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弟，怎么样，伤势好点了吗？”
祁九歌一上来就显得十分热情：“若是不行，师兄这里还有祁国皇室祖传的疗伤药，黑玉明心丹，还请师弟收下！”
大家都是武院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牧阳好像也没有推辞的理由。
于是便顺手将那只装着丹药的锦盒接了过来，一打开，便见到一枚如墨玉般温润通透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牧阳道：“多谢祁师兄，牧阳就收下了。”
他与牧阳四人分别见礼，显得很是融洽。
对牧阳的态度，祁九歌可谓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是在几个月前，他可能真不怎么在意这位小师弟，更何况，他还与自己有过不愉快。
但今时不同往日，先不说牧阳在武会交流战中的表现，已经足够亮眼。那毕竟是过去三两个月的事情，就说在这银川郡王府，牧阳竟然可以在一个五品杀手的手下逃生，单是这份战绩，就足以让大多数同境界武者刮目相看。
“师弟不要客气，这次的任务虽然是武院下发的，但这说到底也是我祁国的家务事。师弟这般打生打死，还差点死在了血灵道隐风少主的手中，师兄我，真是过意不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脸上，尽皆真诚，若不是牧阳对这位九歌师兄早有认知，他还真就信了。
在他认识的两个祁国同辈中，林庸的真诚是发自内心的，可这位三皇子，演戏的成分也太浓烈了点。对这套真诚攻势，牧阳笑了笑：“师兄说的哪里话来，这不应该是我等应该做的吗？更何况，鸿雁师姐、阿朔，还有无尘也都出力不少，我只是武院的普通一员罢了！”
“是啊，是啊，牧师弟果然谦逊！”
祁九歌看向身后三人：“鸿雁师妹、无尘，还有顾师弟的恩情，我祁九歌没齿难忘！”
寒暄只是开场白，祁九歌真正的目的，牧阳几人已经猜了个大概，现在就看他怎么开口了。果不然，下一刻，祁九歌就说到了此次祁国清剿血灵道的现状：“诸位师弟应该都听说了，此次由银川三郡引发的血祸事件，现在已经基本平息，诸位的功劳，我随后会回禀给父皇，他也会给予各位一些回报。不过我今日前来，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要和四位商量一下。”
“师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独孤鸿雁入门比祁九歌更晚，所以对师妹二字并无异议。但以她的战力和天资，完全没必要跟祁九歌客气。因此她的语气也就显得有几分冰冷。
祁九歌倒也爽利，并未在前戏上做过多解释，而是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诸位是否察觉到了，此次血祸事件的诡异之处。当然，我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对银川郡王这个人，你们怎么看？”
“一方悍将。”
“国之重臣。”
“边疆大吏。”
顾方朔、独孤鸿雁，当然，还有牧阳，先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做戏就要做全套，更何况这是祁国的家务事，无尘甚至都懒得开口。
祁九歌很显然不满足于这三个答案，他自己也清楚，眼前这几个人都是在跟自己演戏呢。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他来点明核心问题了。他道：“诸位说得都对，过去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银川郡王这封号是世袭罔替的，一千多年了，祁国皇室在，五大郡王，两大世家就一直在。毫不讳言，祁国能有今天，这几位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同样是到了今天，五大郡王，两大世家对我皇室还有多少忠心，谁也不知道。”
“几位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严重怀疑，这场血祸与银川郡王脱不开干系。尤其是炎火舵主被杀，这实在是太蹊跷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四人的表情，尤其是牧阳的表情。他很清楚，今日这四个人里，说话最算数的，并不是独孤鸿雁，也不是无尘，而是牧阳。
这个曾经的边军少年，如今在武院之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影响力。
牧阳几人都在看着这位三皇子的表演，甚至都不忍心打断。若不是看他不说话，顾方朔甚至都不会说一句：“师兄，你继续，我们在听！”
祁九歌仍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牧阳师弟，师兄在这里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继续调查血祸之事背后的根源。”
总算说到正题了，可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牧阳没有回答，顾方朔三人假装看不见。祁九歌继续解释道：“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让师弟你们为难，毕竟这是我祁国的家务事，可师弟也应该明白，这种事情外部的调查往往比内部更容易深入下去，更何况，银川郡王还是我祁国的郡王，我父皇自然不愿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这是打算借牧阳的手，替你去得罪你们不敢得罪的人？”独孤鸿雁冷冷地笑道。
祁九歌回答道：“师妹说笑了，此次进入祁国的众弟子中，只有牧师弟一刀就切中了病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调查此事了。
当然，我这也只是建议，行与不行，师弟可以自己考虑，我绝不勉强！”
这样的建议，祁九歌赌的就是牧阳不会拒绝，果然如他所料，牧阳同意了：“师兄，这件事在下接了，不过有一点请师兄注意，我接着查这件事并不是因为银川郡王和皇室的关系，而是，我不能说服我自己，不去管那三万亡灵的冤屈。”
这个答案令祁九歌很是满意：“好，师弟只要答应，师兄我愿意提供一切的帮助。直到此事，水落石出为止。”
对于这个答案，独孤鸿雁几人，都没有感到意外，相反，他们觉得若是牧阳不答应，才是真的意外。而牧阳等的就是祁九歌开口，因为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够了解到更多事件的内幕。所以他对祁九歌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师兄，我要见见周子墨！”
对此，祁九歌则是爽快答应。
很多话，祁九歌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且心照不宣。祁九歌走后，独孤鸿雁小声嘟囔起来：“这个破事你也要管，他这是把我们都枪使了。”
无尘没有说话，但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至于顾方朔则是说道：“查一查呗，反正来都来了，再怎么说也是三万条人命！”
牧阳眼眶有些湿润，这毕竟是一条危险之路，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位六品上高手，哪怕他们有武院弟子这个身份，也未必就是他们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