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地下二层合拢,金属冷光映过陈默的侧脸。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走向走廊尽头的应急通道,刷卡进入安保指挥中心。监控墙上六块主屏亮着,程雪留下的数据流标记仍在闪烁,赵宇信托基金的小额流动频率未变,像心跳般规律。
雷虎已在控制台前等候,军用望远镜搁在桌角,匕首插在战术腰带上。他转身敬礼,动作干脆利落:“昨晚完成最后一次全楼扫描,财务部通风管道夹层发现一枚伪装成电线接头的窃听器,信号频段与赵宇办公室备用路由器匹配。”
陈默点头,从内袋取出那枚加密U盘,放在控制台上。“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说,“是试探。他们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破绽。”
“没有。”雷虎声音低沉,“新系统已切断所有旧终端连接,双通道验证启动,任何外部信号接入都会触发三级警报。生物锁也已加装完毕,权限仅限三人。”
陈默目光扫过屏幕,最后停在大厦外围热力图上。巡逻路线已重新规划,红外感应覆盖全部盲区。“三级安保制度,从现在开始执行。”他说完,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六点整,陈氏集团东区训练场。晨雾未散,新组建的安保队列队站立,统一黑色作战服,肩章印有内部编号。雷虎站在靶场中央,未发一言。他抽出腰间军用匕首,寒光一闪,刀刃深深插入十米外的钢靶正中,发出沉闷撞击声。
“从今天起,陈氏大厦实行三级安保。”他开口,声音穿透薄雾,“再有人想潜入,先问问我的刀。”
队员们齐声应答,声浪震起屋檐积尘。雷虎拔出匕首,甩去靶上碎屑,收刀入鞘。整个过程无人提问,无人迟疑。他知道,这支队伍已经明白——这不是演习,是实战。
当天上午十点,一段视频片段悄然流入财经媒体后台。画面为夜间实录:三名模拟入侵者翻越围墙,刚落地便被强光锁定,未及反应已被制服拖离。全程耗时四十七秒,无一声枪响,无一次误伤。拍摄角度来自高处监控,画质清晰但不暴露布防细节。
叶曼琳团队迅速介入。半小时后,主流频道播出专题短片《企业安全新标杆》,配文强调“零扰动防御体系”。评论区被“这才是真正的安防”“建议推广至重点单位”等言论占据。负面苗头尚未形成,便已被正面叙事覆盖。
陈默未参与任何对外回应。他在办公室调出安保报告,逐项核对执行进度。当看到“应急避难通道独立供电测试通过”一项时,指尖在屏幕上多停了两秒。随即,他在系统批复:“防护等级,维持不变。”
下午三点,雷虎提交《三级响应预案》纸质版。文件封面无标识,内页采用防伪纸张,每一页都有隐形水印编码。陈默翻至最后一页,签下名字,将文件放入保险柜最底层的加密抽屉。抽屉闭合瞬间,电子锁自动切换为虹膜识别模式。
与此同时,市第一监狱监区。
刀哥坐在饭桌前,盯着墙上的电视。财经新闻正在播放陈氏集团安保升级的报道,镜头切到训练场画面——雷虎拔刀、掷出、命中靶心,动作一气呵成。解说员称此举象征“企业安全意志的具象化”。
碗里的米饭被打翻,汤汁溅上囚服。刀哥猛地站起,抓起铝制餐盘砸向墙壁。哐的一声响,饭盆变形,碎片飞溅。两名管教冲进监室,按住他肩膀。
广播响起:“囚犯刀哥,因破坏公共财物,加闭禁三天。”
镜头缓缓拉远,铁窗格子切割着室内光线。窗外远处,城市天际线清晰可见,陈氏大厦轮廓矗立其中,外墙巡灯规律闪烁,如同呼吸。
地下指挥中心,陈默站在监控墙前,看着实时回传的画面。他抬起手,轻轻敲击桌面两下——短促,稳定,像是某种确认信号。
雷虎走进来,递上一份新报告:“境外中继节点追踪取得进展,原始Ip地址正在逆向解析。另外,所有高管办公室已完成非备案电子设备清查,共收缴七部私人录音笔、三台微型发射器。”
陈默接过报告,翻开第一页。上面列出的设备型号陌生而隐蔽,有的藏在充电宝内部,有的嵌入钢笔笔帽。他合上文件,说:“全部送检,追源头。”
“是。”雷虎顿了顿,“您今晚还去巡视吗?”
“不去。”陈默回答,“但他们得知道我在。”
他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内部通讯系统,在全员通知栏输入指令:“即日起,夜班巡逻频率提升百分之三十,重点区域每十五分钟巡查一次。所有异常上报必须附带影像证据。”
发送完毕,他关闭界面,取下祖母绿戒指,在掌心轻压片刻,再戴回手指。这个动作极快,几乎无人察觉。
雷虎注视着他,忽然开口:“您觉得……他们还会再来?”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主屏,画面分割为十六格,分别显示大厦门厅、电梯井、档案室、数据中心等关键位置。每一帧都稳定清晰,无死角,无延迟。
“不是会不会。”他说,“是敢不敢。”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向电梯。走廊灯光均匀洒落,脚步平稳。经过一面防火门时,右手短暂贴上墙面,确认温度正常——这是他每次进入封闭空间的习惯动作,源于重生后的本能警觉。
电梯下行两层,抵达地下三层。这里是备用指挥所,平日封闭管理,仅限核心人员进入。门禁识别通过后,金属门滑开,冷风扑面而来。
室内中央是一张弧形控制台,环绕三块曲面屏。其中一块正显示赵宇信托基金的资金流向图。尽管金额微小,但交易时间高度集中于凌晨两点至四点,且收款方均为不同名称的空壳公司。
陈默走近屏幕,放大最近一笔记录。转账金额八千三百元,备注栏写着“设备维护费”。他盯着那个词看了三秒,然后按下通讯键:“程雪,把这个账户挖到底,我要知道它背后连着谁。”
回应很快传来:“已经在查。初步比对发现,收款公司注册地集中在东南亚两个自由贸易区,法人信息虚假率百分之百。”
“继续。”他说,“别让它断线。”
他挂断通话,目光移向另一块屏幕。那里播放着昨夜巡逻录像的回放片段。一名保洁员推车经过财务部走廊,动作自然,路径合规。但在第七遍慢放时,陈默注意到——她左手腕内侧有一道反光,持续不到半秒。
他暂停画面,框选局部放大。反光源来自一枚看似普通的纽扣,但边缘过于规整,不像日常服饰配件。
“雷虎。”他叫了一声。
“在。”
“把这个人控制住,原地隔离。不要惊动,等我指令。”
“明白。”
陈默退出回放界面,调出大楼三维结构图。他在财务部楼层标注三个红点,分别是通风口、配电箱和监控死角交汇处。然后他圈出整条巡逻路线,标出六个潜在风险节点。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真正的防线,不在墙上,而在看不见的地方。”**
写完,他将纸塞进文件夹,起身走向出口。金属门即将关闭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主屏。
那枚纽扣的特写仍停留在画面上,冰冷、沉默,像一只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