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记忆碎片,尤其是母亲自尽殉道和“镜月”那张与皇帝一模一样的脸,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入苏锦书的脑海,带来剧烈的刺痛与无法言喻的沉重感。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锦书!”萧夜玄一直关注着她,见状立刻上前,强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股温和醇厚的内力透过掌心源源不断传入她体内,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怎么了?魂玉有何不妥?”
苏锦书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急促地喘息着,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她抬起头,看向萧夜玄深邃担忧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王爷……‘镜月’……他是……”
她以传音入密之法,将魂玉记忆中关于“镜月”真实身份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告知了萧夜玄。
即便是以萧夜玄的沉稳,在听到“前朝亡国太子遗腹子”与“皇帝孪生兄弟”这几个字时,瞳孔也是骤然收缩,揽着苏锦书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听闻!一旦公之于众,引发的动荡将难以想象!
“他竟然……藏得如此之深!”萧夜玄的声音低沉无比,带着凛冽的寒意。他瞬间明白了为何“镜花水月”能如此轻易地渗透宫廷,为何德太妃等人会死心塌地为其卖命。一个与皇帝拥有相同容貌、甚至可能更名正言顺(在前朝遗老眼中)的“继承人”,其号召力和隐蔽性太可怕了。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极致的冷静。萧夜玄与苏锦书都清楚,此刻任何慌乱都是致命的。
“不能直接揭穿。”萧夜玄迅速分析,“其一,空口无凭,魂玉记忆无法作为朝堂证据。其二,极易打草惊蛇,逼他提前发动,造成更大破坏。其三……恐动摇国本,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苏锦书点头,强忍着记忆冲击带来的不适,思路清晰地补充:“当务之急,是弄清‘涅盘计划’的具体内容、时间与地点,抢先一步阻止。德太妃是关键!”
萧夜玄目光转向一旁被星力重创、萎靡在地的德太妃,眼神冰冷如刀。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德太妃,‘涅盘计划’究竟是什么?何时何地启动?说出来,本王或可留你全尸。”
德太妃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却咧开嘴,露出一个疯狂而诡异的笑容:“咳咳……萧夜玄,苏锦书……你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如何?晚了!一切都晚了!‘涅盘’即将降临,镜月大人将重铸乾坤,尔等皆为祭品!”
她似乎自知必死,反而无所顾忌,癫狂地喊道:“七日!还有七日!天狗食日,阴阳逆乱之时,便是皇陵龙脉易主,新天诞生之刻!镜月大人已在皇陵等候多时了!哈哈哈……”
皇陵!竟然是皇陵!
萧夜玄与苏锦书心中俱是一沉。皇陵乃皇家禁地,守卫森严,且关乎龙脉国运,“镜月”竟能潜入其中,其势力渗透之深,可见一斑!
“必须立刻回京!”萧夜玄当机立断,“墨离,你带一队人,将德太妃及这些傀儡秘密押回京城,关入暗部水牢,严加看管!其余人,随本王与王妃,即刻轻装返京!”
“王爷,”苏锦书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回京后,你需立刻秘密觐见陛下与太子,陈明利害,取得授权,调动绝对可靠的力量封锁皇陵外围,以防万一。我……我需要一点时间,研究这魂玉和母亲留下的记忆,或许能找到阻止‘涅盘’的关键。”
萧夜玄深深地看着她,知道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此刻别无选择:“好!万事小心,一切有我!”
星夜兼程,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萧夜玄甚至来不及回府换装,直接持皇帝之前赐予的密令,入宫觐见。
御书房内,听完萧夜玄的禀报(隐去了“镜月”真实身份,只强调其乃前朝核心余孽,意图在皇陵行逆天之举),皇帝与太子皆是大惊失色!尤其是皇帝,刚刚经历被操控之事,对此类阴谋尤为敏感震怒。
“岂有此理!竟敢觊觎皇陵龙脉!”皇帝拍案而起,脸色铁青,“夜玄,朕授你全权!京畿大营、羽林卫、暗部,凡你所需,尽可调动!务必给朕将这群逆贼一网打尽,确保皇陵万无一失!”
“儿臣领旨!”萧夜玄沉声应下。
与此同时,苏锦书回到王府,立刻进入密室。她将魂玉置于面前,屏息凝神,尝试以龙印之力和自身血脉与之深度沟通。玄鸟金印也被她放在一旁,三者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能量循环。
她希望能从魂玉中,找到关于“涅盘计划”的更多细节,或者母亲是否留下了克制之法。母亲作为天机阁主之女,知晓“镜月”的野心,不可能毫无准备。
能量流转,意识沉入魂玉深处,追寻着那些纷乱的记忆光点……
就在苏锦书的精神力触碰到魂玉最核心的一团、散发着悲怆与决绝气息的记忆碎片时,一股强大的信息流猛地涌入她的识海!
那不再是零散的画面,而是母亲临终前,以最后魂力封存的一段清晰意念:
“吾儿……若你得见此念,说明‘镜月’已临近成功……‘涅盘’非是重生,乃是……最为邪恶的‘偷天换日’之献祭仪式!!”
“他需以至亲血脉(拥有天机阁嫡系血脉的你!)为引,以承载当朝国运之器(玄鸟金印!)为基,于龙脉核心,借天狗食日之阴力,强行剥离吞噬龙脉气运,逆转乾坤!”
“他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和你手中的金印!快逃!离开京城!永远不要靠近皇陵!!”
苏锦书猛地睁开双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至亲血脉?承载国运之器?
“镜月”的“涅盘计划”,竟然是要将她苏锦书,作为核心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