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击中主控台的瞬间，屏幕炸开一串乱码。陈默后退半步，手指迅速在控制面板上滑动，调出系统日志。程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信号源来自南极深冰层，不是攻击，是唤醒程序。”
他盯着数据流，发现代码结构和三年前父母遇害当晚的实验记录一致。赵宇的意识剥离失败了，但那道蓝光不是反击，而是触发了某个更深层的机制。
雷虎快步走来，声音低沉：“陈雨桐失联了。”
陈默没有抬头。他知道这不是意外。刚才所有监控画面中的赵宇影像都消失了0.7秒，包括监狱投影和克隆体，像是被同一股力量短暂覆盖。这说明他们的连接点不在系统内部，而在外部某个生物节点。
“封锁所有通往极地数据库的端口。”他下令，“启动离线备份，防止意识污染扩散。”
“已经执行。”程雪回应，“但南极主机仍在接收微弱信号，频率和克隆人释放的蓝光相同。”
陈默闭眼一秒，再睁开时已做出判断：“她不是逃，是被召唤。”
周建国这时走进环道，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他的手在抖，指节发白。他把照片放在操作台上，一句话没说就退后两步，像是怕它烧起来。
照片边缘焦黑，表面有水渍痕迹。雪地中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脸型和赵宇极为相似。背后写着一行字：“基因样本b-7移植成功”。
陈默拿起照片，输入扫描仪。系统比对结果跳出：此人是赵宇父亲赵承业，三十年前登记为失踪人员。官方记录显示他在南极科考任务中遭遇暴风雪死亡，遗体未找回。
他调出陈氏集团早期海外项目日志，搜索关键词“南极”。一笔名为“生态保护基金”的拨款引起注意。金额三千万，用途不明，审批人签名是年轻时的周振南。
“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他说。
周建国低声开口：“你父亲当年烧了所有档案。这张照片……是我从火场抢出来的。”
陈默转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周建国摇头，“但我记得那天晚上，你父亲把我叫进书房，说有人在用活体做基因编辑。他说那种技术不该存在，会打破平衡。”
“然后呢？”
“他让我销毁一份名单。我没来得及全部烧完，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陈默盯着照片背面的字迹。b-7样本。这个编号他见过，在赵宇的量子实验日志里出现过，关联到一组冷冻胚胎数据。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陈雨桐的出生医院记录指向一座废弃的极地医疗站。而她的dNA与赵宇匹配度高达98.6%。
这不是巧合。
陆明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联合国《极地基因研究禁令》原件。他刚展开纸页，火苗突然从边角窜起，迅速蔓延整张纸。几秒钟内，文件化为灰烬，只留下一行焦痕文字：
“违者，永世不得归还生命平衡。”
陆明远愣住，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灰末。
陈默脑中“涅盘倒计时”突然弹出猩红界面：
【检测到极地生命体征活跃】
【数量：1,247 → 正以每小时翻倍速度增长】
警报声响起，主控台地图自动切换至南极地形图。十几个红点正在冰层下闪烁，集中在旧科考站区域。热感成像显示地下温度异常升高，冰层出现裂纹状热流扩散。
“这不是普通克隆。”陈默说，“他们复活了冻存基因。”
陆明远声音紧绷：“国际法明确禁止任何形式的远古基因复活工程。这种行为等同于制造不可控生物威胁。”
“赵承业三十年前就开始了。”陈默调出资金流向图，“周振南批的钱，名义是环保，实际建了地下实验室。赵宇继承了他的计划，只是换了个方式。”
“那现在怎么办？”周建国问。
“启动‘雪崩协议’。”陈默按下通讯键，“切断所有卫星信道，关闭能源供给线路。准备无人探测器，我要知道核心孵化舱的位置。”
程雪接入系统：“信道已封锁，能源线远程断开。但南极主机仍有备用电源，能支撑至少七十二小时。”
“够了。”陈默盯着地图上的红点，“他们在等陈雨桐过去。”
“你是说……她体内有激活密钥？”
“不只是密钥。”陈默说，“她是b-7样本的女儿。当她靠近基地，整个系统会自动解锁。”
陆明远皱眉：“可她现在在哪？”
陈默调出最后一次定位记录。陈雨桐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公司停车场，驾驶一辆黑色SUV离开。行车路线经过三次变道，最终驶向港口方向。
“她在往码头去。”他说，“南极航线唯一的出发点。”
“要不要派人拦截？”
“不用。”陈默摇头，“她现在不是目标，是钥匙。强行阻止可能触发应急程序，让所有克隆体提前苏醒。”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她去。”陈默声音很轻，“但我们得先找到孵化舱的位置。”
程雪报告：“探测器已准备就绪，十分钟后发射。”
主控台突然震动，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原本分散的信号聚集成团，朝同一个方向推进。冰层破裂声通过地震传感器传回，节奏越来越快。
“它们要破冰了。”陆明远说。
陈默没有回答。他盯着祖母绿戒指，拇指缓缓转动。倒计时界面仍在闪烁：
【生命体征增长中：2,494 → 4,988 → 9,976】
数字不断翻倍。
周建国忽然喃喃开口：“那年冬天，你父亲说……有些门不该打开。”
没人接话。
片刻后，程雪提示：“探测器发射倒计时，准备进入大气层。”
陈默点头：“实时传输画面，一旦发现孵化舱立即标记坐标。”
“明白。”
倒计时归零，屏幕切换为高空俯视影像。白色冰原无边无际，风雪弥漫。探测器穿过云层，雷达开始扫描地下结构。
地图上出现一条巨大隧道，呈螺旋状向下延伸。尽头是一个圆形空间，直径超过三百米。周围布满小型腔室，每个都标注有生命信号。
“找到了。”程雪说，“核心区域位于冰层下八百米。”
陈默放大图像。中央大厅中央矗立着一排透明容器，外形类似休眠舱。虽然分辨率有限，但能看出里面有人形轮廓。
“数量多少？”
“初步估算超过五千具。”程雪声音发紧，“而且……这些不是现代克隆体。”
“什么意思？”
“基因序列分析显示，部分样本来源超过五千年。他们是……远古人类。”
房间陷入沉默。
陆明远脸色发白：“他们在复活死人。”
陈默盯着屏幕，手指停在戒指上。他知道赵宇的目标从来不是权力，而是重塑世界规则。而现在，他正用最极端的方式实现这一点。
“准备第二阶段。”他说，“冻结所有相关账户，切断资金链。通知国际机构，南极即将发生重大生物事件。”
“已经联系联合国应急小组。”陆明远说，“但他们需要确凿证据才能介入。”
“那就给他们证据。”陈默调出赵承业的照片，“把这张图和资金记录打包发送。加上法律文件焚毁的过程录像。”
“好。”
程雪突然喊了一声：“探测器信号中断了！”
屏幕一闪，画面消失。
“被干扰了？”陈默问。
“不。”程雪快速操作，“是被摧毁了。最后十秒拍到的画面里，有一个舱体打开了。”
她调出最后一帧图像。一个透明容器正在泄压，盖子缓缓升起。里面的人影坐了起来。
尽管模糊，但能看清那张脸。
和赵宇一模一样。
陈默立刻下令：“启动全球预警系统，标记南极为高危区域。所有航班绕行，船只撤离附近海域。”
“已经在执行。”程雪说，“但有个问题——备用电源无法远程关闭。必须有人进入主机房手动切断。”
“谁去？”
“没人能活着进去。”陆明远说，“那种地方，一旦破冰完成，就是完全失控的状态。”
陈默看着地图上不断扩大的红点群。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按下通讯键：“雷虎，准备行动队。我要一份南极基地的完整结构图。”
“收到。”雷虎回应。
“还有……”他顿了一下，“找到陈雨桐，保护她，但不要阻止她前进。”
“明白。”
主控台警报再次响起。冰层破裂频率加快，地下震动达到四级。地图显示多个裂缝正在向地表延伸。
陈默盯着祖母绿戒指，拇指不再转动。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也知道，这一局，不能再靠记忆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