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昱看见那道推他们进来的大门上了锁,但是在左边墙角的位置,有一个破坛子挡住的狗洞,狗洞不大。
他回头看着只有十五岁的赵晨朗,够他钻出去了。
赵晨朗害怕的站在他身边,什么也不敢做,景昱说什么做什么。
“你来过莲心镇吗?”
赵晨朗点点头,景昱松了口气,手放在他脑袋上鼓励似的揉了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吃完饭,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踩在我身上,你翻出去,左边墙角有个被坛子挡住的狗洞,钻出去,一直跑,别让他们抓到。”
景昱已经蹲下了身子,侧头看他,“上来。”
赵晨朗知道现在不是他矫情的时候,一咬牙,踩了景昱的肩膀,屏住呼吸攀着窗沿,尽量不发出声响,轻巧的落了地。
他想把关押他们的房间门打开,可惜上面有锁,他没办法,抬头往他翻出来的窗户看,景昱正在朝他笑。
赵晨朗狠心的扭回头,眼泪顺着他脸颊落下,胸腔中那颗心脏快要因为剧烈跳动而炸开。
“哎哟——”
景昱脸色一变,叶巧儿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
他听见那间屋子的人动了起来,大喊一声:“快跑!”
魏员冲出来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窗内的景昱,等他回头,赵晨朗整个人已经从狗洞钻了出去。
“那臭小子跑了!”
另外两人追了出去,魏员打开门,进去直接踢了景昱一脚。
仍是不解气,捡了之前用来绑他们的麻绳,对折两次,当做鞭子抽在景昱身上。
“贱人!你们俩还敢跑!等把他抓回来,定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他厉声咒骂着,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打在景昱身上。
景昱一声不吭,越是这样,魏员就越生气,下手愈发狠辣,直到他浑身血痕,被打得奄奄一息才停手。
“魏员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竟敢把我也绑了!”叶巧儿恨恨的瞪着魏员。
魏员喘着粗气,闻言也往她身上抽了一鞭子,“臭婊子!你给老子闭嘴!”
“啊!”叶巧儿惨叫一声,脸上血淋淋的一道鞭痕。
这时那夫人回来了,一看院门敞开着,便知道出了事。
“你这个狗杂种!”那妇人心疼的把景昱搀起来,“怎么把人给我打成这样,万幸没有伤到脸!”
可到底景昱身上被抽出来这么多伤口,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妇人反手狠狠扇了魏员一巴掌,眼神凶恶的剜着他,“谁让你打他的?”
魏员不敢得罪她,低声下气的说:“另外一个跑了。”
“跑就跑了,他只要没跑就行。”妇人抬手在景昱脖子后边敲了一下,“去将他们俩叫回来,咱们现在就上船离开。”
“欸。”魏员应了一声,连忙去叫他们。
叶巧儿一眼看出这妇人不是正道上的,已经预料到了她的下场,呜呜咽咽的趴着小声啜泣。
妇人又踱步到叶巧儿身边,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看了看,在看见她脸上被抽得往外翻的皮肉后,嫌弃的甩开了手。
“晦气,只能卖去暗娼馆了。”
叶巧儿一听,顿时浑身发抖,面白如纸,她哪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立即央求起妇人,“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有钱!”
妇人轻嗤一声,脸上笑容意味深长,“你还有钱?你的钱早被魏员拿走了,要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可是特意交代了,要把你卖去最下等的窑子,服侍那些最下贱的男人。”
叶巧儿痛哭流涕,她怎么没看出来魏员的算计,反倒将她自己给搭了进去。
魏员带人回来,赵晨朗没找到,只能将景昱和叶巧儿重新装进麻袋,扛着从小门离开,没走几步就到了码头,船夫放下跳板让他们上来,拉锚准备离开。
迟许在道路上疾跑着,快要跑到莲心镇,路边一处草丛里忽然跳出来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迟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景昱在哪里!”
赵晨朗哭着抓住迟许,“你快去码头那边,我们被关在那边一间小屋子,景昱告诉我他们今晚要坐船离开,我跑出来他们没抓到我,你快去找景昱!”
迟许拿出他们家大门钥匙塞给他,用极快的语速叮嘱他:“你回我们那边,把自己整理一下,别让人看出来,有人问就说我们有事出去了。”
担心赵晨朗听不进去,他用力捏住他的肩膀,“赵小五,景昱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兜底,你现在顾好你自己。”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了,速度极快,道路上扬起的灰尘久久不见消散。
赵晨朗听了他的话,赶紧擦擦脸,但眼泪还是止不住,他担心迟许去晚了,景昱会出事。
越急人越慌,还是看见远处有人影往这边来,才连忙收拾好自己,抚平身上的褶皱,极力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
迟许一路飞奔到码头,码头空无一物,倒是距离码头几百米远的位置有一艘商船,他想也不想,从岸上跳了下去。
“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身上的伤口治好。”妇人心疼万分的抚摸着景昱身上的伤口。
以防万一他想不开,又为了能好上药,妇人命人将他扒了个一干二净,手脚捆在床头床尾。
妇人扫了魏员他们三人一眼,个个都起了反应,有些不屑,看向景昱的眼神却愈发炙热了。
“哼,我警告你们,收起你们那些色心,谁也不准动他。”
魏员尴尬的捂住下身,“夫人,他都有过男人了……”
“那也不行!”妇人冷哼一声,目光阴狠的扫过他们几人,“你们难不成还是那等会怜香惜玉的好人?”
“都给我出去,每日除了进来送饭送药的下人,谁也不许私自进来。”
妇人离开前,往景昱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要是寒冬腊月将人冻死,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