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则聚在烟花箱旁，林宇拎起一捆彩烟棒，飞雪正研究打火机能不能在风里点燃。
两位老爷子看着这群闹腾的年轻人，瘦高老爷子摸着太空服的拉链笑：“我们当年进地质队，穿件军大衣就敢闯无人区，哪见过这阵仗。”
矮胖老爷子却指着远处被灯光染成金色的火山岩：“别说，穿这衣服站在金山上，还真有点登月的意思。”
风突然小了些，梦瑶举着太空帽跑过来，粉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鲜亮：“快走呀！去‘月球’上放烟花！”
宇辰捏着两根烟花跟在后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远处的金山在夜色里沉默矗立，仿佛真的化作了遥远的月球，正等着这群“宇航员”，用烟花在火山岩上写下属于地球人的浪漫。
枕木铺成的台阶在脚下发出“咚咚”的闷响，积雪从木板缝隙里挤出来，踩上去软乎乎的。
梦瑶突然停下脚步，太空服的头盔差点撞到前面人的背包：“快看！那不是太空舱吗？”
灯光从玻璃舱体里透出来，像嵌在雪地里的发光宝石。
“后面还有一个！”林宇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来，他回头说，“看来这金山上藏着不少新鲜玩意儿。”
话音未落，队伍拐过一道弯，上到一片较宽阔的平台上，“金山咖啡”四个暖黄的字突然撞进眼里，玻璃幕墙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围着桌子说话。
“原来是家咖啡馆！”梦瑶高兴地说，“里面好多绿植啊！”
王静也凑过来，指着窗台上的盆栽惊叹：“仙人掌竟然种在火山岩花盆里，连土都用的火山灰，真是把‘火山’搬进屋里了。”
咖啡香顺着门缝飘出来，混着外面的寒气格外诱人。
梦瑶吸了吸鼻子：“好想进去喝杯热拿铁。”
啸风却望着月光下的火山岩壁：“先去‘月球坑’还是先喝咖啡？”
晓萱立刻举起手里的烟花棒：“当然先去看坑！彩烟在那儿放才够味儿！”
“就在脚下了，坡下就是一号火山坑。”张导介绍。
“啊，这么近吗？”梦瑶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往下跑，粉色太空服在夜色里像个移动的灯笼：“先去拍照放彩烟，回来再慢慢品咖啡，两不误！”
脚下的火山岩碎块，踩上去硌得脚底发麻。“月球坑”还藏在黑暗里，身后咖啡馆暖黄的灯光和身前隐约传来的风声，倒像是站在地球与月球的交界，一半是人间烟火，一半是宇宙苍茫。
木牌上“1号火山坑”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众人凑近了才发现，刚才站的平台与黑黢黢的崖壁之间，竟藏着个巨大的深坑——边缘像被巨斧劈过，火山岩的棱角在夜色里张牙舞爪，深不见底的坑底泛着雪光，活像大地睁开的一只独眼。
“难怪雪化得快，”啸风指着坑壁的一面，那里的岩石裸露着暗红的底色，“下午的太阳准是直晒在这儿，把雪全烤化了。”
他往下探了探身，风从坑底卷上来，好像带着股硫磺的淡味，“这规模，比照片上壮观十倍。”
林宇踩着枕木台阶往下走，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台阶上的残雪冻成冰了，扶稳边上的岩石！”
众人鱼贯而下，越往下，寒气越重，坑壁的火山岩上结着冰棱，像倒挂的水晶。
刚到坑底，梦瑶惊呼起来。
脚下的碎火山岩尖棱棱的碴子硌得靴底发疼，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碎石滚动的“哗啦”声——那是岩浆冷却后崩裂的残骸，黑红相间的断面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她下意识抬头，瞬间被头顶的景象攫住了呼吸。坑口的轮廓在夜空中圈出一轮不规则却完美的圆，圆内缀满了碎钻般的星子。
银河像条淡白色的纱巾，轻轻搭在火山坑的“檐角”上。在城市里要眯着眼才能勉强看见的星星，此刻正亮堂堂地悬在头顶，繁星点点。
“太美了！”梦瑶忍不住惊呼。
“连空气都不一样！”晓萱举着手机原地转圈，银白的太空服在暗夜里旋出一道光弧，头盔的面罩反射着漫天星光，“没有路灯，没有高楼，星星密得能砸下来！”
她突然蹲下身，镜头贴着地面仰拍，“这样能把火山岩的棱角和星星全框进去——发出去说在月球打卡，保准没人怀疑！”
宇辰早把彩烟筒攥在手里，红色的、绿色的，他划着火柴，“嗤——”的一声，红色的烟柱先冲天而起，晃成松散的雾团，慢悠悠地往坑口飘，像给星空系了条纱巾。
紧接着是绿色的烟，在黑红的火山岩映衬下格外扎眼，太空人晓萱举着相机追着烟跑。
“快看绿色的！”梦瑶蹦跳着拍手，粉色的太空服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绿色的烟团缠绕着坑壁的岩石往上爬，那些黑黢黢的火山岩瞬间像披了层翡翠纱衣。
宇辰站在烟雾中央，举着一根未燃的彩烟大笑：“这哪是月球，分明是神仙洞府！”
啸风靠在坑壁上，听着风掠过岩缝的“呜呜”声，像远古巨兽的低吟。
碎火山岩硌着后背，却没觉得疼，反倒有种踏实的触感——这是地球最本真的肌理。
他忽然觉得这坑像个巨大的耳朵，正静静听着宇宙的回响。
他仰头望着被坑口切割成圆形的星空，突然觉得人类所有的烦恼都变得渺小如尘埃。
那些在城市里让人焦虑的KpI、未完成的报表，在这片跨越万年的寂静面前，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王静摘下手套，指尖轻轻抚过火山坑壁的褶皱，粗糙的岩石触感从指腹传来，仿佛触碰到了地球的脉搏。
她闭上眼，感受着山风轻轻掠过耳畔，带着硫磺淡淡的气息，这是来自地心的问候，也是大自然最本真的呼吸。
张导的目光在凹凸不平的火山岩上逡巡，仿佛在阅读一部厚重的地球史书。
正是：玄甲凝寒，裂帛声穿冰骨彻，万壑犹藏喷薄魄，蛰龙鳞动，记熔囊倒泻，曾烧透雁门曙色；素绡封炽， 坠琼光染玉尘飞，千峰暂敛沸腾奇，悬魄镜开，待燧井重燃，要煮干桑海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