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待鸾凌清醒之际,我早已在蓝相夷的服侍之下起了身。
她惊恐的看着我,立即跪了下来:“求殿下恕罪!”
我与蓝相夷疑惑的对视一眼,不解的问道:“鸾凌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起来说话。”
鸾凌摇了摇头带了一丝决然道:“是奴婢未曾了解清这家屋子的主人竟然是私牙子,害的殿下险些遇害,这是其罪一。
而这其罪二便是奴婢竟然睡过了时辰,导致由蓝大人服侍殿下。
还请殿下责罚!”
未曾料到这丫头竟是因此才这般像是要以死谢罪的模样。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将双掌托于她的手肘,柔声言道:“傻丫头,此处虽是贼窝,可你又如何能提前得知呢!
歹人可不会将‘我是坏人’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而你久睡本就是我允诺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姬月,你从桌上到床榻之上可是姬月将你抱过去的。
你自从跟随我之后,不辞辛劳陪着我东奔西跑,未曾过过一日轻松的日子。
我若是平日里让你多睡一会儿,怕你都是不肯的,所以,昨夜我便索性借着迷药的药性,让你好好休息一番。
鸾凌,虽说名义上你是我的侍女,我的近卫。
可是,你与钱沫沫、柳素素她们一般无二,皆是我的至亲好友。
乖,快起来洗漱一番,姬月可是给你买了可口的早膳呢!
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哟!”
在我的搀扶之下,鸾凌终于缓缓起身,她突然将我抱住,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哽咽:“谢谢殿下。”
我柔声一笑,轻抚着她的后背:“真是个傻丫头,快去吧!”
她轻轻抽了抽有些许酸涩的鼻音,接着便问道:“那殿下呢?”
我抿唇一笑,向后指了指正在布菜的蓝相夷言道:“我有他呢!他可是欢喜的很你今早不在,不然可没了这机会!”
鸾凌听罢,噗呲一笑点了点头:“那奴婢便先出去了用膳了,殿下若有事随时叫我?”
我轻轻嗯了一声便将鸾凌推出了屋外。
瞧着鸾凌离开之后,蓝相夷便浅笑着对我招招手:“阿婉快来,都准备好了。”
我浅含微笑,莲步轻移朝着蓝相夷而去。
待我落座之后,蓝相夷夹起一块甜糕放于碟中笑道:“阿婉还真是喜欢做红娘呢!”
我挑了挑嘴角笑着说道:“我被你们养在蜜罐里,自然也期望我身边的人都如我一般呀!”
蓝相夷缓缓抬起玉指为我拭去嘴角的残渣:“我的阿婉就是善解人意且又贴心!”
今日这蓝相夷的马屁都快拍到我的脸上来了,若我再猜不出他有所求,便是我太过无心了。
于是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说吧,你这般殷勤,是想要我做什么?”
蓝相夷宠溺的看着我,轻轻的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我的阿婉什么都无需做,只要配合我便好。”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就这?”
他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日子,阿婉只需放轻松跟随我的指引即可。”
看来,关于我与蓝相夷的那一世定是有特别的事情,不然他亦是不会这般提前与我说道。
坐于这宽敞舒适的马车之中,蓝相夷轻轻的拍了拍双膝言道:“阿婉,路远迢迢,你枕着我的膝盖,我讲个故事于你听。”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将身子挪到了蓝相夷身旁,缓缓躺下,将头枕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蓝相夷缓慢的低下头,一双深邃的眼眸情深的凝视着我,接着娓娓道来:“这故事是发生在千年之前的西瓯。
这千年前的西瓯因群雄割据混乱不已,在那时局之中女娘的生存更为不易。
船主们一般会买下许多的幼女,将其养大成为船妓。
而这其中便有那名传奇的女娘---夷羽清。”
夷羽清这名字好生熟悉,我沉思了片刻缓缓问道:“这夷羽清莫不是百越神女夷姑?”
蓝相夷听罢,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她。”
百越神女夷姑的故事我曾在一本杂谈之中阅览过,好似她以船妓之身谋权夺利,最终成了一方霸主。
蓝相夷看出了我眼中的疑云,他轻抚着我的发丝浅声说道:“可能你读过关于夷姑的故事,只是那些故事毕竟久远,许多事情皆是后人杜撰,丢失了不少真实性。
只是羽清那船妓的身份倒是不假,她的母亲是船妓,而她的父亲是谁却无人知道。
原本船妓生子乃为不详,因此她与她的母亲便被前一任的纲首丢入了大海之中。
许是上天垂怜,她们母女二人命不该绝,被一路过的纲首发现,将其二人救了起来。
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夷羽清的母亲便嫁与救她的纲首为妾,因那纲首姓夷,故此,羽清便随了他的姓。
羽清成了夷纲首之女后,本该有一个欢乐的童年的,只是在她六岁那年,她的母亲在船上突发疾病,三日不到便撒手人寰了。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夷纲首便也不再对羽清上心,于是当船靠岸之后便将羽清送回了老宅,交与他的正妻管教。
可夷纲首的正妻并非良善之人,因之前夷纲首娶船妓之事,这正妻被邻里乡外嘲笑不已,故她对羽清母女颇为憎恶。
所以当夷纲首前脚派人将羽清送回,她后脚便将羽清发卖了。
而买下羽清的纲首正是之前将她们母女弃入海中之人。”
听到此时,我疑惑的问道:“这夷夫人为何要将夷羽清卖给那人?难不成没有别的纲首了?还是那纲首出价更高?”
蓝相夷缓缓的摇了摇头:“本非是出价更高,而是那正妻正是知道羽清的母亲出自那纲首之船,亦是知道那纲首的秉性,所以是故意而为之的。”
我微微的蹙了蹙眉不悦的说道:“这夫人还真是坏心眼子,那孩童何其无辜,为何要这般!
那夷纲首得知之后难道未曾将羽清带回?
毕竟羽清可是他与其妾一同养了六年的孩子呀!”
蓝相夷的指尖轻轻的抚平我的眉心,浅浅的叹息一声:“未曾寻回,毕竟羽清并非是他亲生之女,养育羽清亦是因羽清母亲的缘故。
而今她母亲不再了,他亦是有了新欢,自是不愿要羽清的。
他夫人何样的秉性他难道会不知?
故意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