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下，木屋外的脚印很快被掩埋。陈默离开后十分钟，远处山脊的信号灯闪了两下，随即熄灭。雷虎从掩体中起身，拍掉肩上的积雪，打开加密通讯器。
“目标信号已锁定。”程雪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刀哥的生物芯片在三小时前重新激活，现在正往城郊移动。”
雷虎点头，翻身上车。指挥车内屏幕亮起，显示着一座废弃化工厂的三维模型。程雪已经调出了厂区结构图和地下管网分布。
“他走的是b7到c3区间，这条路线通向氯碱厂旧区。”程雪说，“我已经注入伪造GpS数据，他会以为自己在向西南方向撤离，实际正在进入包围圈。”
雷虎下令：“特战队分三组，A组从通风井潜入，b组封锁主出口，c组待命接应。所有人关闭主动信号，使用红外视觉。”
车队无声启动，十五分钟后抵达工厂外围。夜色中，锈蚀的铁门半塌，围墙裂开大口。雷虎带人下车，手持战术手电，贴墙推进。
与此同时，程雪坐在总部机房，面前十块屏幕同步刷新数据流。她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接入厂区电力监控系统。一组异常电流波动引起她的注意——主控室下方有独立供电线路，未登记在原始图纸上。
“雷虎，主控室有陷阱。”她说，“炸弹连接的是燃气管道，一旦引爆，冲击波会波及两公里内的居民楼。”
“收到。”雷虎压低声音，“A组继续潜入，b组绕后封堵。所有人注意脚下，别触发任何绊线。”
工厂内部漆黑一片，只有偶尔漏进的月光照出扭曲的钢架影子。刀哥躲在主控室角落，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他手里握着引爆器，耳朵贴在墙上听动静。
他已经逃了三天。从监狱地下通道爬出来时，两个狱警已经被他解决。赵宇答应过，只要他把陈默的记忆库毁掉，就能拿到陈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份股权书，用防水袋密封着。只要活着出去，他就自由了。
可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GpS显示他还在原地，但周围环境明显变了。他记得五分钟前还经过一条排水沟，但现在脚下是水泥地。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轻微响动。通风井盖被缓缓推开。
雷虎的人已经到位。
程雪在屏幕上看到热源成像：主控室内一个红点，门外走廊三个蓝点正在靠近。她立刻切换到电力系统后台，找到炸弹的真实电路回路。
“准备切断物理连接。”她说，“三秒后执行。”
雷虎举起手，示意队员趴下。
程雪按下确认键。厂区配电箱自动跳闸，燃气阀门关闭，炸弹失去能源供应。但同一时间，她在刀哥的设备上推送了虚假爆炸反馈——火光、震动、烟雾全部模拟生成。
主控室里，警报响起，灯光炸裂，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刀哥猛地抬头，看见监控画面显示外墙坍塌，火焰冲天。
“成功了！”他大喊，抓起公文包冲出门外。
外面浓烟滚滚，碎石遍地。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狂奔，拐过两道弯后撞上一堵断墙。前方无路，只能右转进入一条狭窄通道。
他没发现，头顶上方，三十架无人机正在升空。
这些无人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机身涂着哑光黑漆，底部装有电磁网发射器。它们按照预设程序，在通道出口上方组成环形阵列。
刀哥刚跑出通道口，天空突然亮起一圈红光。他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电网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罩住。
电流瞬间击穿身体，他抽搐着倒地，公文包飞出去两米远。
雷虎带队赶到，确认目标已被制服。他蹲下检查刀哥呼吸，还有微弱脉搏。
“活着，但伤得很重。”他说，“叫医疗组。”
程雪在屏幕上看着全过程，立即远程启动法医协助程序。她让技术人员通过执法记录仪拍摄刀哥随身物品，并逐项扫描。
公文包最先被打开，里面是一份伪造的身份文件和一把手枪。没有证据。
“再查衣服。”程雪说。
法医小组开始搜身。在外套左胸内袋，他们发现一个密封塑料袋，里面是一张纸。
程雪放大图像，看清了内容。
标题写着：《陈氏集团非公开股权分配协议》。
签署人：赵宇。
日期：三个月前。
附件注明：刀哥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干股，待任务完成后正式过户。
程雪嘴角动了一下。
“找到了。”她说。
她立即将文件扫描上传，标记为S级证据，存入“涅盘档案”加密库。同时发送副本给陆明远和方媛，附言只有一句：“可以开始了。”
现场，刀哥突然睁开眼。他的嘴唇颤抖，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赵宇……会给我烧纸钱……”
说完，头一歪，彻底不动了。
雷虎站起身，摘下手套。他看了眼尸体，又看向天空。无人机正在回收电网，缓缓降落。
“收队。”他说，“所有数据链闭环，现场封锁，等警方接手。”
他走进指挥车，打开终端，将执法记录仪资料加密打包，发往一个离线地址。
程雪那边还在工作。她调出刀哥过去七十二小时的行动轨迹，发现他曾两次接触境外Ip，其中一次来自周海涛控制的服务器。
她顺藤摸瓜，追踪到一笔跨境转账记录。金额不大，但收款方是林国栋名下的空壳公司。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
她没有停下。继续深挖资金流向，发现这笔钱最终流入一家海外代孕机构，账户持有人是林薇薇。
她关掉窗口，揉了揉眼睛。屏幕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丝疲惫，也照出一抹冷笑。
雷虎的通讯请求进来。
“人死了，证据到手。”他说，“下一步怎么走？”
“按计划。”程雪说，“明天就是十周年庆典。该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幕后黑手。”
她合上电脑，站起身。机房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远处高楼广告屏正在测试全息投影系统。
她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
她放下杯子，重新打开一台备用主机。输入密码后，调出一段隐藏录像——是赵宇在实验室说话的画面，背景有清晰的时间戳。
她点了保存。
然后说：“这次，轮到你们了。”
指挥车里，雷虎正在查看全国安保网络状态。各地子公司警报系统正常运行，应急小组待命。他拨通苏婉晴的号码。
“刀哥的事处理完了。”他说，“东西拿到了。”
“我知道了。”苏婉晴说，“方媛已经在准备发布会。”
雷虎挂掉电话，望向窗外。化工厂废墟被警戒线围住，警察正在拍照取证。刀哥的尸体已经被抬上担架，盖上了黑布。
他拿起军用匕首，习惯性地削起苹果。果皮一圈圈落下，掉在座位缝隙里。
程雪发来最后一条消息：股权书已归档，涅盘协议V2.0自动同步完成。
他看完，删掉记录。
车外，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