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坐在第一排。他的手插在西装内袋里，指尖触到那块黑色电子屏。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71小时42分。他没有看它。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舞台中央。
灯光亮起，主持人走上台。全场安静下来。
“接下来，颁发诺贝尔物理学奖。”
掌声响起。镜头扫过观众席，许多人举起手机拍摄。陈默没动。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程雪从后台走出。她穿着素色旗袍，发丝整齐地挽在脑后。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凤凰徽章。那是陈默亲手交给她的，在一个凌晨三点的监控室里。
她站上领奖台，接过奖章和证书。主持人念完官方介绍：“程雪博士，因在量子加密领域的突破性贡献，荣获本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
台下鼓掌。西方媒体记者低头记录，有人轻声说：“又一个天才少女。”
陈默听见了。他嘴角没动，只是手指轻轻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程雪拿起话筒，没有读稿。
“这个算法，最初叫‘涅盘协议’。”她说，“它不是为得奖写的。”
全场静了下来。
她抬手，全息投影展开。一行行代码浮现，结构清晰，逻辑严密。
“三年前，一场数据入侵差点毁掉一家企业。攻击者用七层中转隐藏身份，伪造财务记录，转移资金。他们以为没人能追到源头。”
画面切换。一段脱敏后的数据流开始运行。标记点快速跳跃，穿过多个离岸服务器，最终锁定在一个东欧废弃数据中心。
“我们用了这个算法，七十二分钟内定位全部节点。这不是理论推演，是真实事件。”
有人皱眉。一名瑞典科学院院士低声对旁边人说话：“把司法案例放进颁奖演说？不合适。”
程雪继续说：“技术本身没有善恶。但我知道，坏人已经先用了它。我们的选择不是退出，是迎战。”
她调出第二段视频。黑暗的地下机房，几台服务器闪烁红光。一台贴着仿冒LoGo的设备正在传输文件。突然，所有出口通道关闭，数据回流，反向瘫痪系统。
“这是上周的事。有人买了被截获的假模型副本，在暗网交易。他们不知道，程序里埋了追踪锁。”
就在这时，大屏幕突然切换信号。
实时新闻画面接入。雷虎站在一栋建筑外，身穿战术服，耳机连接指挥中心。身后是国际联合特战队成员。破门炸药就位。
“目标确认，三层东侧机房。”耳机传来声音。
倒计时开始。
“三、二、一！”
轰的一声，门被炸开。黑影冲入。画面晃动，但能看清现场堆放的硬盘阵列。其中一台，赫然印着篡改过的陈氏标志。
镜头拉近。一名队员举起证物袋，展示一张存储卡。
全球直播画面回到颁奖厅。全场死寂。
三秒后，掌声爆发。
记者们纷纷抬头，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陈默。闪光灯集中打在他脸上。
他没有躲。他抬起左手，慢慢转动戒指。眼神平静。
这时，程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做这件事。答案很简单——因为我见过那些以为能藏起来的罪行，最后都被代码找了出来。”
她顿了顿。
“这个奖，不只属于我。它属于每一个相信技术可以守护善良的人。”
她看向台下。
陈默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接。
他微微点头。
后台监控室里，科研团队围在屏幕前。有人激动地拍桌子，有人抱在一起。一个年轻工程师喊出声：“我们做到了！”
程雪仍站在台上。她将奖章握紧，面对全世界的镜头。
“‘涅盘协议’开源部分已在官网发布。任何执法机构都可以申请使用。条件只有一个——不得用于非法监控或政治迫害。”
台下一片哗然。
一名美国记者立刻写稿：“中国科学家公开核心算法，或将改变全球网络安全格局。”
法国代表起身鼓掌。德国科学部长拿出手机，当场拨通国内安全部门电话。
陈默依旧坐着。他掏出那块黑色电子屏。时间还剩71小时38分。
他合上屏幕，放回口袋。
此时，典礼尚未结束。主持人准备邀请获奖者合影。
程雪却没有下台。她重新拿起话筒。
“还有一件事。”
所有人停下动作。
“刚才被捕的团伙，只是中间层。他们的上级，仍在运作一个跨国数据黑市。交易内容包括企业机密、政府档案、个人隐私信息。”
她指向大屏幕。
新的地图出现。三十个红点分布在亚欧大陆。每个点都代表一个疑似节点。
“这些位置，是算法最新追踪的结果。数据已提交国际刑警组织。”
她直视镜头。
“你们藏不了多久了。”
全场再次沸腾。
记者疯狂敲击键盘。社交媒体瞬间刷屏。#程雪诺奖演讲#、#涅盘协议#、#雷虎突袭现场#同时冲上热搜。
日本电视台中断广告，直播颁奖现场。韩国科技部长召开紧急会议。英国《卫报》头版标题迅速更改：“从实验室到战场：一位女科学家的正义之战”。
陈默站起身。
这一动作引起注意。瑞典主办方工作人员犹豫是否阻止。
但他没有离开。他只是调整了坐姿，正对着舞台。
程雪看见了。她嘴角轻微上扬。
“我知道有人质疑，企业研发的技术不该介入公共执法。”她说，“但我问你们——当犯罪已经用最先进的工具作案时，我们难道只能用旧方法应对吗？”
无人回应。
“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我只是个写代码的人。但我相信，每一行正确的程序，都能让世界少一次欺骗，少一次伤害。”
她举起奖章。
“这就是我的立场。”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
陈默看着她。那个曾经抱着笔记本睡在办公室的女孩，现在站在世界最高科学殿堂上，说出这样的话。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发来第一条警报信息，只有八个字：“系统异常，建议核查。”
从那时起，一切就开始了。
现在，她不再只是执行命令的技术员。她是定义规则的人。
主持人终于走上台，示意合影环节开始。
程雪转身准备下台。
就在这时，她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
是程雪自己开发的追踪系统发来的提示：
【目标主控终端已激活 新坐标生成中】
她脚步停住。
抬头望向观众席。
陈默也收到了消息。他的屏上跳出同一行字。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程雪嘴唇微动，没说话。
陈默缓缓点头。
她转身走回话筒前。
“抱歉，还不能结束。”
全场再次安静。
“刚刚，那个逃在网络深处的人，打开了他的主控设备。”
她调出新画面。动态Ip定位开始刷新。轨迹跳跃极快，但从规律判断，终点可能在中亚某国。
“他以为我们只能被动等待。但他忘了——‘涅盘协议’一旦锁定目标，就不会松手。”
她看向直播镜头。
“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实时的。”
大屏幕分成两半。左边是颁奖现场，右边是不断跳转的定位图。
晨6分钟后，坐标稳定。
地点显示：哈萨克斯坦 阿拉木图市郊 工业园区b区7号仓库
与此同时，雷虎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入陈默耳中。
“部队已待命。十分钟后起飞。”
陈默没回答。他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枚黑色电子屏。
程雪站在台上，目光坚定。
“这次，我们不会等七十二小时。”
她按下确认键。
屏幕上，红色标记变成锁定状态。
“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