死死盯着莫羽双眼！
他嘴角勾起一丝病态般狂热疯癫的弧度，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某种即将爆裂的情绪。
“报复？莫董事长，你打电话给弹头让他来杀我之前，肯定调查过我的资料。那你应该知道，我档案里清清楚楚写着……我有人格分裂。”
着重强调最后六个字后，秦无恙凑得更近，几乎快贴到莫羽脸上，眼中癫狂之色更浓，嗓音如冰刀刺骨，寒意渗人。
“一个疯子……不管对你做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后果。”
那股混合着强大力量和疯狂意念的威压，犹如巨手扼住莫羽的咽喉。
他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出现裂痕，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忌惮从他眼底深处掠过，尽管只有短短一瞬，却被秦无恙精准捕捉。
几秒钟后，莫羽强行压下那丝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商业化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呵……秦先生，你们方外人办事都是只凭想象，不讲证据的吗？”
莫羽眼神深处残留警惕的冷光，将双手并拢伸了出去：
“没有证据就仗着自己是精神病搞灰色执法，那你尽管动手就是了，要杀要剐，还是抓我回去审问都悉听尊便。”
其实凭秦无恙目前手里的证据，带莫羽回去协助调查，关他个几天不成问题。
奈何还有烈域长阳岛那边的尸魔任务要紧急处理，才只能先过来试试水。
莫羽跟『袖手人』有关，现在在秦无恙心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还不清楚莫羽这个人和希言公司对于『袖手人』的意义和价值。
是资金来源？
还是情报收集？
又或是达成某种协议的合作伙伴？
不管怎样，莫羽的财富和地位一定对『袖手人』很重要。
再结合这场谈话的态度来看，完全不用担心聊完之后莫羽会开溜逃走。
而秦无恙故意放出杀意和威压，除了要震慑莫羽，还有一个目的。
他想试探莫羽究竟是不是藏在人类社会中的一个高级魔族，或者类似『黯客』那种隐世方外人。
又或者……莫羽就是『黯客』！
一旦莫羽忍不住胎漩境气场压迫，表现出任何一丁点魔气或衍力……
那就热闹了。
这里是中域，华夏最核心区域，莫羽孤身一人，除非有衍境实力，否则插翅难逃。
可惜不知道这莫羽是着实沉得住气，还是的确就是个普通人，秦无恙真就没感应到一点不寻常波动。
来之前秦无恙了解过希言这家公司和莫羽这个人。
在中域乃至整个神州大陆上人脉很广，经常做慈善，还投资了许多民生工程，与多地普通人官方关系匪浅，社会地位很高。
目前没有实据，且又有紧急任务在身，确实不好动他。
秦无恙眼中的癫狂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股强大威压也随之消散。
他直起身，缓缓坐回原来的位置，姿态沉稳从容，声音清冷又带着凛然正气：
“犯罪虽隐，执法必彰，湛湛青天不可欺。莫董事长，不管这潭水有多脏多深，总有被阳光晒到干净澄澈的那一天。”
莫羽也坐直身体，嘴角温和的浅笑更浓：
“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是秦先生有发现任何我莫羽或者希言公司与『袖手人』有勾结的确凿证据，我自缚双手去守真局认罪伏法。”
两人目光在空中再次碰撞，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双方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支持这场戏的关键就在于……秦无恙还没有发现足以钉死莫羽的铁证。
以希言投资集团的体量和地位，没有证据不可能直接连根拔起，哪怕是秦无恙这么有背景的人也不行。
语言交锋到此为止，双方勉强算个平手。
在机场，江沉壁给了秦无恙一枪，害他胸口作痛，口吐鲜血。
这个亏……现在把莫羽吓出一身冷汗，也算找了一半回来。
短暂沉默后，秦无恙站起身，目光扫过办公室角落那盆造型古朴苍劲的罗汉松，语气随意地问道：
“莫董事长，临走前送你个礼物，看你办公室里摆的罗汉松很有讲究，修剪得法，古意盎然，是否钟意盆栽之道？”
说话间，秦无恙已从身后的黑色双肩包里，取出了那株出自施琅之手的『风尘暗天』。
那扭曲虬结的枝干和灰败诡异的叶片，在莫羽奢华明亮的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透着一股阴森死气。
当秦无恙将这株盆栽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时，莫羽脸上僵了很短一瞬，双眉猛地一拧又立刻松开！
尽管他控制得极快，几乎眨眼间就恢复平静，但那一丝被冒犯的怒意，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微微僵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巨大的震动。
他认出了这株盆栽！
莫羽看都没再看那盆栽一眼，而是直接看向秦无恙，脸上疏离客套的笑容有些生硬，嗓音低沉冰冷。
“抱歉，秦先生，我这人不随便收人东西，尤其还是如此用心裁剪的珍品。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慢慢欣赏吧，免得寒了送你这株盆栽的那位朋友的心。”
莫羽特意强调了“朋友”二字，眼神意味深长。
秦无恙当即就想开口回问：“我可没说是我朋友送的，莫董事长怎么知道？”
但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
演都不演了，问了也没意义。
莫羽一句“我猜的”就足以堵死话题，那就没必要让这场戏以尴尬收尾。
秦无恙没有坚持，伸手将『风尘暗天』重新收回包中。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
“莫董事长，我们会再见的。希望下次见面……是在守真院的审讯室里。”
啪！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就此闭合，隔绝内外。
莫羽盯着紧闭的房门，嘲弄般轻哼一声，冷笑道：
“什么人呐，一点礼貌都没有。”
随即他眸光内敛，翘起二郎腿，五指在真皮沙发上有节奏地敲击，低声喃喃自语：
“秦无恙……确实有点意思……”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蓦然响起。
“进来。”莫羽高声道。
推开门，女秘书满脸焦急，忧声道：
“莫总，刚刚收到中域官方的消息！
“说是由于淮域江连市那边的案件，为了追查『袖手人』，要暂停一些公司海外贸易和资金流动的权限，名单里有我们公司！”
莫羽眸中寒光一闪，嘴角笑容缓缓消失，沉声开口：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女秘书离去，办公室内气氛压抑沉闷。
莫羽一听便知，这绝对是秦无恙的手笔。
事实也正是如此。
你让我吐了血，我光吓一吓你就算了？
那才一半，另一半在这等着你。
秦无恙在殊心楼和张元正聊过之后，就提出了要冻结一部分公司海外资金流动权限的提议。
袖手人几次在神州大陆作祟，都离不开海域这个渠道。
现在断了你希言公司这条路，不仅对莫羽是种打压，也势必会影响『袖手人』的活动和计划。
莫羽双眉一拧，神色冷峻，从沙发上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整个繁华都市的缩影，车水马龙，芸芸众生尽在脚下。
他背对空荡的办公室，深邃眼眸此刻徐徐燃起狠厉至极的光芒。
那双犹如豺狼般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渺小的城市，好似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砰——！
莫羽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握紧，十指关节发出脆响，一点衍力或魔气都未显现，办公室角落里那盆价值不菲的罗汉松轰然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