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的车刚驶出侧门，程雪正盯着三块并列的量子加密系统主屏。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卡顿，中间那块绿光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灰字：“你写的不是未来，是坟墓。”
她手指停在键盘上方，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系统报错，也不是网络攻击提示。这行字没有来源标记，不带链接，无法复制，像是直接刻进界面底层的刻痕。她快速调出进程记录，发现一段核心协议代码正在被删除——不是覆盖，不是加密，是彻底抹除。更奇怪的是，日志里没有任何操作痕迹。
十分钟过去，第二段代码消失。
程雪抓起对讲机：“技术中心b区断网隔离，所有外接端口关闭，立即执行。”
她转身打开备用主机，调出备份文件。可刚加载到一半，主电源指示灯开始闪动。电压不稳，像是有人远程操控供电系统。
她立刻意识到，对方不只是要毁掉程序，还要让她连追踪的机会都没有。
雷虎站在对面写字楼七楼拐角处，军用望远镜贴着窗框。从半小时前开始，他就盯上这个窗口。对面是废弃办公层，玻璃蒙尘，但每过十分钟，窗帘缝隙就会透出一次极短的红光，频率和程雪那边的数据异常完全一致。
他按下耳麦：“b组封锁楼梯口，c组从消防通道压上，目标704室，行动代号‘切光’。”
楼下两辆工程车亮起警示灯，三名穿电工服的人拎着工具箱走进大楼。
程雪看着UpS电量条缓缓下降。主机还能撑三分钟。她拔掉所有外接设备，把反向追踪程序压缩成最小包，伪装成一段即将被删除的残码。只要这段代码顺着逻辑炸弹的指令路径回传，就能定位源头服务器。
她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动，每一击都清脆响亮。
雷虎那边已经破门。
704室内没人开灯，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中央，屏幕显示倒计时：00:01:17。旁边连着激光发射器，正对着陈氏技术中心六楼的玻璃窗。那人扑过来想关机，却被雷虎一脚踹开。安保队员迅速控制住他，铐上手环。
“别碰电脑！”雷虎吼了一声，掏出记录仪拍摄现场。
与此同时，程雪按下刹车。
主机黑屏前一秒，屏幕上闪出四个字：“追踪链建立”。
她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
五分钟后，技术中心恢复供电。备份系统启动，被删代码未找回，但追踪程序已成功潜入对方服务器，并发回初步Ip地址——归属境外匿名托管平台，但跳板机位于本市东区数据中心。
她立刻将数据打包，加密上传至法务接口，附言标注：“紧急，关联赵宇数字行动。”
然后她没动，坐回工位，重新打开监控面板，盯着实时流量图。
雷虎回到总部，在监控室调取审讯画面。黑客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电脑里的筹金记录显示，付款方使用多重代理，最终指向一个空壳公司账号。但他作案工具里有一张未注册的SIm卡，插入读卡器后，自动发送了一条测试信号。
程雪接到通知，接入信号分析。三分钟后，她截获一段隐藏文件——是一份越狱计划书，标题写着“刀哥行动预案”，内容包括劫囚车、制造电网瘫痪、内应接应等细节。文件创建时间是三天前，签名缩写为“Z.Y.”。
她把文件单独提取，设为最高密级，归档到“凤凰-暗流”专项。
此时，陈雨桐从财务部发来消息：“审计系统收到异常请求，来自技术中心权限账户，试图调取三年前原始股权结构表。”
程雪回复：“拒绝授权，标记该请求为高危，反向查mAc地址。”
对方沉默了几秒，再无动静。
她起身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回来时，看到工位上放着一杯热咖啡，纸条上写着：“挺住。”
她没问是谁送的，喝了一口，坐回去继续盯屏。
雷虎在监控室看完全部录像，走到门口停下。他对值班员说：“下次不会让他们靠近三百米。”
说完，他转身下楼，回到安保指挥中心。
技术中心走廊灯光稳定，工程师陆续返回岗位。有人低声说：“刚才是不是系统崩了？”
旁边人摇头：“不知道，但程工脸都白了。”
没人知道那十分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系统现在运行正常，量子加密协议仍在迭代升级。
程雪打开新任务面板，开始重构被删代码。她把逻辑炸弹的行为模式录入防御模型，命名为“坟墓协议”。每修复一段，就做一次压力测试。
突然，终端弹出一条内部警报：
“检测到重复访问痕迹——同一Ip地址在过去十二小时尝试登录七次，使用不同身份凭证，最后一次为周建国旧员工工号。”
她眉头一紧，立刻调出权限日志。
那个工号早在两年前就注销了，持有人是财务部一名离职文员。但现在，它又出现了，而且尝试访问的正是她刚刚重建的核心模块。
她锁定Ip，发现经过三次跳转，最终指向城西某网吧。
正当她准备上报时，终端再次震动。
这次是自动拦截提示：
“外部设备接入警告——b7层档案室，刷卡时间03:17，卡号尾数5892。”
这个卡号她见过。
昨天凌晨，它曾出现在欧洲服务器异常连接记录里。
她抓起手机，拨通雷虎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才接通。
“我在押送嫌犯的路上。”雷虎声音低沉。
“b7层有人刷了5892号卡。”她说，“和昨晚一样。”
“我知道了。”雷虎顿了一下，“我马上调人过去。”
“等等。”程雪盯着屏幕，“这次刷卡后，系统自动打开了一个子目录——‘涅盘峰项目初期文件’。”
那是父母遇害当天的会议记录存档。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
“你在原地待命。”雷虎说，“不要一个人去。”
他挂了电话。
程雪没动。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打开的文件夹图标，光标停在“查看详情”按钮上。
她的手慢慢移向键盘。
指尖触到回车键时，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