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三王子之言,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说道:“以殿下的才略与手段,这个位置与殿下而言,实乃众望所归,当之无愧。
今日奴家出门之际,街头巷尾正传唱着一些歌谣,如今局势如此,殿下何不趁此良机,登上那至高之位呢?”
说罢,我笑意盈盈,微微福身,姿态温婉。
因着我声音轻柔,仅三王子一人听清。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旁人并无异样反应,这才伸出手来,欲搀扶于我。
这三王子逻盛拙尧绝非庸碌之辈,若他愚钝,又怎能在南诏王众多子嗣中脱颖而出,逐渐架空南诏王的权力呢?
此刻,他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柳腰之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那李娘子,你如此而言,可是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强压下心中的厌恶,眼中闪过一丝假意的羞涩,眨了眨眼睛,娇声说道:“奴家本出身商贾之家,商贾之人,所求自然是利益。”
三王子逻盛拙尧身份尊贵,在南诏王的诸多子嗣中地位显赫。
他见惯了世间各色女子,王宫中那三位能将南诏王迷得神魂颠倒的雅幡贵妃,亦是他精心寻觅而来。
我深知,若此时表现出对他本人有所图,只会让他轻视于我。
倒不如坦诚相告,让他明白我只是觊觎他背后的势力。
逻盛拙尧闻言,搭在我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我一时不防,娇呼一声,竟扑入了他的怀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李娘子,不妨细细说来,你所图的究竟是何种利益?而我,又能从这交易中得到些什么好处?”
我眼神迷离,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缓缓开口:“殿下,奴家所图,乃是商场上的一番宏图霸业。
奴家心中一直有个志向,便是成为这商贾之中的第一人!
至于殿下……”
我缓缓抬起美眸,眼中含着一丝勾人的意味,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胸膛,柔声道:“若殿下能成为奴家的靠山,那殿下日后便有享之不尽的金银财富。”
或许在逻盛拙尧的预想中,我会说出以身相许之类的话。
可我的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表示愿做他的“金库”,这显然并非他所期待的答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伸出手捏住我的下颚,调笑道:“以李娘子的风姿容貌,完全可以求入我王府为妾。
你要知道,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难道你就不动心吗?
不如你入我王府,我必定对你多加宠爱,至于生意上的事,便交给我来打理便是。”
果然,这人心存贪婪,既想将我收入房中,又觊觎我的财富。
天下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好事?
我微微瘪了瘪嘴,手指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殿下,您可真是抬举奴家了。
奴家出身低微,实在无福进入您的王府,生怕给王府带来不祥之气。
不瞒殿下,奴家命硬克夫,已经克死了三任夫君了。
那虚灵山的仙人道长曾为奴家算过命,说奴家命中金气旺盛,只要从商,便不会亏本。
可若是嫁人,那夫君必定会被奴家克死。
所以,殿下的美意,奴家只能心领了,奴家实在不敢害了殿下呀。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逻盛拙尧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将脸凑近,带着一丝戏谑道:“我又如何能确定你不是在欺骗我呢?”
我故意轻蹙眉头,樱唇轻抿,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殿下,奴家怎敢欺骗您呢?
也罢,不妨将实情告知于殿下罢了。
奴家的第一桶金,便来自于我的第一任夫君。
他本是一介柔弱书生,无父无母,由叔伯抚养长大。
他颇有才学,考取了秀才功名。
可谁能想到,他命途多舛,在归家途中,竟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上,当场殒命。
那马车的主人见奴家孤苦无依,刚刚丧夫,心生怜悯,便赏了奴家一些银两。
奴家便用这些银两,在村子里收购寡妇娘子们的绣品,然后去城中摆摊售卖。
也正是在那时,奴家结识了第二任夫君。
奴家的第二任夫君,是一家镖局的东家。
嫁给他之后,奴家便随着他走南闯北。
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也算温馨惬意。
可谁知,好景不长,婚后还不到三个月,在一次押镖翻越崇山峻岭时,夫君所骑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狂,竟直直地冲下了悬崖。
奴家就这样,再次成为了寡妇。
因着夫君是镖局东家,奴家便接手了镖局的事务。
在经营镖局的过程中,因业务往来,奴家与华锦阁的东家相识相知,渐生情愫。
后来,奴家便嫁给了华锦阁的东家。
这华锦阁的东家便是奴家的第三任夫君。
他对奴家疼爱有加,关怀备至。只是他身体孱弱,体质不佳。
唉,奴家嫁给他还不到半年,他便因病离世了。
夫君病逝之后,奴家便接手了华锦阁的生意。
说来也怪,自从奴家接手,原本生意平平的华锦阁,突然接到了许多订单。
不出一年时间,奴家便将华锦阁的生意拓展到了禹国的各个角落。
在这期间,也有不少公子哥儿追求奴家。
可奇怪的是,只要奴家与他们有所接触,他们便会遭遇各种意外。
奴家心中惶恐,便四处打听,得知虚灵山有一位仙人道长,能掐会算,精通命理。
于是,奴家便前去求见。
那仙人道长为奴家算了一卦后,便告知奴家,奴家这命格,乃是千年难遇的克夫命。
所以,殿下,并非奴家不愿意侍奉您,实在是奴家身不由己啊。”
说到此处,我泪眼朦胧,含情脉脉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逻盛拙尧。
逻盛拙尧显然是相信了我的这番说辞。
毕竟,像我这般的女子,若不是真有克夫之命,又怎会至今尚未再嫁呢?
接着,他缓缓松开了环在我腰间的手。
见他如此,我连忙说道:“殿下,奴家虽然不能侍奉在您身边,但奴家的身家财富,却愿为您所用。
毕竟,在奴家心中,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必定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我的这番话,显然说到了逻盛拙尧的心坎里,他虽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但是闪亮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欢意。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鸾凌手中的托盘上,好奇地问道:“这托盘里,装的又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轻轻揭下盖在托盘上的绫绸:“殿下,这是奴家特意为您准备,这是进献给大王的礼物。”
相比之前的那件红底金蟒袍,眼前这件礼物便显得黯然失色。
他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
或许是我那克夫的故事讲得太过逼真,他不自觉地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对我而言,这倒正合我意。
该说的话已然说完,我便寻了个借口,称商铺还有事务需要盘点,向他告辞。
拜别之后,我便立即吩咐回府。
待入了马车之内,鸾凌便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子,您说他真的会把那件衣服送入宫中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