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默一行人第四日傍晚,再次毫发无伤、神情自若地走出鬼哭坳时。
所引起的震动已非前几日可比,简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下了一块寒冰,炸得整个西区乃至更远区域的势力头昏眼花!
“四……四天了!他们进去了四天!完好无损!”
黑蛇帮的眼线声音嘶哑,几乎是在咆哮,抓着同伴的胳膊剧烈摇晃。
“北漠的苍狼祭祀和西荒的赤哲大师,他们的队伍最高记录也只是三天!三天啊!
“这帮人……这帮人破了记录!”
“鬼哭坳的诅咒难道对他们无效吗?这不可能!”
野狗团的秃鹫听到消息时,正端着一碗酒,手一抖,酒水泼了一身都浑然不觉。
“四天?超过了北漠和西荒?”
他脸上的横肉僵住,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骇然。
“他们到底什么来头?难道比那些传承悠久的萨满和巫毒还厉害?”
破浪帮、灰鼠堂等小帮派更是彻底失声,之前所有的轻视、嘲弄、幸灾乐祸都化为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可思议。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三封城西区,并迅速向另外两大势力的核心区域蔓延。
这一夜,不知多少探子、眼线在鬼哭坳外围疯狂活动,试图从任何可能的渠道挖出一点关于顾默团队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内幕。
然而,顾默团队口风极紧,行动高效,外人根本无从得知他们在里面具体做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进出,以及搬运进去的那些奇怪材料和工具。
这种未知,更加剧了各方的震惊与猜疑。
然而,让所有人再次大跌眼镜的是,第五日,当初升的太阳再次照亮鬼哭坳那残破的门楼时,顾默团队带来的不再是勘察工具和少量材料。
而是浩浩荡荡的搬迁队伍和大量的建筑材料!
锅碗瓢盆、被褥行李、成车的木材、石料、瓦片,甚至还有搭建临时工棚的构件!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藏在树上的探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搬家!他们这是在往鬼哭坳里面搬家!”
另一个趴在屋顶的同行声音发颤。
“疯了!真是疯了!就算诅咒暂时没发作,那地方是能住人的吗?”
在无数道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球注视下,顾默团队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行动。
对鬼哭坳进行翻新改造!
而且是在诅咒尚未明确解除的情况下!
只见队伍分工明确,效率惊人。
一部分人开始在核心庭院那片被顾默清理并稳定了能量场的空地上,利用带来的材料搭建加固住所和工坊。
另一部分人则手持图纸和工具,开始清理废墟、平整土地、修缮尚可使用的房屋骨架。
更有专门的小队,按照顾默前几日标记的位置,开始挖掘排水沟渠、铺设新的地基、甚至移植一些特定的、被认为有调和气场作用的植物。
他们干活的方式也极其古怪。
砌墙时,不仅要求砖缝平整,还会在关键位置嵌入细小的银片或刻画简单的导能纹路。
铺设地面时,会先撒上一层混合了赤铁矿粉和特定药草的垫层。
修剪树木时,会严格按照顾默指示的方位和形状进行,多一分少一寸都不行。
整个鬼哭坳,仿佛从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绝地,瞬间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型建筑工地!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号子声、甚至偶尔传来的说笑声,取代了往日死寂。
虽然依旧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但那蓬勃的生气,却做不得假。
暗处的探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脑子几乎停止了思考。
“他们真的在盖房子?在鬼哭坳里?”
“还……还生火做饭了!我闻到米饭的香味了!”
“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四天时间,他们不仅没死,还敢住进去?”
“还敢大兴土木?”
消息再次如同飓风般传开。
“什么?搬进去住了?还在翻新改造?”
黑蛇帮独眼蛇听到汇报,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被手下慌忙扶起。
他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四天!才四天!”
“他们怎么可能就解决了鬼哭坳?”
“那地方折磨了三封城一年多了?北漠西荒的高手都束手无策!”
他猛地抓住身旁师爷老六的衣襟,眼睛血红:“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是不是西北军那王扒皮暗中派了高手帮他们?”
“对!一定是这样!”
老六被他摇得头晕眼花,苦着脸道。
“帮主,盯梢的兄弟看得清清楚楚,进去的就是他们那帮人,西北军的人一个都没进去帮忙啊!”
“而且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演戏,那干活的样子,是真打算在那里长住啊!”
野狗团秃鹫的反应更为激烈,他一把砸烂酒坛,酒水洒了一地。
“放屁!全是放屁!”
他怒吼着,唾沫星子横飞。
“四天搞定鬼哭坳?老子把面前这摊屎吃了都不信!”
他指着鬼哭坳的方向,对着手下咆哮。
“去!再探!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障眼法!”
“或者那诅咒刚好在这几天失效了!”
“对!一定是这样!”
类似绝对不可能…!
要是真的,我就吃屎之类的话语。
在各大帮派的老巢里此起彼伏。
各首领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困扰三封城西区一年多。
让无数高手折戟沉沙的绝地,竟然被一伙名不见经传的外来户,用四天时间就解决了?
这简直是对他们多年认知和经验的侮辱!
而消息传到市井酒肆,更是引发了空前的热议和无数逗比的打赌场景。
“听说了吗?鬼哭坳被人破了,那伙新来的狠人,直接住进去了。”
一家热闹的酒楼里,一个消息灵通的酒客唾沫横飞地向同伴宣布。
“噗…!”
旁边一桌的一个壮汉直接喷出了嘴里的酒,呛得满脸通红。
“胡扯!王老五,你他娘的就吹吧!”
“鬼哭坳是那么好破的?”
“北漠的狼崽子、西荒的蛮子搞了多久都没辙,他们四天就成?老子不信!”
那被称为王老五的酒客急了。
“千真万确!我小舅子的连襟的弟弟就在黑蛇帮当差,亲眼所见!他们都在里面盖房子了!”
壮汉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盖房子?我看是盖坟还差不多!老子把话放这儿!他们要真能在鬼哭坳住满一个月不出事。”
“老子……老子就把这桌子腿啃了!”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张屠夫,光啃桌子腿有啥意思?”
“要赌就赌点狠的!你要是输了,就去野狗团门口学三声狗叫!”
那张屠夫正在兴头上,闻言一拍大腿。
“赌就赌!谁怕谁!要是他们住不满一个月,或者被抬出来了,王老五,你就把你那刚讨的婆娘让给我睡一晚!”
“放你娘的屁!”王老五也急了。
两人顿时吵作一团,引得整个酒楼哄堂大笑,各种匪夷所思的赌约层出不穷,气氛热烈得如同过节。
与此同时,北漠狼庭据点和西部百族盟的石屋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狼克祭祀听着手下带回的、关于顾默团队不仅安全停留四天,甚至已经开始入驻翻新的详细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面前摆放着祭祀用的骨器,却久久没有动作。
“银器,测量,结构调整……!”
他咀嚼着这些陌生的词汇,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深深的困惑。
“难道?世间真有我狼庭萨满之术、北漠血祭之法之外,能够如此高效破解阴煞怨念的道路?”
他无法理解,更不愿相信。
但连续四天的安然无恙,以及如今入驻翻新的事实,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固有的认知上。
另一边。
赤哲大师则站在他那挂满草药和符咒的墙壁前,眼神闪烁不定。
他手中那着一份信息报告。
“不依靠与灵沟通,不借助自然药石之力,仅凭外物与计算,就能驯服那片混乱之地?”
他回想起自己带领队伍进入鬼哭坳时,那种如同陷入泥沼、与无数混乱怨念艰难沟通的感觉。
再对比顾默团队这种仿佛在修理器械般的冷静与高效,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在他心中滋生。
“他们的路!难道真的走通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思绪。
顾默团队用四天安全记录和第五天直接入驻翻新的行动。
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不仅激起了表面的惊涛骇浪,更开始悄然动摇着三封城深处,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与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