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辰正在挑选第一批进行武装的民兵部队,计划更改之后,就不需要进行全体总动员,也就避免了将全部资源投入军事的劳民伤财。
但此战依旧需要部分民兵来辅助野战部队,无论是维持后勤,还是补充兵员,他们都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民兵的扩张也不是下达一道军令这么简单,这里面涉及到了人事任命,兵员调配、武器装备及后勤等等复杂的事项。
一般来说,除去驻扎在边境的民兵部队处在长期的战备状态以外,内地的民兵在非战时,仅持有少量的弹药供训练所需。
各军需仓库储存的海量武器弹药都是由军队系统掌控,没有军部的批准,地方部队没法私自动用一枪一弹。
过了一会儿,周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方静走了进来,她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走廊里的冷空气,手中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纸。
她走到沙发前,没有立刻依偎过去,而是先将电文递向周辰:
“司令,前线急电。日军先头部队已攻占龙口,其后续船队正在港口源源不断进行登陆,规模超出我们此前预估。
空军方面已严格遵照您的预案,只进行了象征性拦截,起飞战斗机和轰炸机数量严格控制在百架以内,战报会显示我方损失惨重,且战且退。”
周辰没有立刻去接电文,而是先深深吸了口气,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好,终于上当了。我费尽心思谋划这么久,撒了这么多香饵,小鬼子还是钻进了我的瓮中。”
他看向方静,“小静,你有空去催一下田省长,让他别磨蹭,尽快把晋省那几个矿区的集中营……
哦不,是战时劳工安置所,对,把安置所修得牢固些、多备几个,免得到时候客人太多,住不下,显得我们待客不周。”
方静闻言,飞了他一个白眼:“我的大司令,这才刚开打呢,龙口才丢,您就把人家好几十万精锐当盘菜了,这连碗筷都预备好了?您可是常跟我说,骄兵必败哟。”
周辰哈哈一笑,伸手将她揽近了些:“说得在理。不过嘛,前几天我是中了你们姐妹几个‘诱敌深入’的计策,兵败如山倒,那是我卧榻之侧的事。
如今外面这仗,我又不是一线领军将领,这骄兵必败四个字,怎么也扣不到我头上吧?”
方静脸色微红,轻啐一口:“呸!那么多姐妹伺候你一个,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顺势靠着他,继续汇报:“还有,目前龙口失守的消息已经按计划放出去了,社会各界舆情汹汹,骂我们怯战、无能的声音不小。
我们的人正在暗中加柴,组织起新一波的反日请愿和抗议浪潮,声势比之前更大。
另外,陕北方面也发来密电,询问局势,是否需要他们立刻调派援军东进,协助我们作战?”
周辰眼神微凝,沉吟片刻:“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赔上名声,赔上土地,光是一波反日浪潮可不够。火要烧得更旺些!把复仇、雪耻这四个字给我喊响亮了!
让各党各派、各行各业都加入进来!咱们中国人信奉中庸的时间太久了,须知物极必反,极端的中庸本身何尝不是一种极端?
我们总是对周边的小国进行怀柔,但那些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不用点狠辣手段,怎么开万世之太平!”
他顿了顿,“至于陕北方面,给他们回电:心领盛情。但他们此刻最大的支持,就是替我稳住西北大局,压住苏北方向,让我无后顾之忧。山东这盘棋,我还能下。”
方静迅速将这些指示记在脑中嵌入文件夹的便签上,笔尖沙沙作响。
记完后,她略一迟疑,抬眼看了看周辰,语气稍显犹豫:“还有一个事情,是刚收到的白泽将军密电,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辰看她神色,便知这绝非小事:“咱们同床共枕,你肯定是知道这个事多少会让我有点不痛快。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讲吧。换别人来报,我怕是会更生气。”
方静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了些:“是白泽将军从鲁中前指发来的密电。他汇报说,我们隐藏在沂蒙山区和胶东丘陵地带的主力反击集团,经过长时间养精蓄锐,官兵们如今求战心切,士气极高。
他希望……他希望不管下面汇报上来多少份请战书,您都暂时不要理会,更不要干预,由他根据实际战场情况,来决定最终的反攻时间点。”
周辰挑了挑眉,非但不怒,反而露出欣赏的神色:“嗯,很合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看来老白这次是想憋足了劲,一口吃个大的,是怕我沉不住气,提前掀了桌子呢。”
他笑着捏了捏方静的下巴,“不过小静啊,你是不是也太小瞧我的气量了?就这,也会让你觉得我会生气?”
方静观察着他的表情,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白泽将军他还补充了一点。他说,听说您近日颇有兴致,偶尔会‘微操’一下傅作义将军那边诱敌部队的具体调动……
他在电文里说,在诱敌阶段,他对此不予置评,但恳请您,在反击战役正式开始之后,务必、坚决杜绝掉这种‘坏习惯’。”
周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愣了片刻,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差点把方静带倒。
他一把抓过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想摔又忍住,最终只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哐”一声闷响。
“靠!”他骂出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又好气又好笑的恼怒,“他白泽是把我当成机枪阵地左移5米了吗?!
我那是微操吗?我那是在推演全局,确保傅宜生那边撒诱饵的节奏恰到好处!这头白老虎,仗还没打,倒先管起老子了?
踏马的,肯定是被那群从国民党过来的军官给带坏了!”
他在办公室走了两圈,嘴里骂骂咧咧,还觉得不解气,“哼,这个光头,真是拉低了我们统帅的平均水平,害得老子风评被害!微操怎么了,微操就伤天害理吗?
那帮子国民党的将领心惊胆战也就算了,那也算是创伤后应激反应,老子的嫡系部队怎么也染上了这个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