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尾会的地下室,又阴冷又潮湿,简直就像一座活人待的坟墓。
好几间小小的禁闭室并排排着,那厚重的铁门,把光和希望都给隔绝在外了。
廊道里的灯光,从门下的缝隙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那些飘来飘去的尘埃。
霉味、铁锈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冷得人直打哆嗦。
沈君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意念轻轻松松就穿透了那厚厚的砖墙,清楚地“看”到了家人们的情况。
张博文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
大儿子沈兴邦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烦躁不安。
小儿子沈兴业的状态是最差的,他捂着胸口,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每呼吸一次,都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
“老头子!兴邦!兴业!你们都还好不?!”
沈君兰的声音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回荡着,仔细听,能听出里面带着一丝紧张,只不过不太容易察觉。
“媳妇!我没事!都老老实实交代了,没挨打!”张博文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听起来还挺轻松的,不过能听出是故意装出来的。
“妈!我也没事!交代完啦!”沈兴邦也赶紧回应,可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就沈兴业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兴业?!”
沈君兰和张博文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往上冒。
难道出事了?!
“咳……咳咳……”
过了几秒钟,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沈兴业虚弱又痛苦的声音才好不容易传出来。
“在……我……没事……”
“伤哪儿了?!”沈君兰和张博文的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惊慌。
沈君兰意念马上锁定小儿子,穿透他的衣服,清楚地“看”到他胸腹之间一大片青紫色的淤痕,肋骨的地方肿得老高,看着特别吓人。
“爸,妈,别担心……就挨了几下……现在闷得慌,喘气费劲……”沈兴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强忍着剧痛。
沈君兰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疼得厉害。
这混小子,肯定是想耍横,结果撞枪口上了!
她强压着心里的火气,意念又去仔细查看了一下。
还好,骨头没断,内脏也没破裂。年轻人身体底子是不错,可这顿皮肉之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让你不听话,非要去作死!”沈君兰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人反驳的威严,“自己忍着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的意念已经进到空间里了。
一个军用水壶凭空出现,眨眼间就装满了温水,她又往里面滴了几滴乳白色的灵泉精华。
“疗伤,去瘀。”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接着又变出四个搪瓷缸,把调配好的灵泉水一一倒满,然后收到空间里。
空间的力量流转起来。
沈君兰的身影在原地渐渐变淡,一转眼,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博文的囚室里。
“谁!”
张博文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影子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出声来。
“嘘!是我!”
沈君兰压低声音,把一个还带着温热的搪瓷缸和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塞到他手里。
“快吃!别出声!”
张博文摸着手里的食物,鼻子一酸,也顾不上烫不烫了,两三口就吞下去一个包子。五个肉包下肚,再喝上那带着奇异清甜味道的温水,一股暖流一下子就传遍了全身,饥饿和寒冷都被赶跑了。
他舔了舔嘴唇,小声嘀咕:“媳妇……这水真好喝,再给来点……”
“没了,喝多了你难道尿墙角啊?想把自己熏死啊?”沈君兰没好气地打断他。
张博文听了,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沈君兰又塞给他一条薄被:“明早我来收走。”
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
同样的操作,沈兴邦那边也得到了吃的和被子。他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刚要出声,就被沈君兰赶紧捂住了,这才没发出声音。
最后,来到了沈兴业的囚室。
她刚一出现,沈兴业下意识地就想惊呼。
“闭嘴!”
沈君兰动作飞快,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
“妈……”
看清是母亲,沈兴业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松垮下来,委屈和疼痛一股脑儿涌上来,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妈……疼……我浑身都疼……”
在母亲面前,他之前所有的硬气都碎成了渣渣。
沈君兰又生气又心疼,伸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都当爹的人了,疼点就只知道喊妈!有点出息行不行!”
嘴上虽然骂着,可动作却特别轻柔,她把搪瓷缸递到他嘴边。
“喝了,能止痛。”
沈兴业就着母亲的手,大口大口地喝起灵泉水。
一股清凉的暖流滑进喉咙,很快就流向了全身。胸腹间那种像火烧一样的剧痛,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减轻了,连肿胀的感觉都小了好多。
“唔……舒服多了……”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
咦?竟然真的不疼了!
“妈!这是什么神药啊?!”他眼睛瞪得老大,又惊讶又高兴,“是新出的特效药吗?”
沈君兰没回答他,只是把肉包和一条薄毯塞给他。
“明早我来收走,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说完,她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中了。
沈君兰回到自己的囚室,就着灵泉水啃了个馒头。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疲惫地裹紧薄被,可精神力一点都没放松。
意念一动,空间顶部那些被她做了标记的物品投影,就像星星一样,一个一个亮了起来。
这些东西正散落在割尾会仓库的角落里、某个干部家衣柜的最里面,甚至还藏在墙缝里和破鞋里面。
鱼饵,都已经全部撒出去了。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最亮的三颗“星辰”上——就是那三件元青花重器!
沈君兰集中全部精神力!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就拉近了,变得特别清晰!
在一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灯光很柔和。
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老者,正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那只“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
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痴迷和贪婪,就好像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一样。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在沈家手里这么多年,终于归我了!”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冷笑。
他放下罐子,又拿起那件缠枝花卉盘,对着灯光欣赏上面的釉色,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欣赏完了,他走到一面书架前,转动了一下机关。
书架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保险库!
保险库里玉器、翡翠、古画,各种各样的宝贝,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他把三件元青花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锦盒里,锁好保险库,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新上任的割尾会一把手,林主任?
沈君兰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一样。
原来是你!
秦怀玉和沈达远不过就是两条闻到腥味就扑上来的野狗,而这条躲在暗处的毒蛇,才是真正策划这次抄家的幕后黑手!
看着林主任那副贪婪又满足的丑恶嘴脸,沈君兰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像淬了剧毒一样的弧度。
笑吧。
趁现在,尽情地笑。
你的“珍藏室”,位置选得倒是不错。
里面的那些宝贝,品质也挺好。
等火车一开,这些东西啊,可就要换主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