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异变却发生了。
一股直追而来的强势气息,逼得我不得不退回。
那股气息,靠近的速度很快。
不过瞬息,就会到我现在的位置。
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也没有作出反应的机会。
我能做的只能先回收意念之力,静静站在那等着,摆出一副早预料到有人尾随,等候的模样。
会是什么人?
心中的猜测还没有成型,就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大人,可是执卷官?”鞋子落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来人率先开口。
执卷官,是什么?
神界什么官职的名称吗?
不过,这个嗓音,我好像有点印象。
不久前,听到过。
稍微回忆了一下,我就在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是刚才朝堂之上,后来的那个黑衣青年。
那个妖相化身,让我第一眼就觉得奇怪,褐发白眉的青年。
我前世也学过易容术,而成为人类之后,同样学习过人族的易容术,也算是对容貌变换,较为精通吧。
褐色毛发,在妖族对应的,应当是熊一类的兽族。
但这白眉却有些怪异。
我想不出有什么种族,会以此为标志。
他的五官细节和其他部位的毛色,一点儿也没有联系。
就像是,一块被拆毁的拼图,被胡乱拼上去了似的。
很不搭。
要说是外貌变异,也不可能变化的,那么明显,那么突出,那么没有可循性。
以人类的易容之术来说,这人现在的样貌,和他妖身骨相全然不配。
在人族时,最常见的易容破绽,就是美貌之人,故意扮丑,却忘记掩饰自己的眼眶和瞳孔。
而如今这人的白眉,就像是美人扮丑时,未曾被掩饰的眼睛一般。
以我的经验判断,只有一种可能。
这不是他真正的样子。
他,附上的是一层假面。
而那白眉,是他无法去覆盖,无法遮掩的。
是他本来面目中,最突出的特征。
我突然回想起先前朝堂之上,虎王看见他时的态度。
等一下,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是他故意的。
他未曾掩饰这一点,刻意留下线索,是为了让什么人,认出是他。
是他为了引出什么,而特意,丢出的烟雾弹?
脑中快速产生了一系列的猜测。
可我却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有事?”我负手而立,目视前方空地,背对着他。
我没有正面回答,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
依然是默认的态度。
“守界使大人,请您一叙。”那黑衣青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恭敬之色,紧接着回话道。
没有怀疑我。
真的将我认成了那什么官?
我略微回头,拧眉,冷眼望去,露出一脸不耐的神色。
守界使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不好作出回应。
可我却又不能真的表现出不明白的样子。
只能收起心底的疑惑,摆出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希望能蒙混过关吧。
希望他口中所说的执卷官,地位大于所谓的守界使。
这样,我就可以凭着官大一级,不于他去见那位大人。
可是,这人似乎很执拗。
在我冷眼之下,他神色不改,也没有管我面上的不悦之色,伸出一手,摆出邀请的手势。
低眉顺眼的恭敬姿态,但口中话语,却十分强硬。
“请大人,跟我来。”再出口的话,低沉了些,带着一股寒意。
那意思像是,若我不跟着去,就要直接动手似的。
麻烦了。
我有点后悔,刚才装模作样的认下这个官职了。
他这是把我认成了什么人?
冲出去吗?
我眯起双眼,开始考量现在的局势。
现在动手,显然并不是好时机。
肖览山还没有送回去。
看方才大殿之上那诅咒力量的强势程度,也不知道再拖延下去,回去后他能还活着吗?
另外,我方才强行施法的伤势,也还没有时间处理。
而他,是全盛状态。
真要动手,能不能成功突围还另说。
这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边的?
万一他下死手,可就前功尽弃了。
“上前带路吧。”袖口往后一甩,我收回危险的目光,冷冷开口。
算了,先顺着他些,后面再随机应变吧。
那黑衣青年静静的等在原地,得到我的准许后,才上前几步。
他在我斜侧方微微扬头,接着跃起身,直直的从宫殿上方飞跃。
一路上,我们并没遭到任何的拦截。
出奇的顺利。
我不经又看了前方那迅速飞离的黑衣身影。
情况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麻烦。
妖族宫殿之上,都是有禁制的。
简单来说,就是领空不可侵犯。
可他带我经过之处,都没有触发这种限制。
我们轻而易举的,便越过了那些金碧辉煌建筑的上方。
是因为他修为强到可以直接破除所过之处的妖族禁制,还是说,是因为,他与这份禁制的力量同源呢?
脚底下,建筑逐渐缩小。
我们所在的空间,又上升了一个阶段。
黑衣青年从这时起,时不时回过头看我。
我没有表现的很突出,不言不语,神色如常。
他期间几次速度变化,毫无预兆。
这是在测试我,看我到底跟不跟得上。
这有什么意义呢?
修为差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只单靠表面,是看不出来异常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位青年的修为如何。
但,同现在的我,应当无法比。
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我的修为如何高深。
而是因为,我现在只有借来的那些法力,旁人看不透我究竟在什么境界。
因为,实在是,太低了。
现在的我,只是人类。
修为,可能还不如从前刚诞生灵智,化形的时候。
因为同命咒在,借用的是小汐的法力。
虽然一次性给我的法力有上限,但每次我使用之后,却又会立即补充满。
看起来,就像是力量源源不断一样。
这算是唯一的庆幸之处了。
我方才又给自己本身,加了一道限制,掩饰自己的身份。
旁人什么也看不清。
自然就觉得高深莫测。
未曾露出破绽,我也保持着同他步调一致,始终跟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
只是维持飞行状态,消耗不了多少力量。
完全没有危机感。
预言之力也没有示警。
应该是没有威胁吧。
就是,有些费时间了。
逐渐向下,应该快到目的地了吧。
我开始好奇这青年说的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