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神秘人的身份
玄铁锁链撕裂空气的锐响在废墟间炸开时，林越的肩胛骨刚避开第三道淬毒的暗刃。滚烫的血珠顺着左臂的伤口往下淌，在布满碎石的地面砸出细碎的血花，与满地焦黑的断木、崩裂的青石板混在一起，成了这片战场最刺目的底色。
他半跪在地，右手紧攥着断成两截的银纹剑——那是方才与神秘人硬拼时被对方的骨杖震碎的，剑刃上还残留着暗紫色的雾气，凑近便能闻到一股类似腐叶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视线越过前方三道裹在黑袍里的身影，林越的目光死死钉在最中间那人的骨杖上：杖头雕刻着扭曲的蛇形纹路，每一片鳞甲都泛着冷光，杖尖悬着的黑色晶石正随着对方的呼吸缓缓搏动，像是一颗蛰伏的心脏。
“还能撑多久？”左侧的黑袍人率先开口，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林护卫长，你护着那本《光明密卷》跑了三天，现在连剑都断了，何必做无谓的抵抗？”
林越没有接话，只是借着喘息的间隙调整内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光明之力正在快速流失，方才为了护住怀中的密卷，他硬生生接了中间那人一记“腐骨咒”，此刻丹田处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每运转一次内力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他悄悄将密卷往衣襟里又塞了塞，指尖触到卷册封皮上烫金的太阳纹，那微弱的暖意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这三天里，他们从雾隐城追到落风峡谷，再到如今这片被战火摧毁的古战场，对方的追杀从未停歇。这些黑袍人的招式诡异至极，不仅擅长隐匿行踪，还能操控各种阴邪的毒物与亡灵，与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不同。尤其是中间那名领头者，骨杖挥出的每一道暗劲都带着吞噬生命力的邪气，显然修为远在他之上。
“看来林护卫长是打算顽抗到底了。”中间的黑袍人往前踏了一步，骨杖在地面轻轻一点，碎石缝里瞬间钻出数条漆黑的藤蔓，朝着林越的脚踝缠去。“不过没关系，等你死了，我们照样能从你尸体上拿到密卷——毕竟，这可是开启‘暗之祭坛’的最后一把钥匙，黑暗教会可不能少了它。”
“黑暗教会”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猛地炸在林越的脑海里。
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连脚踝被藤蔓缠住的刺痛都暂时忽略了。这个名字他只在古籍里见过——那是三十年前突然崛起，又被七大宗门联合镇压的邪派组织。据说他们信奉被封印的黑暗魔王，认为只有让魔王重临世间，才能“净化”这个“腐朽的世界”。当年那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七大宗门付出了近半数高手的代价，才将黑暗教会的核心成员封印在极北冰原，从此世间再无他们的踪迹。
林越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直到此刻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光明密卷》是他所在的光明神殿世代守护的秘典，里面记载着封印黑暗力量的古老阵法，若是被黑暗教会夺去，他们必然会用密卷破解封印，复活黑暗魔王。到那时，整个大陆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们……是当年漏网的余孽？”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怒。他想起雾隐城被屠城的惨状——三天前他路过雾隐城时，整座城已成一片火海，街道上堆满了百姓的尸体，孩童的哭喊声、老人的哀求声还在他耳边回荡。当时他以为是山匪作乱，现在想来，那些惨状分明是黑暗教会所为——他们在寻找密卷的下落，任何可能知情的人都难逃一死。
“余孽？”中间的黑袍人嗤笑一声，骨杖再次挥动，这次暗紫色的雾气直接凝聚成一把长矛，朝着林越的胸口刺来，“等魔王大人重临，我们就是新世界的主宰，而你们这些守着旧规矩的蠢货，都该下地狱！”
林越猛地侧身避开长矛，暗紫色的雾气擦着他的衣襟飞过，在身后的断墙上炸出一个大洞。他趁机拔出腰间的短刀——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刀身虽短，却淬过光明神殿的圣泉水，能暂时压制邪祟之力。他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些人拿到密卷，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林越低喝一声，体内仅剩的光明之力全部涌向短刀，刀身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迎着三名黑袍人的攻击冲了上去，短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砍向左侧黑袍人的手腕——那人正操控着毒蛛向他扑来，手腕被砍中后，毒蛛瞬间失去控制，摔在地上化为一滩黑水。
右侧的黑袍人见状，立刻从袖中甩出铁链，铁链的末端带着倒钩，直取林越的咽喉。林越弯腰避开，同时一脚踹向对方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袍人惨叫着跪倒在地。但还没等林越进一步攻击，中间的黑袍人已经瞬移到他身后，骨杖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
“噗——”林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密卷从他的衣襟里滑了出来，掉在离他不远的碎石堆上，封皮上的太阳纹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像是在求救。
“密卷！”三名黑袍人同时眼前一亮，中间的黑袍人更是直接朝着密卷扑去。林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背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体内的光明之力几乎耗尽，连短刀都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黑袍人离密卷越来越近，心里涌起一股绝望——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失败了吗？难道黑暗教会的阴谋真的无法阻止了吗？他想起光明神殿的长老们对他的嘱托，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守护正义，永不退缩”，想起雾隐城百姓的惨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密卷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三名黑袍人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纷纷后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林越也愣住了，他看着密卷上的太阳纹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苏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左侧的黑袍人声音发颤，“密卷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光明之力？”
中间的黑袍人也皱起了眉头，他试探着用骨杖去碰金光，却被金光弹了回来，骨杖上的蛇形纹路瞬间黯淡了几分。他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不对劲，这密卷有问题！快，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它！”
两名受伤的黑袍人立刻爬起来，再次朝着密卷扑去。但这次金光像是有了意识，直接凝聚成两道光箭，精准地射穿了他们的胸膛。两名黑袍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一滩黑水，消失在碎石堆里。
中间的黑袍人见状，脸色彻底变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金光的对手，转身就要逃跑。但林越怎么可能放过他——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短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黑袍人的后背掷去。短刀带着金光，像一道流星，精准地刺穿了黑袍人的心脏。
黑袍人踉跄着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黑袍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林越看着那张脸，瞳孔再次收缩——那是一张他见过的脸，就在三天前，在雾隐城的城主府里。当时这个人自称是路过的商人，还向他打听过关乎密卷的消息，他当时没有怀疑，现在想来，对方根本就是黑暗教会的卧底，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行踪。
“你……你是雾隐城的那个商人？”林越的声音带着震惊。
黑袍人（商人）咳出一口黑血，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没错，是我。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雾隐城的人也不会死那么快……不过没关系，就算我死了，教会还有很多同伴，他们一定会拿到密卷，复活魔王大人……你们等着，新世界很快就会到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开始化为黑灰，被风吹散在战场上。
林越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说话。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本泛着金光的密卷。他慢慢走过去，捡起密卷，紧紧抱在怀里。背部的疼痛还在继续，体内的光明之力也几乎耗尽，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黑暗教会还有很多成员，他们的阴谋还在继续。但他不会退缩——他是光明神殿的护卫长，是父亲的儿子，是雾隐城百姓的守护者。他会带着密卷回到光明神殿，联合七大宗门，彻底摧毁黑暗教会，让那些逝去的人安息，让这个世界不再遭受战火的摧残。
林越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将密卷重新塞进衣襟，然后捡起地上的短刀，朝着光明神殿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地的废墟上，却像是一道永不熄灭的光，照亮了通往希望的路。他的脚步或许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些逝去的灵魂、那些还在等待和平的百姓，都在陪着他，直到黑暗被彻底驱散，光明重新笼罩大地。
接下来的路程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但林越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摸了摸怀里的密卷，感受着封皮上的温度，心里默念着：父亲，长老们，雾隐城的百姓，我一定会守住密卷，一定会阻止黑暗教会的阴谋。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风从废墟间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林越心中的坚定。他抬头望向远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废墟的尽头，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那是战斗的痕迹，也是他守护正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