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殿的玄铁大门在晨雾中泛着冷光,门环上的饕餮纹被魔气侵蚀得发黑。秦亦柔抬手抚过冰凉的门扉,指腹触到当年母亲刻下的细小 “秦” 字,眼眶微热 —— 这是她记事起第一次 “归乡”,却是以谈判者的身份,带着剑与决心。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魔心殿!” 守门弟子举着魔刀上前,刀刃上的血槽还凝着暗红血渍,显然刚经历过清洗。
秦亦柔解下腰间玉佩,“秦” 字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光泽:“我是秦晚之女秦亦柔,找殿主议事。”
玉佩的灵力波动穿透晨雾,殿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片刻后,一名灰袍弟子跌跌撞撞跑出,看到玉佩时脸色骤变,扑通跪倒在地:“秦护法…… 您真的回来了!”
跟着灰袍弟子穿过回廊,秦亦柔愈发心惊 —— 往日里栽种着魔兰的庭院,如今爬满了吸食灵力的腐心藤;练功场的石碑上,“敬天畏道” 四字被凿去,改刻成扭曲的 “天魔无上”;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弟子们眼中都蒙着一层灰雾,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议事殿的门虚掩着,黑色魔气从缝隙中溢出,带着蚀骨的腥味。秦亦柔推门而入,正撞见殿主背对着她,双手按在一尊新铸的天魔雕像上,雕像眼眶中渗出的魔气正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
“你果然来了。” 殿主缓缓转身,秦亦柔瞳孔骤缩 —— 不过三日未见,他的眼角已爬满蛛网状的魔纹,原本褐色的瞳孔变成了浑浊的墨黑,嘴角挂着不属于人类的诡异弧度,“杀了我的使者,还敢孤身闯殿,秦晚的女儿果然够蠢。”
“是天魔蛊惑了你。” 秦亦柔握紧玄阴短刃,刀刃泛起寒芒,“你要投靠天魔,拿中州百姓献祭?”
殿主突然狂笑起来,魔气在他周身凝成利爪:“献祭?那是天大的恩赐!天魔大人许诺我,只要助他踏平中州,便让我跻身魔将之列,永生不死!你母亲当年就是挡了这条路,才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 今日,你也该随她去了!”
话音未落,殿主猛地挥出利爪,黑色魔气直逼秦亦柔面门。她侧身避开,玄阴短刃劈开魔气,却见殿主掌心突然浮现出熟悉的阵纹 —— 正是母亲当年创制的 “护心阵”,如今竟被他篡改用来驱动魔气。
“你不配用我母亲的阵法!” 秦亦柔怒喝着欺身而上,短刃直刺殿主心口。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赵长老带着数十名弟子撞开殿门,他们手中的魔剑虽泛着灵光,却没有半分杀气。
“殿主已被天魔蛊惑!他用弟子家人要挟我们献祭,大家不能再助纣为虐!” 赵长老声如洪钟,当年正是秦晚冒死救下他被掳的孙女,此刻他鬓角的白发都在颤抖,“秦护法带侠义盟的承诺来了 —— 只要脱离魔心殿,便保我们家人安全!”
殿主见状目眦欲裂,魔气疯狂暴涨:“反了!都反了!” 他猛地拍向墙壁暗格,数十名被魔气控制的死士涌了进来,“给我杀!一个都别留!”
“护住秦护法!” 赵长老挥剑挡住死士的攻击,剑身与魔刃碰撞出火花。秦亦柔趁机跃至殿主身后,玄阴短刃直指他的后心,却被突然爆发的魔气弹开 —— 天魔的力量已在他体内扎根,寻常攻击根本无法伤其根本。
“没用的!天魔大人赐我的力量,岂是你们能抗衡的!” 殿主狂笑间,掌心凝聚出黑色光球,“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蚀魂魔焰’的厉害!”
秦亦柔突然想起母亲纸卷上的记载:“魔焰大阵需以自身精血为引,若引动者心神失守,阵力便会反噬。” 她急声道:“大家攻击他的眉心!那里是魔气入体的要害!”
赵长老立刻会意,挥剑凝聚所有弟子的灵力,形成一道璀璨的光箭;秦亦柔则将玄阴短刃抛向空中,指尖结出母亲传下的静心印,短刃瞬间爆发出与魔气相斥的清光。
“找死!” 殿主怒喝着将光球砸向光箭,却没察觉眉心的魔纹正在清光灼烧下渐渐淡化。就在两者相撞的刹那,秦亦柔纵身跃起,接住下坠的短刃,借着光箭炸开的气浪,狠狠刺入殿主眉心 ——
“不!天魔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殿主发出凄厉的惨叫,体内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出,却在触及秦亦柔腰间的玉佩时化作青烟。他轰然倒地,眼中的墨色渐渐褪去,只余下无尽的悔恨。
死士失去魔气支撑,瞬间化作飞灰。议事殿内一片狼藉,弟子们望着倒地的殿主,脸上既有恐惧,更有解脱。秦亦柔收起短刃,走到殿中高台上,举起母亲的纸卷:“我母亲当年留下遗愿,要救大家于水火。今日殿主已除,天魔的阴谋被破 —— 但魔心殿不能再走老路。”
她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坚定:“愿意随我投靠侠义盟的,我保证你们和家人的安全,日后再无血祭之苦;若想离开,我也会发放盘缠,绝不阻拦。”
“我们愿随秦护法!” 赵长老率先单膝跪地,手中的魔剑指向天空,“誓死抗魔,不负秦护法与秦老护法的恩情!”
弟子们纷纷效仿,玄铁剑与魔刀齐齐顿地,声响震彻魔心殿。秦亦柔看着台下一张张重燃希望的脸,握紧了母亲的玉佩 —— 她不仅报了仇,更完成了母亲的遗愿。只是她清楚,这只是开始,魔心殿的旧弊仍在,要真正让这些弟子走上正途,还需一场彻底的变革。
夕阳透过议事殿的破窗,洒在满地狼藉的地砖上。秦亦柔站在高台上,玄阴短刃在手中轻轻颤动,她知道,一封送往镇魔城的信,即将开启中州道魔融合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