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顾司屿！”
“你又在玩妈妈的雪花膏！看我不揍你屁股！”
姜熙瑶就觉得奇怪呢，刚才还跟她在客厅里玩，她烧个水的功夫，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果然。
她在房间里找到了橙橙。
被喊了大名的橙橙身子猛地一僵，小手飞快丢下雪花膏盒子，背着手往后急退两步，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瞟着满地狼藉。
“顾司屿，过来。”
姜熙瑶蹲下身子，攥住儿子软乎乎的胳膊，又气又笑，“你怎么就这么调皮？雪花膏是大风刮来的？不要钱是吧？”
橙橙小手指着地上的雪花膏罐子，奶声奶气辩解：“橙橙，抹～mo”
姜熙瑶叹了口气，指尖点点他的鼻尖：“你自己不是有一罐小孩子的吗，你总偷拿妈妈的雪花膏干什么？再这样，妈妈真的要揍你喽！”
橙橙立刻敛起怯意，对着妈妈绽开一抹甜得晃眼的笑。
“妈妈的，香～”
他睫毛弯弯，嘴角扬得高高的，小梨涡都露了出来，企图用这副可爱模样唤醒母爱。
姜熙瑶最吃小孩子撒娇这套，闭了闭眼，语气软了下来：“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再有下次，妈妈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不会了不会了！”橙橙连忙摆摆手，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你最好是这样。”姜熙瑶无奈地牵起儿子的小手，把他带出房间。
刚走到客厅，就见顾北泽牵着柚柚回来了。
两岁的柚柚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小鱼骨辫，身上穿了条碎花小裙子，裙摆随着步子轻轻晃，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姜熙瑶看着女儿哒哒跑过来的模样，忽然有些感慨。
去年俩孩子周岁时还不会走，顶多扶着椅子勉强站起来，如今都能撒丫子疯跑，有时候她都追不上。
时间过得可真快。
“弟弟！给！”
柚柚跑到橙橙面前，小手递过来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声音脆生生的。
橙橙接过，软糯地应：“谢谢姐姐～”
顾北泽也递过来一根给姜熙瑶，嗓音温柔：“给，媳妇。”
姜熙瑶忍不住笑了。
顾北泽每次出门，总不忘给她带点东西，孩子们有的，她也从不缺。
她软乎乎地靠过去：“谢谢老公～”
顾北泽从外套内侧掏出一罐新的雪花膏，塞进她手里：“喏，看你那罐快用完了，给你补了一罐。”
“你送得也太及时了！”
姜熙瑶眼睛一亮，转头指着橙橙，“你儿子刚才把我那罐所剩无几的全抠出来了，说要给自己抹，这月都多少回了。”
姜熙瑶向顾北泽告状。
此时橙橙正和柚柚坐在小凳子上，晃着悬空的小短腿啃冰糖葫芦。
顾北泽眼神看过去，“嗯？”
橙橙装傻充愣，冲着顾北泽露出讨好的笑容。
随着两个孩子有了自主意识，顾北泽渐渐地从慈父转变成严父。
他一板脸，两个孩子就怕他。
“顾司屿！”
橙橙秒怂，“妈妈，橙橙不故意。”
那山楂个头快赶上他的小嘴巴，他费劲地咬下外面一层晶莹的糖壳，眼睛瞪得圆圆的，黑葡萄似的眼珠眨巴眨巴看着爸爸妈妈，小手还不忘摆了摆：“橙橙抹，不是故意～”
说完还偷偷观察顾北泽的表情，看到他不生气，才放心地继续咬着糖葫芦。
“就这死出！一做错事就说‘不是故意’！”姜熙瑶故意学着他的奶音调侃。
橙橙被逗得咯咯笑，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奶牙：“嘿嘿～”
一旁的柚柚突然拆台，撅着小嘴脆生生道：“故意！弟弟故意！”
橙橙立马转头瞪着姐姐，小眉头皱起来：“橙橙不故意！”
“故意！”
“不故意！”
姐弟俩的小船说翻就翻。
橙橙“哼”了一声，头转到一边，背对着柚柚。
柚柚小脾气也上来了，叉着小腰“哼”回去，同样转了个身，两个小家伙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姜熙瑶扶额叹气。
这俩小家伙自从会说话，就总爱唱反调。
之前有一次两个人打起来，把脸挠得呀！
不忍直视。
顾北泽狠狠教训了他俩，屁股打了好几下。
还罚站，现在俩人再生气都不敢动手，怕挨揍。
现在只斗嘴不打架，就这么各自扭过头生闷气，可没过一会儿，又会凑到一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姜熙瑶和顾北泽向来不管姐弟俩斗嘴。
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只要不动手伤人就行。
顾北泽看橙橙刚才认错态度诚恳，也没再多说什么。
伸手搂过姜熙瑶的肩膀，带着她往沙发上坐，“刚才带柚柚出门，你猜我碰见谁了？”
姜熙瑶顺势靠在他肩头，挑眉问：“谁啊？”
顾北泽拉起她的手，“大爷和青山。”
姜熙瑶往柚柚和橙橙那边看去，漫不经心地说：“遇见了怎么不带回来吃个饭呀？”
“爸妈要平反了！”
顾北泽突然来了一句。
姜熙瑶猛地抬起头，“真、真的？！”
顾北泽点点头，“大爷他们就是来拿下达文件的。我刚好遇到他们，他们就说着急回去通知！”
姜熙瑶眼睛瞬间亮得像淬了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北泽重重点头，眼底满是笑意：“千真万确。”
姜熙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声音都轻快了几分，“那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大队！今年总算能踏踏实实过个团圆年了。”
顾北泽站起身，“行！多带点衣服回去，爸妈要是想在这多陪陪柚柚和橙橙，咱们就让他们多在这待几天，如果他们不急着返程。”
姜熙瑶也站起身，抱着顾北泽的腰，“太好了，这一天终于来了。爸妈盼这一天盼了好久，总算等到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苦了。”
顾北泽将姜熙瑶紧紧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低沉又温柔：“爸妈苦尽甘来了。”
姜熙瑶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他，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湿意，却盛满了雀跃。
快步跑到柚柚和橙橙面前，蹲下身，停顿了一下，在姐弟俩软乎乎的额头上各亲了一下，“走喽！爸爸妈妈带你们回大队，见外公外婆啦！”
别问为啥不亲脸蛋？
问就是无从下嘴。
糊了一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