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超越常理的交锋中流逝。刘烨与混沌五老在这片已化为绝对虚无的战场上，已不知疲倦地激战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更久，时间在此已失去意义）。双方的气息都不复最初的鼎盛。
刘烨浑身浴血，金色的灵法之光与混沌气流都黯淡了许多，生命位格的恢复速度已远远跟不上伤势的累积。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持着非攻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依旧如磐石般坚定。他做到了极致，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堪称完美，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险象环生却又一次次化险为夷。但实力的鸿沟，并非仅靠技巧就能跨越。五老虽也消耗巨大，身上添了数道一时难以愈合的伤痕，但他们五为一体，轮番进攻，法则互补，依旧牢牢掌控着战局的主动权，将刘烨死死压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烨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即将枯竭，身体的崩溃就在眼前。继续缠斗下去，唯有力竭而亡一途。
一个疯狂而悲壮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墨，准备记录我最后的本源印记……” 刘烨在心中平静地对墨说道，“等我自爆的瞬间，我会强行分离出一缕最核心的本源和灵魂碎片，由你携带，伺机逃离……这是最后的火种。”
他打算引爆自身的一切——灵法之力、混沌之力、梦魇权柄、生命本源，乃至非攻神器！将这所有的力量，在瞬间压缩、点燃，化作一场足以湮灭星海、重定地火水风的终极爆炸！他要用这自我牺牲的毁灭，为这五个混沌族的老怪物，敲响最后的丧钟！
同时，他将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剥离出一缕微弱的、承载着记忆和潜力的本源，交给墨，希望它能侥幸逃脱，为未来留下一丝渺茫的希望。
这是绝望中最后的赌博！
刘烨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被无比的决然取代。他开始暗中调动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逆向运转功法，准备进行那最后的、绚烂而残酷的绽放！
然而，就在刘烨即将点燃自身，准备与敌偕亡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直处于战阵稍后位置，沉默寡言，主要施展腐蚀与削弱法则的蚀老者，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并非向前攻击刘烨，而是猛地向后撤出半步！同时，他那由无数毒虫甲壳和腐烂皮囊缝合的躯体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并非源自混沌，而是更加深邃、更加诡异、充满了 背叛、吞噬与自我毁灭意味的漆黑雾气！
这黑雾浓郁如实质，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精准无比地瞬间缠绕、包裹住了前方正在全力催动战阵、毫无防备的另外四位老者——浊、渃、晦、烬！
“蚀！你干什么？！”
浊老者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他拼命挣扎，周身腐朽法则爆发，试图侵蚀这诡异的黑雾！但这黑雾仿佛能吞噬一切能量，他的法则之力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让黑雾缠绕得更紧！
“混蛋！你竟敢背叛？！” 渃老者厉声尖叫，极致寒意试图冻结黑雾，却发现连自己的寒气都被黑雾迅速同化、吸收！
“蚀！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晦老者咆哮着，阴影之力左冲右突，却无法挣脱这如同命运枷锁般的束缚！
“我要烧了你这个叛徒！” 烬老者周身燃起焚尽一切的怒火，但那黑色火焰一接触黑雾，反而如同燃料般，让黑雾 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漆黑！
四位至高无上的混沌长老，此刻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被最信任同伴背叛的滔天愤怒！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关乎种族存亡的时刻，蚀，这个与他们一同诞生、一同征战、一同追求永恒的同袍，竟然会从背后捅来这致命的一刀！
“为什么？！” 浊老者目眦欲裂，发出不甘的咆哮。
“为什么？” 蚀老者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了亿万年的疯狂和得意。他嘴角溢出漆黑的血液，显然强行发动这种秘术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狰狞。
“因为……我们活得太久了……久到……连主上的身影都模糊了……” 蚀的声音如同毒蛇嘶鸣，“混沌族……不需要五个垂垂老矣、固步自封的‘至高’！我们需要一位……新的、强大的、能够带领我们走向真正‘无上’的神！”
他看着在黑雾中疯狂挣扎的四位“兄弟”，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无尽的贪婪和野心！
“你们的力量……你们的法则……你们对‘无上’的感悟……统统给我吧！” 蚀 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宇宙！“我会继承你们的‘遗志’……不，我会超越你们！我会踏入那真正的无上神境！我会成为混沌族唯一的……新神！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缠绕四老的黑雾，骤然收缩！仿佛化作了无数张贪婪的巨口，开始疯狂地吞噬、吸收四老的本源、法则、乃至他们的灵魂印记！
“不——！”
“蚀！你不得好死！”
“主上……会为我们报仇的！”
四老发出绝望而怨毒的诅咒，他们的身躯在黑雾中迅速干瘪、消散，庞大的能量和法则感悟，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蚀的体内！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让正准备自爆的刘烨，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同室操戈的惨剧！
混沌族……内讧了？！
而且是以这种最彻底、最残酷的吞噬方式！
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刘烨瞬间清醒！
不能让蚀完成吞噬！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疯狂呐喊！一旦让蚀成功融合其他四老的力量，其实力将膨胀到何种地步？绝对远超现在！到时候，自己将再无任何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
战斗的本能让刘烨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他强行压下自爆的冲动，将原本准备用于毁灭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转化为最强的攻击！
“破灭之光！宇宙风暴！融合——终极湮灭！”
刘烨双手合十，体内残存的所有灵法之力、混沌之力，疯狂涌出！非攻神器也发出悲鸣般的颤音，将全部威能注入其中！
一颗内部仿佛有星系生灭、外部缠绕着撕裂维度风暴的 暗金色与银色交织的毁灭能量球，瞬间凝聚！其散发出的波动，让刚刚吞噬完毕、气息正在剧烈攀升的蚀，都微微侧目！
“给我……灭！” 刘烨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凝聚了他最后希望的终极一击，狠狠推向蚀！
能量球所过之处，本已虚无的空间，再次被撕裂出更加深不见底的裂痕！仿佛连“虚无”本身，都要被再次毁灭！
轰！！！！！！！！
终极湮灭，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蚀的身上！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将远处残存的几颗死星碎片都彻底气化！
光芒缓缓散去。
刘烨气喘吁吁，半跪在虚空，紧张地望向爆炸中心。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脏，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
蚀，依旧站在那里！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 似有似无、仿佛由无数细微法则符文构成的 暗金色光晕。刘烨那足以毁灭星域的终极一击，竟然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连他脚下的虚无，都完好无损！
不，并非完全没有影响。
蚀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里，他原本被其他四老临死反扑造成的、以及之前与刘烨战斗留下的伤势，依旧存在，甚至因为刚才的爆炸，似乎还恶化了一丝。他确实还处于重伤状态。
但是……他的气息……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与整个混沌宇宙共鸣的 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神苏醒，从蚀的体内，缓缓弥漫开来！这威压并非刻意释放，却让刘烨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跪伏下去！
“主人……” 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绝望，在刘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能量层级……无法估算……法则共鸣度……超越认知极限……根据现有数据推演……他……他已经……踏入了……神帝境巅峰！甚至……半只脚已经迈入了……无上之境！”
“他现在……依旧是重伤之躯……若是全盛时期……恐怕……” 墨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结果，不言而喻。
刘烨沉默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拼尽一切，甚至连自爆都无法换来的战果，在对方轻而易举的吞噬晋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实力的差距……已经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这不是技巧、意志、甚至牺牲所能弥补的鸿沟！这是生命层次和法则掌控的……绝对碾压！
第五章：概念的无力与虐杀的开启
“呵呵……” 蚀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刘烨身上。那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杀意，反而带着一种如同看待新奇玩具般的……兴趣。
“有趣的小虫子……” 蚀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多重回响，直接震荡着刘烨的识海，“刚才……你似乎动用了一种……很特别的力量？一种……试图‘定义’什么的力量？虽然微弱得可怜，但……本质似乎很高？”
他感觉到了！在刘烨最后的攻击中，除了灵法和混沌之力，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触及了某种本源规则的波动——那是刘烨下意识动用的“概念：普通人”能力，试图削弱攻击的“价值”和“威胁度”。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独特的性质，却引起了蚀的好奇。
刘烨心中一凛！最后的底牌也被看穿了吗？他咬牙，再次尝试催动“概念：普通人”，试图将自己“定义”为“不存在”或“无法被锁定”。
嗡……
一股微妙的波动闪过。蚀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他确实感觉到，眼前的刘烨，存在感似乎模糊了一刹那，但……也仅仅是一刹那。
“有意思……但，太弱了。” 蚀摇了摇头，仿佛有些失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种涉及本源的法则能力，也因为使用者的弱小，而变得毫无意义。持续时间，短得如同幻觉。
“本来想直接捏死你……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蚀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你死之前……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这有趣的小能力吧……顺便，让你深刻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
刘烨甚至没看到蚀有任何动作！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作用在自己全身！
“砰！”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颗超新星迎面击中，瞬间倒飞出去！速度之快，超越了光速！连续撞碎了沿途 不知多少片早已死寂的星云残骸和漂浮的大陆碎片！每一撞击，都让他骨骼碎裂，内脏移位！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然而，这还没完！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一直飞向宇宙尽头时，那股力量又猛地一变，将他以更快的速度，硬生生地拉回了原地！
“咳咳咳……” 刘烨瘫倒在虚空，大口大口地咳着金色的血液，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极致的困惑！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星际旅行，又瞬间返回！时间感和空间感完全错乱！
“生命……恢复……” 他本能地催动生命之力。
但就在他伤势刚刚开始愈合的刹那！
“噗嗤！”
他的右腿，毫无征兆地，从膝盖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齐根切断！断口平滑如镜！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
“啊！” 刘烨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急忙再次催动生命之力修复！可刚修复到一半！
“咔嚓！”
他的左臂，被一股巨力，拧成了麻花状，骨头寸寸碎裂！
修复……破坏……修复……破坏……
蚀就站在原地，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他只是用他那 超越了刘烨理解范畴的法则掌控力，如同摆弄提线木偶般，随意地、反复地 折磨着刘烨的肉体！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控制在让刘烨感受到极致痛苦，却又不会立刻毙命的程度！
速度、力量、空间、时间、乃至生命本身的恢复……所有的一切，都在蚀的绝对掌控之下！刘烨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因为差距太大了！大到他所有的能力、所有的技巧，在对方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杂耍！
绝望……
如同最冰冷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刘烨的心。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吗？
这……就是即将踏入无上之境的存在，所拥有的力量吗？
虐杀……才刚刚开始。而刘烨，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已被剥夺。他仿佛成了实验台上等待解剖的青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那无尽的痛苦和……令人窒息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