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入室内。沈清辞在萧绝怀中醒来,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檀气息,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定感。她微微动了动,头顶便传来低沉的声音。
“醒了?”
“嗯。”沈清辞抬眼,对上萧绝深邃的眼眸。这人醒得永远比她早,眼神永远清明得不像刚睡醒。她内心oS:大佬的生物钟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吗?不需要缓冲?
萧绝的手臂依旧环在她腰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抬手,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无意间擦过她戴着的紫玉睚眦簪。这是他大婚前夕所赠,与她颈间那枚能感知危险的睚眦玉佩是一对。
“今日无事,可多睡片刻。”他道。
沈清辞却摇了摇头,现代社畜的灵魂在呐喊:睡什么睡,起来嗨!不对,是起来搞事业!新婚假期结束,该接手侯府这个“新公司”了。
“不了,既然已是王府女主人,总该履行职责。”她坐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侯爷答应我的中馈之权,莫非想赖账?”
萧绝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恢复冷冽:“本王言出必践。”他朝外唤了一声,“癸。”
暗影首领癸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主上,王妃。”
“传令下去,一炷香后,外书房集合。”萧绝下令,随即又补充,“所有管事,不得缺席。”
“是。”
沈清辞挑眉,效率真高。她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镇北侯府的外书房,气氛庄重甚至带着几分肃杀。
沈清辞与萧绝并肩坐在上首。下方,侯府内外院的十几名管事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他们早已听闻这位新王妃手段非凡,不仅是商业巨擘,更是连太子都敢硬刚的主,连王爷都对她言听计从,当众求娶。今日这场合,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萧绝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示意身旁的亲卫。亲卫捧上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厚厚几摞账册、沉甸甸的库房钥匙,以及一枚代表侯府最高调拨权力的玄铁对牌。
“自今日起,侯府一应内务外务,皆由王妃执掌。”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见她,如见本王。”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将托盘推至沈清辞面前。
众管事心头一凛,这是绝对的信任,也是绝对的权力交接。
沈清辞迎上萧绝的目光,看到他眼中清晰的支撑。她微微一笑,从容接过托盘,目光扫向下方的管事们,声音清越:“诸位都是侯府老人,往后还需各位鼎力相助。”
场面话说完,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翻了几页,内心oS瞬间刷屏:流水账?这记账方式简直反人类!收支混杂,项目不清,效率低下,漏洞估计能钻马车。
她合上账册,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已锐利起来:“侯府规矩,以往如何,我暂且不论。但从今日起,需立新规。”
她条理清晰地抛出几条核心改革:
1. 账目改革:废除流水账,采用她设计的“复式记账法”,收支分明,项目清晰,每旬一小结,每月一审计。
2. 岗位职责:明确各管事权责,划定责任范围,实行“绩效考核”(她内心翻译:KpI),优者赏,劣者汰。
3. 采购流程:建立供应商档案,货比三家,重大采买需多方报价,杜绝中间回扣。
4. 人员管理:设立“员工…嗯,仆役激励制度”,表现优异者有机会获得额外赏银或晋升。
管事们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名词闻所未闻,但细细一品,却觉得条条在理,直指核心。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已经意识到这位王妃是真有本事,不是来镀金的娇小姐。但也有几个资历老、面色沉稳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内院大管事刘妈妈上前一步,语气看似恭敬,却带着试探:“王妃娘娘新规英明,只是……侯府事务繁杂,旧例沿袭多年,骤然更改,恐下人们难以适应,生出乱子。”
沈清辞看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刘妈妈心里一咯噔。沈清辞内心:来了来了,经典桥段之老臣(仆)刁难。跟我玩这手?姐姐我当年给跨国公司做流程优化时,你们还在玩泥巴呢。
“刘妈妈担忧不无道理。”沈清辞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更需要雷厉风行,破旧立新。若有不懂,可以学;若有困难,可以提。但若阳奉阴违,或借故推诿……”
她顿了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绝身上,语气带上一丝娇蛮,却又像是在陈述事实:“王爷,届时借您的暗影一用,查查账、清清人,可好?”
萧绝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头也不抬:“可。癸,听王妃调遣。”
站在角落如同背景板的癸立刻躬身:“属下遵命。”
一股寒意从众管事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暗影!那可是王爷手中最神秘可怕的力量,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脏活”,让他们来查内宅……众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刘妈妈也脸色发白地低下了头。
“诸位还有疑问吗?”沈清辞温和地问。
“谨遵王妃之命!”这一次,回答得整齐划一,再无杂音。
权力交接,顺利完成。
处理完管事,沈清辞在萧绝的陪同下去清点库房。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绫罗、古玩珍宝,沈清辞内心咋舌:萧绝这家底,比她想象的还要厚实。怪不得太子眼红。
“往后,我的私产与侯府公账分开。”沈清辞一边查看,一边对萧绝说,“玉颜坊、锦瑟阁的收益,我会单独管理,必要时可反哺侯府。侯府的产业和俸禄,则用于一应开销和你的…嗯,政治活动经费。”
萧绝看着她认真规划的样子,眼底柔和了些许:“随你。”他对这些庶务向来不耐烦,交给她,他放心。
在清点一箱西域宝石时,沈清辞发现登记册上有一处模糊的涂改痕迹,虽然做得巧妙,但逃不过她的眼睛。她指着那处,看向负责库房的老管事。
老管事冷汗涔涔,支吾着说可能是多年前的旧账,记不清了。
沈清辞没有当场发作,只淡淡道:“无妨,账目总会水落石出。”内心警报却已拉响:侯府这潭水,果然不浅。这涂改,是单纯的贪墨,还是别有目的?会不会与神出鬼没的青羽卫,或者无孔不入的太子眼线有关?
萧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他知道了,他会留意,交给她处理。
傍晚,回到主院。
沈清辞摊开侯府的田庄、铺子地图,开始规划优化方案,眼神发亮,仿佛看到了新的商业蓝图。萧绝则在旁边处理他的军报密函。
烛火摇曳,一室静谧。没有太多的言语,却有种并肩作战的温暖与踏实。
沈清辞偶尔抬头,能看到萧绝在灯下冷硬的侧脸轮廓,内心oS:以前觉得这座冰山又冷又硬,现在靠着……居然还挺暖和?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佬牌暖宝宝”?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叩”声。
癸的声音低低响起:“王妃,您之前吩咐留意江南来的商队,有消息了。另外……我们在清理府外一处废弃角门时,发现了一点东西。”
沈清辞神色一凛,与萧绝对视一眼。
萧绝放下笔:“说。”
“发现了一枚……被踩碎的青羽雀羽毛。”
温馨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一丝冰冷的危机感,悄然渗入这新婚的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