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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城的黎明,是被一种死寂般的寂静唤醒的。

往日里,此刻的市集早已是人声鼎沸,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铁匠铺里清脆的打铁声,交织成一曲属于人间的烟火乐章。然而此刻,这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风穿过残破窗棂发出的呜咽,是远处未烬的余火在焦黑的梁柱上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家家户户紧闭的门扉后,那压抑到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有血腥的铁锈味,有焦糊的烟火味,还有恐惧本身散发出的、冰冷而酸涩的气息。战争的巨兽刚刚离去,留下的这座城池,像一个被掏空了内脏的躯体,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百姓们蜷缩在屋角,用破旧的棉被蒙住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透过门缝或窗纸的破洞,惊恐地打量着街道上那些身着陌生甲胄的身影——明军。他们听说过这支军队的威名,更听说过他们的统帅,那个在战场上如神魔一般,号称“常十万”的常遇春。传闻中,他每攻一城,必血流成河,杀得敌人胆寒。如今,这位杀人如麻的阎王,成了常州城新的主人。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是更残酷的掠夺,还是无休止的奴役?

没有人知道答案,只有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蔓延。

就在这片死寂与恐惧之中,常遇春骑着他那匹通体雪白、唯有四蹄漆黑的“踏雪乌骓马”,缓缓地走进了常州城的正阳门。他没有披挂那身标志性的、沾满敌人鲜血的重甲,只是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布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他的面容刚毅,剑眉入鬓,眼神锐利如鹰,但此刻,这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杀气,反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凝重。

他身后的亲兵卫队,同样军纪严明,步伐整齐,铠甲碰撞的声音清晰而有节奏,没有丝毫的喧哗与骚动。这与城中百姓想象中“胜利之师”的狂欢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常遇春勒住马缰,停在城门楼前。他抬头望着那面在城头猎猎作响的“明”字大旗,又缓缓环视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城池。他看到了坍塌的房屋,看到了街道上凝固的血迹,看到了那些躲在暗处、如同受惊小鹿般窥视着他的百姓的眼睛。那些眼睛里,有恐惧,有绝望,还有一丝丝不甘的期盼。

“将军,我们进城了。”副将李信在身旁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常遇春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进城了?不,李信。我们只是夺下了一座城,但离‘得’到这座城,还差得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继续说道:“你看那些百姓的眼睛,他们看我们,就像在看另一群豺狼。我们打败了张士诚的兵,却还没能走进他们的心。常胜将军,不仅要能攻城拔寨,更要能安邦定民。若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们这场胜利,与土匪劫掠何异?”

李信肃然起敬,抱拳道:“末将明白!”

“传我将令!”常遇春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了整个城门广场,那股属于沙场统帅的威严与霸气,瞬间爆发出来。

“第一,全军将士,不得擅闯民宅,不得欺压百姓,不得私拿一针一线!有违令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斩首,绝不姑息!”

“第二,即刻打开官仓,设粥棚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门,赈济城中因战火而陷入困境的百姓。凡老弱病残者,由军医负责诊治!”

“第三,严查城中趁乱打劫的兵痞与地痞流氓,一经抓获,立斩于市,首级悬挂示众,以儆效尤!务必在三日之内,恢复城中秩序!”

三条军令,条条如山,掷地有声。尤其是第一条,更是让所有明军将士心头一凛。他们知道,将军是认真的。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很快,常州城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明军士卒高声宣读军令的声音。那声音,起初在死寂的城中显得有些突兀,但渐渐地,一些紧闭的门窗后,似乎有了一些细微的响动。百姓们竖起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欺压百姓?开仓放粮?这……这还是那个传闻中的“常十万”吗?

常遇春没有在帅府安坐,他亲自带着卫队,开始在城中巡视。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座城的伤;用自己的双脚,去走这片民间的路。

他们走过一条萧条的街道。街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正跪在地上,哭嚎着抢夺她手中半袋米粮的两个地痞。那两个地痞满脸横肉,口中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眼看就要对老妪动手。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常遇春的亲兵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将两个地痞死死按在地上。

常遇春翻身下马,走到老妪面前,亲自将她扶起。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放得柔和了许多:“老人家,没事了。”

老妪吓得浑身发抖,以为这位将军要怪罪她,连忙跪下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常遇春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士兵说:“给老人家拿一袋米,再取些银两。”说罢,他转头看向那两个被按在地上的地痞,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孤苦,扰乱军令。拖出去,斩!”

没有审问,没有犹豫。两个地痞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很快,两颗人头被悬挂在了街口的牌坊上。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但这一次,城中百姓感受到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大快人心的震慑。

常遇春的卫队将米和银两送到老妪手中。老妪捧着沉甸甸的米袋,看着眼前这位神情严肃却眼神温和的将军,浑浊的老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常遇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他们又来到一处市集。这里曾经是常州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狼藉。一个年轻的明军士兵,正鬼鬼祟祟地从一家绸缎庄的废墟里扯出一匹上好的绸缎,往自己怀里塞。他左右看了看,以为没人注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在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士兵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常遇春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冷冷地盯着他。

“将……将军……”士兵腿一软,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想给我娘做件衣服……她……她一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常遇春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走到士兵面前,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剑锋三尺,斩的是敌人,也斩的是军法。”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市集,“我军刚入城,便立下铁律。你身为明军一员,不思安抚百姓,反行劫掠之事,坏我军威,寒我民心。若不杀你,何以服众?何以立信?”

士兵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剑光一闪,快如闪电。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双还带着惊恐与不甘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常遇春收剑入鞘,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对卫队下令道:“将此人首级悬挂于市集正中,传令全军,以此为戒!”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许多百姓看在眼里。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是一种敬畏。他们明白了,这位常将军的“仁”,是有“严”作为基础的。他的仁慈,只给安分守己的良民;他的雷霆手段,则专门对付那些胆敢挑战秩序的恶徒。

随着常遇春的铁腕治理,常州城的面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城门处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队,但队伍井然有序。明军士卒们亲自为百姓们盛上热气腾腾的米粥,分发着干净的干粮。那些原本面黄肌肌、眼神麻木的百姓,在喝下第一口热粥后,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孩子们捧着碗,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街道上,巡逻的明军士卒取代了横行霸道的兵痞流氓。他们看到有老人挑水吃力,会主动上前帮忙;看到有商贩胆战心惊地开门营业,会微笑着点头致意,分文不取。

渐渐地,紧闭的商铺门板被一块块卸下。先是卖米粮的,然后是卖布匹的,再然后是茶楼酒肆也试探性地挂出了营业的牌子。街道上的人气,一天比一天旺盛。人们看向明军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恐惧、警惕,慢慢变成了敬畏,最后,竟生出几分感激来。

常州城,这座在战火中奄奄一息的城市,在常遇春的手中,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一天午后,常遇春正在临时帅府处理军务。他案头堆满了卷宗,有关于城中粮草分配的,有关于安抚地方乡绅的,还有关于整编降兵的。他处理得一丝不苟,那双握惯了刀剑的手,拿起毛笔来,竟也显得沉稳有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常将军,好雅兴啊!”

常遇春抬起头,只见徐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同样是一身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睿智。

“徐将军来了。”常遇春放下笔,起身相迎,“快请坐。什么雅兴,不过是些琐碎事罢了。”

徐达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案头的卷宗,笑道:“我看,可不琐碎。如今常州城里,可是流传着一首民谣呢。”

“哦?什么民谣?”常遇春来了兴趣。

徐达清了清嗓子,学着百姓的口吻,念道:“常十万,进常州,不抢粮,不杀牛。开官仓,救民瘼,斩恶霸,安四邻。将军威名震四方,百姓心中‘常青天’!”

念完,徐达哈哈大笑起来:“常将军,如今你可是常州百姓口中的‘常青天’了!这名声,比你在战场上杀出个‘常十万’,可要响亮得多啊!”

常遇春闻言,却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正色道:“徐将军说笑了。我常遇春一介武夫,自幼从军,舞刀弄枪尚可,哪里懂什么治国安邦的繁文缛节?我只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在刀尖上讨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朱元璋的皇位?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荣华富贵?或许都有。但最根本的,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能不再受战乱之苦,能安安稳稳地种地、做生意,能让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能睡一个安稳觉。”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徐达:“如果我们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比我们推翻的那些暴君、那些军阀更加残暴贪婪,那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流的血,不就白流了吗?”

这番话,说得朴实无华,却字字千钧,充满了力量。

徐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肃然起敬。他看着眼前的常遇春,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老搭档。他一直知道常遇春勇猛无敌,是战场上无可争议的战神。但他今天才发现,在这副钢铁般的身躯和勇猛无畏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如此细腻、如此悲天悯人的心。

这份仁心,这份对百姓最质朴的关爱,正是常遇春能够成为一代名将,而不仅仅是一个猛将的关键所在。勇,能让他攻无不克;而仁,则能让他战无不胜。

“说得好!”徐达站起身,郑重地向常遇春抱拳一揖,“常将军此言,让徐达受益匪浅。得民心者,方得天下。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常遇春连忙扶住他:“徐将军言重了。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套。”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士兵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急促地禀报道:“报!两位将军,紧急军情!”

“讲!”常遇春和徐达同时神色一凛。

斥候喘了口气,大声道:“我军游骑在城外三十里的枫林渡,截获了一支张士诚的运粮队!”

“哦?”常遇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精光四射,仿佛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雄狮。他急切地问道:“有多少人马?押运的将领是谁?”

“回将军,敌方约有步骑三千,护送粮车百余辆。押运的将军,末将探查清楚,正是张士诚的亲侄子,他的左膀右臂——张士信!”

“张士信?”

常遇春和徐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兴奋。

张士信这个名字,他们太熟悉了。此人是张士诚最信任的亲属之一,手握重兵,镇守平江(今苏州)。但他本人,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贪财好利,治军无方,刚愎自用,除了有个好叔叔外,几乎一无是处。在明军将领眼中,他就是一头肥硕而愚蠢的猎物。

“这可是条大鱼!”徐达抚掌笑道,“若能擒杀张士信,夺下这批粮草,不仅能充实我军军备,更能狠狠地打击张士诚的士气!”

“是啊,”常遇春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张士诚就剩下这么几个得力的亲戚了,每折损一个,他的心就会疼一分。”

然而,这抹冷笑只是一闪而过。常遇春并没有立刻下令出兵,而是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地踱起步来,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那声音不快,却极有节奏,仿佛是他内心正在飞速运转的思绪的写照。

徐达看出了他的犹豫,问道:“常将军,可是有何顾虑?”

常遇春停下脚步,走到悬挂的地图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平江”二字上。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深谋远虑的沉静:“徐将军,你我率主力攻打常州,张士诚必然严防死守平江。平江城高池深,兵力雄厚,易守难攻。我们若想彻底平定江南,平江是绕不过去的一块硬骨头。”

“没错。”徐达点头,“所以,我们更需要这批粮草,更需要擒杀张士信,以壮我军威。”

“不。”常遇春摇了摇头,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狐的笑意,“如果我们直接派兵去剿灭这支运粮队,固然能夺下粮草,擒杀张士信,但必然也会打草惊蛇。张士诚此人,多疑而谨慎。一旦得知他最疼爱的侄子被我军所杀,他必定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收缩防线,将平江城防得固若金汤。到那时,我们再想攻下平江,恐怕要付出数倍的代价。”

徐达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常遇春的担忧非常有道理。贪图眼前的小利,而给未来的大战增加巨大的困难,这绝非智者所为。

“那……常将军的意思是?”徐达试探着问道。

常遇春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那丝狡黠的笑意更深了。他缓缓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枫林渡”划向“平江”,然后轻轻一点,说道:“徐将军,你说,如果我们把这条到手的‘鱼’,故意放回水里,然后再用一根更香、更甜的‘鱼饵’,去钓一条更大的‘鱼’,如何?”

“放回去?钓大鱼?”徐达先是一愣,随即,一个大胆而绝妙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常将军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正是!”常遇春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兴奋与自信,“张士信此人,我早有耳闻。他贪生怕死,又极爱面子,最怕的就是被他叔叔责罚无能。我们不如……就为他量身定做一出好戏,让他演给张士诚看!”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了墨,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了出来。

徐达越听,眼睛就越亮。当常遇春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叫绝:“妙!妙啊!常将军此计,简直是神来之笔!虚实结合,环环相扣,利用敌人的弱点,攻其心,乱其谋!此计若成,平江城指日可待!”

“哈哈,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张公子,能不能演好这出戏了。”常遇春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成竹在胸的豪情。

一个惊天动地的计划,就在这间小小的帅府里,在两位顶尖名将的谈笑间,悄然成型。

计划很快便开始执行。

枫林渡,一支三千人的明军部队,在一位名叫周安的偏将率领下,与张士信的运粮队“不期而遇”。

战斗一开始,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明军士气如虹,冲锋陷阵,势不可挡。而张士信的部队,则仓促应战,阵脚大乱。张士信本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躲在一辆粮车后面,不停地催促亲兵保护他。

“顶住!都给顶住!谁要是后退,我杀他全家!”张士信色厉内荏地吼叫着,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他的吼叫在明军凌厉的攻势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明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部队被冲得七零八落,粮车被一辆接一辆地点燃,火光冲天。

“将军,顶不住了!快撤吧!”亲兵头目满脸是血地喊道。

张士信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又看了看远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指挥若定的明军将领(周安),心中悔恨交加。他早该听劝,不走这条近路的!如今,粮草是保不住了,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撤!快撤!”张士信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在亲兵的护卫下,调转马头,朝着平江的方向亡命逃窜。

周安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对传令兵大喊道:“张士信要逃!别让他跑了!给我追!一定要活捉他!”

于是,一场精彩的“追击战”上演了。明军在后“穷追不舍”,喊杀声震天。而张士信则在前“狼狈逃窜”,几次险些被追上。他的亲兵为了保护他,一个个“英勇战死”,场面惨烈无比。

就在张士信以为自己即将被擒,绝望之际,明军的追兵却“恰好”遭遇了一股“从侧翼杀出的张士诚援军”(其实是常遇春安排的另一支小部队,故意打出了张士诚的旗号)。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激战”。

趁着这个机会,张士信带着仅剩的几十名亲兵,终于逃出了明军的包围圈,向着平江城的方向,一溜烟地消失了。

周安“气得”哇哇大叫,却因为“兵力受损”,不敢再追,只能“愤恨地”收兵回营。

而在刚才那场“激战”的战场上,明军则“不小心”遗落了几封沾着泥土和“血迹”的军情密信。这些信,被张士诚的“援军”捡到,迅速送回了平江。

张士信逃回平江时,简直是一副活鬼的模样。他盔甲歪斜,脸上挂着几道血痕(其实是自己慌乱中刮的),浑身沾满了泥水,狼狈不堪。他一进城,便直奔张士诚的王府,一见到他叔叔,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张士诚的腿,嚎啕大哭。

“叔父!叔父啊!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张士诚正在为粮草迟迟未到而心烦意乱,见侄儿这副模样,又惊又怒,连忙扶起他:“士信,你这是怎么了?粮草呢?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张士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叔父,别提了!我们……我们中了常遇春的埋伏了!就在枫林渡,那家伙带着至少上万人马,早就等在那里了!侄儿拼死血战,杀得天昏地暗,亲兵死伤殆尽,才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回来啊!粮草……粮草全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捶胸顿足,表演得淋漓尽致。

“什么?!”张士诚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上万人马?枫林渡?常遇春不是主力在常州吗?怎么会有上万人马出现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走上前来,呈上几封密信:“大王,这是刚才在战场上缴获的明军密信。”

张士诚连忙接过,拆开一看,顿时,他脸上的震惊与愤怒,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信是明军内部的往来信件,一封是“常州守将”写给“应天府”的,信中说:“常将军在常州大获全胜,缴获无数金银财宝,正准备组织人手,秘密运回应天府,以作犒赏三军之用。唯恐徐将军得知后分一杯羹,故此事需机密进行。”

另一封,则似乎是徐达部下写给徐达的,信中言辞激愤,痛斥常遇春独吞功劳,搜刮民财,并说徐将军已因此事与常遇春大吵一架,负气之下,已率本部人马,返回应天,准备向朱元璋陛下当面告状去了。

这几封信,伪造得天衣无缝,无论是笔迹、用词,还是信笺的材质,都与明军的官方信件一模一样。这是常遇春特意从缴获的物资中找到的,并让军中最擅长模仿笔迹的文书,花费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完成的杰作。

张士诚反反复复地将这几封信看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又看了看眼前哭得死去活来的侄子,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常遇春和徐达,这两个一直让他头疼不已的明军双璧,竟然内讧了!

他仿佛看到了常遇春在常州城中,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贪婪嘴脸;又仿佛看到了徐达因为分赃不均,气得七窍生烟,愤然离去的场景。一个贪财,一个好名,这两个所谓的“名将”,也不过是一群争权夺利的俗人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士诚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狂妄。他拍了拍张士信的肩膀,说道:“好!好!士信,你虽然丢了粮草,但却立下了一件大功!你带回来的这些情报,比一万石粮草还要宝贵!”

张士信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叔父?”

“常遇春,徐达,你们这两个匹夫,也有今天!”张士诚走到地图前,指着常州的位置,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自以为攻下了一座常州,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哼!内部不和,乃是兵家大忌!你们现在一个忙着运财宝,一个忙着告黑状,哪里还有心思来攻打我的平江?”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紧绷了数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他认为,明军内部不稳,短期内绝不可能对平江发动大规模进攻。他甚至开始盘算起来,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集结兵力,出其不意地夺回常州,给常遇春一个致命的打击!

然而,他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幻想中,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张由常遇春亲手编织的、无形的大网,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平江城笼罩而来。

常州城,帅府。

常遇春和徐达正对弈。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杀得难解难分。

“徐将军,你看,这盘棋,谁赢?”常遇春落下一子,淡淡地问道。

徐达凝视着棋盘,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常遇春,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敬佩:“棋局未定,但将军的心中,早已是胜券在握了。常将军用兵,已臻化境。勇,能让你在战场上摧枯拉朽,攻无不克;智,则能让你在战局之外,运筹帷幄,不战而屈人之兵。智勇双全,这才是真正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大明第一战神’!”

常遇春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却穿透了窗棂,投向了东方,投向了那座名为“平江”的坚城。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却深不见底,仿佛已经洞悉了未来的一切。

而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再次匆匆来报,神色异常凝重:“报将军!刚刚收到应天府八百里加急密报!”

常遇春和徐达同时抬起头。

“陛下……陛下病了!”

亲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常遇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接过密报,展开一看,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忧虑。

棋盘上的棋子,被他的衣袖带落,散落一地,黑白难分。

前方的敌人,似乎已经落入圈套,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后方的根基,却突然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动摇。

这场席卷天下的棋局,似乎又要因为一枚意外的棋子,而变得风云莫测,凶险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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