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晴这一觉睡得极沉,仿佛要把穿越以来所有的疲惫和惊吓都补偿回来。直到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简陋的窗棂照在她脸上,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短暂的迷茫之后,记忆迅速回笼。
破屋、饥饿、重伤的校尉、惊险的救治、还有那个……好感度只有1点的“玉面罗刹”。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第一时间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稳稳当当地待在脖子上。看来昨天那场豪赌,她暂时赌赢了。
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一声抗议,提醒着她最现实的需求。比起那遥不可及的1点好感度,眼下填饱肚子显然更重要。
她麻利地穿好那身干净的粗布衣裙,推开房门。院子里已经有士兵在走动,看到她出来,立刻投来恭敬的目光。
“温大夫,您醒了!”昨天那个叫张奎的队正正好从东厢房出来,见到她连忙上前行礼,态度比昨天更加恭敬,“李校尉昨晚醒过来一次,喝了点水,虽然又睡过去了,但脸色看着好多了!真是多亏了您!”
温晚晴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系统给的医术技能包这次没掉链子。“我去看看。”
她走进东厢房,仔细为那位李校尉检查了伤口,又诊了脉。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比昨天那若有若无的样子已经强了太多,毒素显然被遏制住了,伤口也没有恶化感染的迹象。
“情况稳定了。”温晚晴做出权威判断,“按时换药吃药,好生休养,性命应是无碍了。只是这毒性猛烈,伤了根基,后续调理需要些时日。”
张奎一听,更是喜形于色,连连道谢:“多谢温大夫!多谢温大夫!您真是华佗再世!您饿了吧?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给您端来!”
温晚晴矜持地点点头,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欢呼雀跃:饭!终于有饭吃了!
早餐依旧是糙米饭和寡淡的菜汤,外加一小碟咸菜,但分量比昨晚足了不少。温晚晴吃得心满意足,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热乎乎的食物下肚,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吃完饭,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让张奎再去搞点好吃的,或者预支点“诊金”,张奎却先一脸为难地开口了:
“温大夫,有个事儿……想请您帮个忙。”张奎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军营里……伤兵营那边,最近伤患特别多,随军的医官人手实在不够,忙得脚不沾地。李校尉这边情况稳定了,您看……您医术这么高明,能不能……能不能屈尊去帮衬两天?就看看一些轻伤,换换药什么的就行!当然,不会让您白忙活!伙食我们包了,一天再给您算二十文……不,三十文钱的工钱!”
温晚晴眼睛瞬间亮了!
还有这种好事?!不仅能名正言顺地蹭饭,而且是管饱的军粮!还能赚钱!更重要的是——能接近军营!虽然只是伤兵营,但那也是凌绝的地盘啊!这不就是打入敌人内部……啊不,是接近任务目标的大好机会吗!
她强压下内心的狂喜,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沉吟道:“这……军营重地,我一介女流,恐怕有所不便吧?”姿态还是要做一做的。
张奎连忙摆手:“方便!方便!伤兵营在营地外围,没那么严苛。而且您是我们将军麾下校尉的救命恩人,又是去帮忙的,谁敢说闲话!我已经请示过上官了,上官也同意了!”其实他只是跟管伤兵营的一个老医官提了一嘴,老医官正焦头烂额,一听有个能处理毒伤的高手,虽然是个女的,愿意来帮忙,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至于请示更高层?这种小事根本报不上去。张奎为了请动这尊“神医”,稍微夸大了一下流程。
温晚晴一听,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她故作沉吟地点点头:“既然是为了救治保家卫国的将士,那我便走一趟吧。工钱就按你说的算,饭要管饱。”
“一定一定!管饱!绝对管饱!”张奎拍着胸脯保证,心里乐开了花,请到这么一位高手,才花三十文钱和几顿饭,太值了!
于是,温晚晴的军营蹭饭(救赎)之路,正式迈出了坚实的第二步。
她背着她那寒酸的小药箱,跟着张奎,一路朝着镇外的军营走去。
越是靠近军营,肃杀的气氛就越是明显。沿途看到的士兵越来越多,个个面色肃穆,操练的呼喝声、金铁交击声远远传来。高高的木质了望塔上,士兵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营寨的栅栏尖锐结实,巡逻的队伍一队接着一队。
温晚晴心里有点发怵,这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那个凌绝,就在这片军营的深处吧?
伤兵营设在营地边缘相对独立的一片区域,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杂着血腥、脓液和草药味的复杂气息,时不时还能听到压抑的呻吟声。
一走进去,温晚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帐篷连绵,里面躺满了伤兵,轻伤的自己坐着,重伤的躺着,呻吟声、咳嗽声不绝于耳。仅有的两三个军医和几个帮忙的辅兵忙得满头大汗,脚步匆匆,脸上带着疲惫和麻木。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军医服的老者看到张奎,没好气地喊道:“张奎!你说的人呢?再不来老子真要累死在这儿了!”他正在给一个士兵换药,手上动作不停,头都顾不上抬。
“来了来了!刘医官,这位就是温小婉温大夫!别看她年轻,医术可神了!昨天就是她救了李校尉!”张奎赶紧把温晚晴推上前。
刘医官这才抬起头,看到温晚晴如此年轻还是个女子,花白的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不信任:“胡闹!张奎!这就是你说的神医?一个女娃娃?她能干什么?别添乱就不错了!”战场上的军医,习惯的都是粗暴直接的处理方式,对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大夫”,本能地排斥。
温晚晴还没说话,张奎就先急了:“刘医官!您别以貌取人!温大夫是真的有本事!李校尉中的那毒箭,军医都束手无策,是温大夫用银针和草药给救回来的!现在人都醒了一次了!”
刘医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语气仍然怀疑:“真的?李校尉那伤……她治的?”李校尉中毒箭被送回来的样子他是见过的,那情况在他看来已经是九死一生。
“千真万确!”张奎拍着胸脯保证。
温晚晴适时地开口,语气平静:“老丈若是不信,可以随时去信使院查看李校尉的情况。眼下伤患众多,时间紧迫,不如先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换药、清理伤口,我还是可以的。”
她的镇定和自信让刘医官稍微收起了一些轻视,他打量了温晚晴几眼,又看了看满营的伤患,最终还是无奈地挥挥手:“行吧行吧!那边那几个是昨天送来的轻伤,伤口还没换药,你去处理一下。小五!你给这位……温大夫搭把手!”他指着旁边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辅兵吩咐道,语气里依旧充满了不信任,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叫小五的辅兵应了一声,好奇地看了温晚晴一眼。
温晚晴也不在意,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就走了过去。
那几个轻伤士兵看到来个女大夫,也都面露诧异和些许不自在。
温晚晴也不废话,打开药箱,取出昨天张奎提供的干净的白布、烈酒和药粉。她先仔细检查第一个士兵手臂上的刀伤,伤口不深,但有些红肿。
“有点疼,忍着点。”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用烈酒熟练地清洗伤口,动作轻柔却迅速,然后撒上药粉,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最后还打了个利落的结。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比营地里那些粗手粗脚的辅兵甚至军医看起来都专业细致得多。
那士兵原本龇牙咧嘴地准备忍痛,却发现这女大夫手脚利落,疼痛感比想象中轻很多,不由得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温晚晴处理得又快又好,而且她发现,系统赋予的医术知识里,似乎还包括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更先进的清创和护理理念,她下意识地运用起来,效果似乎格外好。
旁边看着的刘医官,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两眼,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这女娃娃的手法……确实有点门道!清洗得格外干净,包扎得也格外妥帖,尤其是那种专注沉稳的气度,不像个新手。
等到温晚晴开始处理一个伤口有些溃烂发炎的伤兵时,刘医官忍不住走了过来,仔细看着。
那个伤兵小腿上的伤口红肿不堪,甚至流着黄水,散发着臭味。之前的处理显然不够彻底。
温晚晴面不改色,先用烈酒彻底清洗,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消过毒的小刀刮去那些坏死的腐肉。她的动作极其精准,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健康组织,又彻底清除了感染源。然后她敷上自己特调的加强版消炎药粉,用的是昨天药材里效果最好的几样重新配的,最后仔细包扎好。
“你这伤口,之前的脓没清干净。以后每天换药前,先用温水洗干净周围,我会再来给你处理。”温晚晴对那疼得满头大汗的士兵嘱咐道。
“多……多谢大夫……”士兵虚弱地道谢,他能感觉到这次处理之后,伤口那股灼热的胀痛感减轻了不少。
刘医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清创手法!这熟练程度!还有她用的那药粉,闻着就和营地里普通的不一样!这女娃娃……好像真不是吹的!
“你……你这跟谁学的医术?”刘医官忍不住问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温晚晴早就想好了说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然回答:“家传的,跟着长辈走了不少地方,见过些疑难杂症。”完美符合她“游医”的身份。
刘医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再看温晚晴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尊重。民间确实有些不起眼的游医,掌握着一些独特的偏方和手法。
“温……温大夫是吧?”刘医官的语气客气了不少,“那边还有几个发烧的,伤口感染了,老夫忙不过来,你去看看?”
“好。”温晚晴从善如流。
一整个上午,温晚晴就泡在伤兵营里,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处理外伤,还根据症状给一些发烧、咳嗽的伤兵开了简单的方子让辅兵去抓药,甚至用银针给几个疼痛难忍的伤兵止了痛。
她的效率极高,手法独特又有效,而且对待伤兵态度耐心,不像那些被累得脾气暴躁的军医。很快,伤兵营里都知道来了个年纪虽小但医术很好的女大夫,那些原本因为她是女子而有些别扭的伤兵,也彻底心服口服,甚至更愿意让她来处理伤口,因为她手更轻,更仔细。
刘医官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的彻底佩服,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甚至亲自给温晚晴端来了饭菜——虽然依旧是糙米饭和菜汤,但明显菜多了一点,甚至还有一小块咸肉!
“温大夫,辛苦了辛苦了!快吃点东西!下午还得指望你呢!”刘医官笑呵呵地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有温晚晴帮忙,他感觉肩膀上的担子轻了一大半。
温晚晴也确实饿坏了,道了声谢,接过饭菜就吃了起来。虽然还是简单,但能吃饱,还有肉!而且这是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成就感满满!
【叮!宿主通过自身医术获得伤兵营认可,初步树立‘神医’形象,间接提升目标人物势力后勤保障能力。奖励积分50点。】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温晚晴一边嚼着咸肉,一边在心里翻白眼:才50点,抠门系统。凌绝的好感度呢?涨了没?
【目标人物凌绝对宿主好感度:1\/100。】系统冰冷地回复。
温晚晴:“……”行吧,大佬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