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王座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无可抗拒的引力拉扯下,朝着那宇宙的终极深渊——归墟之眼——急速坠落。外部观测窗外的景象已完全被扭曲的光线和吞噬一切的黑暗占据,王座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锦书将完整的轮回镜力量笼罩住整个控制中枢,勉强减缓了下坠的速度,但依旧无法完全摆脱归墟的牵引。“只能做到这样了……归墟的引力,涉及宇宙本源法则,单靠轮回镜无法完全抗衡。”她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巨大。
萧夜玄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望着观测窗外那越来越近、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中心:“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
就在这时,失控下坠的王座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某种粘稠的介质,速度骤然减缓,最终诡异地悬浮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只有最纯粹的“虚无”,以及虚无中心那个缓缓旋转、仿佛通往万物终结的“眼”。
而在那“眼”的前方,逆星盟主的身影由无数星光重新凝聚。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终极的虚无,气息与整个归墟之眼融为一体,变得深不可测。
“欢迎来到,一切的终点与起点。”逆星盟主转过身,他的眼眸已完全被虚无充斥,声音回荡在这片死寂的空间,“感受到了吗?这令人沉醉的‘空无’。旧有的、充满痛苦与缺陷的轮回,终将归于此处。而本座,将在此建立永恒完美的‘新秩序’!”
“以亿万生灵的消亡为代价的‘完美’?”苏锦书踏前一步,周身轮回神光流转,在这片虚无中开辟出一方稳定的秩序领域,与逆星盟主的虚无领域分庭抗礼,“那不过是你的独裁与疯狂!”
“生灵?因果?感情?”逆星盟主嗤笑,“皆是虚妄,是导致轮回臃肿腐败的毒瘤!唯有彻底的空无,方能孕育绝对纯净的初始!执钥者,你手握完整的轮回之权,却仍被这些低级的枷锁所束缚,真是可悲!”
“你错了。”萧夜玄剑指盟主,紫微龙气如同黑暗中不灭的火焰,“正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无法割舍的羁绊,生命才拥有超越轮回的意义!你的‘完美’,不过是冰冷的坟墓!”
“冥顽不灵!”逆星盟主失去了最后的耐心,“那就让你们,连同你们珍视的腐朽一切,成为新世界诞生的最初祭品吧!”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整个归墟之眼的“虚无”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滔天巨浪,朝着苏锦书二人以及他们身后那残破的星骸王座吞噬而来!这股力量,足以湮灭法则,终结概念!
面对这湮灭一切的虚无浪潮,苏锦书将完整的轮回镜之力催动到极致!
“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守护之念,即为永恒!”
一幅横贯虚空的巨大轮回道图在她身后彻底展开!道图之中,众生影像流转,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文明的兴衰,星辰的生灭……所有生命的痕迹、所有存在的意义,此刻都化作了最为磅礴的力量,对抗着那终结一切的“虚无”!
轰!!!!
秩序与虚无的终极碰撞,无声,却震撼灵魂!归墟之眼剧烈震荡,仿佛宇宙本身都在为之颤抖!
轮回道图在虚无浪潮的冲击下明灭不定,苏锦书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她眼神依旧坚定,将自身对萧夜玄、对家人、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守护执念,毫无保留地注入轮回镜中!
“我……不会让你否定这一切!”
萧夜玄亦将全部力量注入苏锦书体内,他的紫微龙气成为了轮回道图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辰,代表着人间的皇道与秩序!
与此同时,遥远的现实世界,所有与苏锦书、萧夜玄有着深刻羁绊的人,无论是京城的亲友,还是受过恩惠的百姓,甚至是被他们拯救过的地脉灵性,都仿佛心有所感,无数微弱的、带着祈愿与祝福的意念,跨越了时空,汇聚成无形的洪流,涌入归墟之眼,加持在轮回道图之上!
守护的信念,化作了最强的力量!
原本势不可挡的虚无浪潮,竟被这凝聚了众生心念的轮回道图,硬生生地挡住了!
(第4节:镜碎重生,希望之光)“这……这不可能!蝼蚁的意念,怎能抗衡终极的虚无?!”逆星盟主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
“你永远不懂。”苏锦书擦去嘴角血迹,眼神明亮如星,“这就是……人的力量。”
她双手缓缓合拢,整个轮回道图随之收缩,凝聚于完整的轮回镜中。镜面光华流转,映照出过去、现在、未来,映照出众生百态,也映照出逆星盟主那扭曲而孤独的灵魂。
“以轮回之名,终结虚妄,重塑平衡!”
苏锦书将凝聚了所有力量的轮回镜,推向逆星盟主以及他身后的归墟之眼!
逆星盟主咆哮着引动所有虚无之力抵挡,两股终极力量再次轰然对撞!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碎裂声传来!
完整的轮回镜,在极致的力量对冲下,表面竟然出现了裂痕!
“镜碎了?!”萧夜玄心头一紧。
但苏锦书却在这碎裂声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生机的韵律。她福至心灵,喃喃道:“不……不是碎裂……是……”
在逆星盟主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布满裂痕的轮回镜轰然破碎,但破碎的镜片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无数闪烁着柔和光芒的星辰,如同种子般,洒向那死寂的归墟之眼,洒向无尽的黑暗虚空!
星辰所过之处,虚无退散,被吞噬的法则开始重新构筑,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光”,自归墟的最深处,悄然亮起……
轮回镜碎了,但它似乎化为了新生的种子?逆星盟主如何了?那缕光是什么?最终的平衡该如何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