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渡的夜风裹挟着黄河水汽,吹动太医的衣袂。他站在堤坝高处,脚下是刚刚安装完成的爆破机关,数十个火药桶串联成致命的阵势。
“师兄收手吧。”陆明远独自走上堤坝,袖中银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你我的恩怨,何必牵连万千生灵?”
太医狂笑:“你以为我只为私怨?金国许我江南王之位!待大水过后,这里便是我的封地!”
崔明远正在调试最后一个机括,闻言手微微一颤。太医立即察觉,袖中飞出一枚毒镖:“废物!连你也动摇?”
陆明远银针击落毒镖,忽见堤坝下方闪过人影——赵瑗与林素问竟带兵赶到!
“擒下逆贼!”赵瑗一声令下,官兵如潮水般涌上堤坝。
太医不慌不忙踩动机关,堤坝开始震动:“已经晚了!让你们见识下黑蝎的杰作!”
轰隆巨响中,第一处火药爆炸,黄河水如怒龙般冲破缺口。众人站立不稳,陆明远急呼:“快堵缺口!”
韩世忠率水师在河面投放沙袋,但水流太急,收效甚微。更可怕的是,其他爆破点接连炸响,整段堤坝摇摇欲坠。
“看那里!”林素问指向太医脚下的主控机关,“必须毁掉那个!”
太医挥舞毒剑守住要道,崔明远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大人!不能再造杀孽了!”
“叛徒!”太医反手一剑刺穿崔明远胸膛。
趁这间隙,陆明远银针连发,击中主控机关核心。爆破声戛然而止,但已有三处缺口滔滔不绝地涌出洪水。
黄河水如脱缰野马冲向堤下村庄。陆明远望着汹涌的波涛,忽然想起玉璧上的古老记载。
“龙门渡下有前朝修建的暗闸!”他急道,“若能启动,或可分流!”
但暗闸机关深在水底,需要有人潜入操作。林素问刚要动身,赵瑗拦住她:“朕去。”
不待众人反应,赵瑗已跃入激流。他在水中艰难前行,终于找到锈蚀的闸轮。然而机关卡死,用尽力气也难以转动。
岸上,韩世忠命士兵结成人链阻挡洪水。陆明远看着不断扩大的缺口,突然取出所有银针,刺入自己穴道。
“你做什么?”林素问惊问。
“激发潜能。”陆明远面色潮红,“帮我争取一炷香时间。”
他跳入水中游向赵瑗,二人合力转动闸轮。暗闸缓缓开启,部分洪水被引入废弃河道。
但主缺口仍在扩大。太医在混乱中爬起,狂笑着点燃最后一个火药桶:“同归于尽吧!”
林素问飞身扑去,剑尖挑飞火药桶。爆炸在半空发生,气浪将她震入洪水。
“素问!”赵瑗目眦欲裂。
太医趁机逃脱,消失在夜色中。
黎明时分,洪水终于退去。龙门渡满目疮痍,堤坝上横七竖八躺着伤亡的官兵。
林素问被冲往下游十里,幸被树枝挂住才保住性命。赵瑗守在她身边,三日不眠不休。
陆明远因强行激发潜能,武功尽失。但他不以为意,专心救治伤员:“能救下这些性命,值得。”
韩世忠清点损失时,发现一具特殊尸体——竟是易容成普通士兵的完颜宗弼!原来金国统帅亲自来督战,却命丧洪水。
“群龙无首,金军必退。”老将军长舒一口气。
但太医依然在逃。根据崔明远临终提供的线索,他在城中还有最后一个据点。
赵瑗亲自带人搜查,在废宅地窖找到大量金国文书。其中一份密令显示,金国皇帝承诺太医:若能让江南三年绝收,便封他为宋王。
“好狠毒的计策!”众人后怕不已。
便在这时,林素问在病榻上想起重要细节:“太医逃脱时,腰间挂着个玉瓶...”
陆明远猛然惊醒:“那是保和堂的秘药!他一定去了那里!”
保和堂内弥漫着异香。太医正在翻找秘库,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师弟,你终究来了。”
陆明远拄着竹杖走进:“师兄,收手吧。师父在天之灵...”
“别提那个老糊涂!”太医转身,面容狰狞,“他明明有通天医术,却偏要守着什么医者仁心!”
他举起找到的《青囊书》残卷:“你看!这里记载着操控人心的秘术!若早用此法,天下早就是我们的!”
陆明远叹息:“师父毁去此卷,就是不希望后人误入歧途。”
太医狂笑着撒出毒粉,陆明远因武功尽失无法躲避。危急时刻,林素问带伤赶到,剑风扫开毒粉。
“都到齐了...”太医点燃迷香,“那就一起上路吧!”
赵瑗率兵包围保和堂,见状急令:“放箭!”
箭雨穿透窗纸,太医身中数箭仍不倒。他扯开衣襟,露出绑满火药的身躯:“临安城...与我陪葬吧!”
陆明远用最后力气掷出竹杖,击飞火折。太医扑来时,林素问一剑穿心。
“终究...输了...”太医倒地气绝,手中《青囊书》残卷飘入火炉。
三个月后,保和堂重修开业。陆明远在堂前栽下新苗,虽然武功尽失,医术却更臻化境。
赵瑗与林素问终成眷属,大婚当日特来保和堂敬茶。新娘的喜服下,仍穿着软甲。
“边关战事将起,”赵瑗道,“朕欲御驾亲征。”
陆明远递上一个药囊:“此去凶险,万望珍重。”
韩世忠在黄河沿岸重整防务,根据玉璧地图修复所有水闸。老人望着驯服的河水,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龙脉。”
某日,一个少女来到保和堂,呈上太医的遗书。信中坦白了他所有的阴谋,最后写道:“医者终不能违天。若重来,愿与师弟共守药炉。”
陆明远将遗书投入炉火,对学徒们道:“记住,医术是用来救人的。”
夕阳西下,他翻开重写的《青囊书》,在扉页添上最后一句:“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心存仁术,方为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