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酒吧。
吧台后的酒保手法娴熟地摇晃着调酒壶,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啤酒泡沫香与坚果的焦香,将这间小小的酒吧衬得热闹又慵懒。
周景川手肘撑在光滑的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只空了大半的威士忌杯,杯壁上的水珠蜿蜒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胡一菲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转着一只笔,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得意。
林宛瑜托着腮,目光好奇地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曾小贤瘫在旁边的沙发里,两条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时不时发出两声漫不经心的附和。
诺澜则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温和地看着聊天的众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关谷神奇脸上布满了化不开的愁云,双手死死地揣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脚步沉重地蹭到周景川身边,“咚”的一声重重坐下,连带着身下的高脚凳都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胡一菲一眼就瞥见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猛地拍了一下吧台,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宣布道:“关谷!你来得简直太是时候了!我跟你说,我最新研发的巧克力配方已经调试到完美状态,你将无比荣幸地成为这批次巧克力的首席首轮试吃官,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关谷神奇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挥之不去的沮丧,有气无力地回道:“多谢……不过我现在真的没半点心情开玩笑,我整个人都快要愁死了。”
周景川闻言,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从吧台上直起身,双手夸张地在身前摆了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后怕,大声嚷嚷道:“一菲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所谓的‘黑暗料理,你这哪是找试吃官,分明是找受刑的冤大头!关谷你可千万别答应,不然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怀疑人生,这罪咱可不能遭!”
诺澜放下手中的热可可,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和担忧,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温柔地落在关谷身上,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心头,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问道:“关谷,你平时不是一直都乐呵呵的吗?今天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要是有难处的话,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受。”
林宛瑜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好奇,她微微歪着脑袋,目光紧紧地盯着关谷,声音清脆得像是风铃在作响,带着浓浓的求知欲问道:“对啊对啊,关谷君,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中文学习班的作业发愁啊?我记得你上次说老师布置了一篇随笔作文,难道到现在还没写出来吗?”
曾小贤从沙发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吐掉嘴里的牙签,脸上带着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不就是一篇小小的随笔作文吗,多大点事儿啊,至于愁成这副模样吗?你平时写漫画脚本不是挺厉害的吗,随便写写不就行了,怎么还能被一篇作文难住,到现在都没憋出来?”
关谷神奇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挺直了脊背,双手激动地在身前比划着,声音也拔高了不少,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不可思议,语速飞快地说道:“一开始我确实是绞尽脑汁都写不出来,对着空白的作业本发呆了整整两天,差点都要放弃了。可是谁知道,可能是我的诚意和坚持感动了上天,昨天晚上我正对着窗户叹气的时候,居然有一架折得整整齐齐的纸飞机,慢悠悠地从窗外飞了进来,像是有灵性一样,正好轻轻地落在了我的手边,简直太神奇了!”
陆展博原本正低头把玩着手机,听到“纸飞机”这三个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下意识地失声说道:“纸、纸飞机?你说有一架纸飞机飞到了你身边?”
关谷神奇没有察觉到陆展博异样的神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奇遇里,解释道:“是啊!我当时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我赶紧把纸飞机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写着一首诗,题目叫做……叫做《孤独的根号三》!”
陆展博看着关谷手中展开的纸张,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心里涌起一阵哭笑不得的无奈,他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哀嚎道:我的天,怎么会这么巧?这居然是我之前写的诗,随便折成纸飞机扔出去的,怎么偏偏就落到关谷手里了?这下可麻烦了,要是被他知道是我写的,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强装镇定地端起桌上的柠檬水,猛地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心里的慌乱,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首诗,脑海里飞速运转,琢磨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圆过关谷的好奇心。
胡一菲率先打破沉默,她猛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往前凑了凑身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拔高了几个调门问道:“Are you确定?这玩意儿是一首诗?不是哪个小学生随手瞎写的顺口溜?”
关谷神奇挠了挠后脑勺,短发被他抓得有些凌乱,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讪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语气含糊地解释道:“我看着排版挺像的,字句也凑得整整齐齐,就顺手抄了下来,当成随笔作业交给我的中文老师了,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陆展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期待,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忙追问道:“那你们老师看完之后怎么说?有没有夸这首诗写得有深度、有内涵?”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老师能懂自己藏在字句里的情绪,哪怕只是一句勉强的认可也好。
关谷神奇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原本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他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几乎是秒回般地吐出三个字:“不及格。”
“啊?什么?”陆展博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不及格?怎么可能不及格?这首诗明明……”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硬生生把后半句“写得很有感觉”憋了回去,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得透彻,“我的诗居然不及格?”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让他浑身不自在。
周景川原本正低头玩着手机,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调侃,像是抓住了什么好玩的把柄,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语调,对着陆展博补了致命一刀:“就这首诗,也就比小学生的流水账强那么一丢丢,哦不对,可能还不如小学生写得有条理。你看看这句子,‘我害怕,我会永远是那孤独的根号三’,这叫什么诗啊?跟怨妇诉苦似的,直白得毫无美感。还有那‘我的这个三儿,为什么一定要躲在这难看的根号下’,‘三儿’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写家庭伦理剧呢!”
他顿了顿,喝了口威士忌润了润嗓子,继续火力全开:“再看看后面,‘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九’,愿望倒是挺简单,可这表达也太直白了吧?没有一点意境,没有一点修辞,就跟白开水似的,寡淡无味。整首诗读下来,既没有画面感,也没有感染力,除了堆砌情绪,啥也不是,老师给不及格都算手下留情了,换做是我,直接给个零蛋,顺便让你抄一百遍唐诗宋词好好学学怎么写东西!”
陆展博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差点骤停,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像是调色盘被打翻在了脸上,耳边嗡嗡作响,周景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关谷神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拧成了一个死结,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苦恼和无奈,像是被霜打了的庄稼,蔫头耷脑地说道:“不及格就算了,更倒霉的是,我的中文老师居然把我的这篇作文当成反面教材,在全班同学面前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遍!最过分的是,我那个牙买加同学,耳朵尖得跟雷达似的,老师刚读完,他掏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三十秒!也就三十秒的时间,直接把我的作文传到了网上,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练过瞬移!”
林宛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眼神里带着几分俏皮的调侃,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的天,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怪不得田径场上的世界纪录好多都是牙买加选手保持的,原来他们不管做什么都这么雷厉风行,连传个帖子都卷得不行!”
曾小贤原本还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刷着短视频,听到“传到网上”这几个字,瞬间来了精神,他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像是在搜寻什么宝藏,嘴里还念念有词:“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孤独的根号三是吧?我倒要看看,能被当成反面教材的诗到底有多‘精彩’!”
没过多久,他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高举着手机,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兄弟们快来看!孤独的根号三,百度贴吧,十大囧贴排行榜,第一名!热度都破万了,评论区都炸锅了!”
胡一菲一把抢过曾小贤手里的手机,凑到眼前仔细看着,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捏着嗓子,模仿着关谷的日式中文腔调,阴阳怪气地读了起来:“我害怕,我会永远是那孤独的……根号三儿!我的这个三儿,为什么一定要躲在这难看的根号下,见不得人似的!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九,因为九,只需要一丢丢的运算,就能摆脱这残酷的厄运,不用再受这根号的束缚!哈哈哈哈!”
她读到最后,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陆展博坐在一旁,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胡一菲每读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上扎了一针,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捂住脸,手指缝里都能看出他涨得通红的皮肤,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煎熬,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一时兴起写什么诗了,更不该随便折成纸飞机扔出去,现在好了,不仅被老师判了不及格,还被当成反面教材,甚至传到网上被人当成笑话,这简直是社死现场天花板!
酒吧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周景川笑得直拍大腿,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林宛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肚子直哼哼;曾小贤凑到胡一菲身边,一起看着手机屏幕,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诺澜虽然没笑得那么夸张,但眼底也漾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只是看着陆展博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胡一菲刚阴阳怪气地读完那首《孤独的根号三》,笑声还没落下,诺澜就放下手中的热可可,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忍俊不禁的吐槽神色。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指尖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眼神里满是戏谑的无奈,哭笑不得地说道:“这简直是数学公式和大白话的强行拼接现场!你看看这句‘我的这个三儿,为什么一定要躲在这难看的根号下’,‘跟诗的意境完全不搭边,读着就像是谁在跟数学符号置气。还有那句‘只需要一丢丢的运算就可以摆脱这残酷的厄运’,‘一丢丢’这种口语化的词塞进诗里,瞬间把所有的氛围感都拉垮了,搞得像是小学生在写日记,还是那种数学没考好的怨念日记!”
她顿了顿,端起热可可抿了一口,压了压笑意,继续火力全开:“整首诗从头到尾都绕着根号三、九这些数学元素转,情感表达直白得像摊开的白纸,没有一点含蓄的美感,更别说什么意境和深度了。写诗讲究的是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结果这首诗倒好,直接把数学题搬进了文字里,读着不仅不浪漫,反而有点尴尬,难怪老师会给不及格,换做是我批改,估计也要忍不住吐槽几句!”
秦羽墨刚从洗手间回来,正好听见诺澜的吐槽,她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一把抢过胡一菲手里的手机,低头扫了几眼诗句,立马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和诺澜如出一辙的嫌弃,语气里满是附和的吐槽:“可不是嘛!这简直是硬生生把数学和语文绑在一起,还是那种强制捆绑,毫无默契可言!你看它的核心意象全是数学符号,根号、三、九,本来挺抽象的数学概念,非要套上‘孤独’的情感外壳,结果两边都不讨好——数学的严谨没体现出来,语文的诗意更是荡然无存,搞得四不像。”
她用手指点着屏幕上的诗句,越说越起劲:“正常的文理结合是锦上添花,比如用数学的逻辑美诠释文字的意境,可这首诗倒好,像是把数学公式拆开来,每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孤独的根号三’,听着挺文艺,细品全是槽点,既没有数学的简洁精准,也没有语文的优美灵动,反而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学科在打架,最后两败俱伤,写出这么个尴尬的产物,估计语文老师看了要叹气,数学老师看了要摇头!”
曾小贤早就按捺不住,一把从秦羽墨手里抢回手机,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嫌弃,他对着手机屏幕撇了撇嘴,声音里满是鄙夷地说道:“噫!这哪里是语文作业嘛!根本就是数学作业的草稿,对不对?展博。”
陆展博坐在一旁,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耳朵烫得像是要冒烟,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僵硬地牵动嘴角,挤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呵……呵呵……可能……可能是有点像吧。”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像是被卡住喉咙的鸭子,满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胡一菲看关谷神奇耷拉着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连忙收起玩笑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慰,又故意回头看向陆展博,笑着问道:“关谷,别难过,这又不是你写的,你写的肯定比他好!是吧?展博。”
“啊?当然!”陆展博像是被突然点名的学生,猛地回过神,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点头附和,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嘴角僵硬地扯着,眼角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呵呵呵……关谷的中文进步那么快,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比这个好太多了!”说完,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快要僵掉了,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此时的陆展博,心态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每一句吐槽都像是一把小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逃离这个充满“恶意”的酒吧。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手心全是冷汗,耳朵却死死地竖着,不敢错过任何一句议论,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周景川靠在吧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空酒杯,听着众人的吐槽,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评价,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说实话,这首诗除了能看出作者理科应该还不错,其他的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你看他对根号、九这些数学概念的运用,虽然生硬,但至少逻辑是通的,知道九是三的平方,知道根号九能摆脱根号的束缚,说明基础的数学知识还是扎实的。”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杯中的残酒,继续说道:“但也就仅限于此了。作为一首诗,它毫无美感可言,语言直白得像是在说大白话,没有修辞手法,没有意境营造,甚至连基本的韵律都没有,读起来平淡无奇,毫无感染力。情感表达更是肤浅,‘孤独’的情绪全靠直白的文字堆砌,没有任何铺垫和渲染,让人完全无法共情。只能说,作者可能是个理科思维很强的人,但在文字表达上,尤其是诗歌创作上,还差得太远,估计是一时兴起随手写写,根本没考虑过诗歌的基本章法,能被当成反面教材,也算是情理之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展博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砰”的一下,彻底碎成了齑粉。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眼神空洞地望着桌面,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窘迫。
现在好了,简直是社死现场的顶级配置。
酒吧里的喧嚣还在继续,众人的吐槽声、笑声混杂在一起,与电子乐的鼓点交织,形成一片热闹的声响。
可这热闹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陆展博隔绝在外,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感受着心脏碎裂的疼痛,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
楼下酒吧里。
台球桌旁,吕子乔弓着身子,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死死盯着白球与目标红球的角度,握着球杆的手微微发紧,指节都泛出了淡淡的白痕。
他调整了三次站姿,又俯身擦了擦球杆顶端的粉,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出球杆——白球带着轻微的旋转撞向红球,可红球刚滚到袋口边缘,就堪堪停住,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啧,差一点。”吕子乔直起身,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转头看向对面的周景川,语气里带着不服气,“再来!这次我肯定能进!”
周景川靠在台球桌边缘,身姿挺拔如松,左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右手握着球杆,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杆身,嘴角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他瞥了眼桌上的球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慢悠悠地直起身,没有像吕子乔那样反复调整姿势,只是微微俯身,视线、球杆与白球连成一条笔直的线,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发力,球杆精准地击中白球底部,白球如同离弦的箭般窜出,先是撞向左侧的彩球,彩球沿着桌边反弹,稳稳落进底袋;紧接着白球借着反弹力,又带着强烈的侧旋撞向斜对角的红球,红球应声入袋,而白球则像是有灵性般,在桌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停在了下一个目标球的最佳击球位置。
吕子乔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蒙的吧!”
周景川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接下来的几局,简直成了周景川的个人秀场:他时而用高难度的扎杆,让白球绕过阻碍的彩球,精准击中目标;时而使出贴库走位,白球擦着桌边滑行,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每一次击球后,都能完美停在预判的位置;甚至有一次,他直接打出一记跳球,白球高高跃起,越过前方的球堆,稳稳撞上远处的黑八,黑八应声落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吕子乔站在一旁,从最初的不服气,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干脆耷拉着脑袋,手里的球杆都快握不住了,嘴里喃喃自语:“不是,你这技术也太变态了吧!根本没法玩啊!”
就在吕子乔对着台球桌唉声叹气,周景川准备收拾球杆的时候,一道略显局促的身影慢慢挪了过来。陆展博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脚步轻得像是怕打扰到别人,他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开口问道:“子乔,小周郎,我……我想问你们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吕子乔正郁闷着,闻言抬了抬头,随口应道:“说吧,什么事?”
陆展博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茫然和急切:“我想知道,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吕子乔闻言,眼睛一亮,瞬间忘了输球的懊恼,他重新拿起球杆,假装瞄准桌上的球,语气故作深沉,像是个深谙世事的智者,慢悠悠地说道:“尼采说过,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女人,那就去问另外一个……女人。”
陆展博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求知欲,追问道:“比如说?问哪个女人比较好?我身边的女性朋友也不多……”
吕子乔想都没想,随口就说道:“你姐啊!胡一菲!她不就是女人吗?问她准没错!”
“噗嗤。”周景川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他放下水杯,看向吕子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勇士,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和一丝幸灾乐祸,“你还真敢说啊?也就你有这个胆子,想去触一菲的霉头你自己去,死了可别拉上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吕子乔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他猛地捂住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周景川靠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陆展博则愣在原地,脸上满是纠结,显然也觉得问胡一菲这个问题不是个好主意。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汇间,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下一秒,他们异口不同声地说道:“我们就当各自没说过。”
吕子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周景川的语气淡然,陆展博则说得有些含糊,三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心照不宣的尴尬。
说完,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周景川收起笑意,神色变得认真了些,他看向一脸迷茫的陆展博,语气沉稳地说道:“展博,其实女人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单一的,也很少会直白地说出来。你不能指望她把所有需求都摆在你面前,像列清单一样让你去选,那样的感情太没有心意,也太敷衍了。”
他顿了顿,拿起球杆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说道:“女人要的,是被放在心上的感觉,是你愿意花心思去揣摩她的喜好,去感知她的情绪。她嘴上说‘随便’,可能不是真的随便,而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记住她平时不经意间说过的话;她嘴上说‘不用送礼物’,可能不是真的不需要,而是期待你能给她一个惊喜,证明你在乎她。这世上没有标准答案,因为每个女人的性格、喜好都不同,但核心是相通的——那就是‘用心’。”
“你要学会观察,观察她平时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食物,闲暇时喜欢做什么事情,甚至是她抱怨某件事时的语气,这些细节里都藏着她的需求。感情里的用心,不是靠问出来的,是靠感受出来的。你以为她想要的是一件大衣或者一条项链,但说不定她真正想要的,是你愿意为她花时间、花心思的那份心意。物质只是载体,心意才是内核,懂吗?”
吕子乔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他拍了拍周景川的肩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语气夸张地说道:“可以啊你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对女人的心思这么通透!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任命你为‘情圣辅佐军师’,以后我的情感大计,可得靠你出谋划策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陆展博,神色也变得认真了些,补充道:“小周郎说得对,女人这生物,最吃‘用心’这一套。你别总想着找标准答案,感情又不是考试,哪有什么固定答案?你要记住,送礼物不是完成任务,是表达心意的方式。比如宛瑜,她平时喜欢什么?是喜欢浪漫还是喜欢实用?是注重颜值还是注重内涵?你把这些想清楚了,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我求你们别闹了!”陆展博双手抓了抓头发,脸上满是苦恼,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无奈,“小周郎,子乔,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开玩笑,我一直想送给宛瑜一件礼物,可我纠结了好久,都不知道送什么才好,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吕子乔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凑到陆展博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欣慰:“行啊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敢主动给宛瑜送礼物了?这可是重大进步,终于迈出追女生的关键一步了!”
陆展博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语气低落得像是快要哭出来:“是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结果刚跨出去,就又掉坑里去了,比之前更纠结了。”
周景川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怎么个掉进坑里了?是宛瑜拒绝你了,还是你挑礼物挑到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了?说说具体情况,我们也好帮你分析分析。”
陆展博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纠结:“唉!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我之前纠结了好久要不要送礼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送了,算是从‘要不要送’的坑里爬出来了,结果又遇上了岔路,现在更难选了。”
吕子乔趁着说话的间隙,重新找了个有利的击球位置,弓着身子瞄准白球,一边调整姿势,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岔路?是礼物太多挑不过来,还是预算不够?你倒是说清楚啊。”
陆展博挠了挠头,脸上满是苦恼,语气急切地解释道:“是宛瑜她最近一直念叨着两样东西,一件是她看中很久的大衣,款式特别好看,她每次路过专卖店都会多看两眼;还有一条项链,设计很别致,她之前跟我提过一次,说很喜欢。可问题是,我手里的钱有限,只能买一样,我纠结了好几天,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你们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嘛?”
吕子乔猛地直起身,手里的球杆都忘了放下,他看向陆展博,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下意识地问道:“大概什么价钱?能让你纠结成这样。”
陆展博低下头,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专卖店的标价,大概都要一万多块钱一件。”
“一万多?”吕子乔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咋舌,“可以啊,这礼物可不便宜!难怪你这么纠结,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陆展博叹了口气,脸上的苦恼更甚了:“是呀!我把我今年所有的年终奖都砸进去,也只能买其中一样,所以才一定要慎重,万一买错了,不仅浪费钱,还怕宛瑜不喜欢。”
周景川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随口问道:“这很贵吗?一万多的东西,不算什么吧。”
吕子乔翻了个白眼,看向周景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凡尔赛”大师,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羡慕的调侃:“谁敢和你比啊!你可是魔都顶级世家的太子爷,周家在魔都的地位,那是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存在。更别说你母亲还是苏家掌舵人苏老爷子最宠爱的女儿,苏家的资源随便漏一点都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了;你舅舅的人脉广得能通天,黑白两道都能说上话;还有你外婆,那可是海外沈家的掌舵人,生意遍布全球,家底厚得能堆成山。你眼里的‘不算什么’,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那可是大半个年终奖,能比吗?”
周景川倒是一脸淡然,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议论,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陆展博,语气认真地说道:“别纠结价钱,重点是宛瑜真正喜欢什么,我们再帮你好好分析分析。”
吕子乔弓着身子,腰背绷成一道紧实的弧线,眼神锐利得像是锁定猎物的猎手,握着球杆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指腹反复摩挲着杆身,深吸一口气后,手臂猛地发力,球杆如蓄势待发的利箭般精准刺出,稳稳击中白球底部。
白球带着强劲的旋转飞速窜出,裹挟着破空的轻响,狠狠撞向斜对角的七号彩球,彩球受力后径直滚向底袋,“咚”的一声清脆入耳,稳稳落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
他直起身,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球杆,银亮的杆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对着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的陆展博扬声说道:“那就...买大衣吧!”
陆展博眉头紧紧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愁云,眼神里满是翻来覆去的犹豫和不确定,他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唇瓣被抿出淡淡的红痕,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担忧,像是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可万一...万一她心里其实更喜欢项链呢?我要是贸然买了大衣,她嘴上不说,心里不开心怎么办?到时候钱花得精光,心意也没送到点子上,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吕子乔立马收起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双手叉腰,微微昂起下巴,胸膛不自觉地挺起,语气义正言辞,像是在传授什么颠扑不破的人生真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展博,你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的男人,是男人就该拿出点果断的魄力来,别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整天陷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里钻牛角尖!选一个敲定就完事了,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万一’?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
周景川斜倚在台球桌边缘,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球杆顶端的粉,白色的粉末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痕迹,眼神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与睿智,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的纠结。
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有力,像是陈年的老酒,满是耐人寻味的人生哲理,一字一句都敲在人心上:“子乔这话虽然说得直接粗糙,但理不糙。展博,你之所以在这里反复纠结、迟迟做不了决定,本质上是源于内心的不自信,怕自己的选择不能精准契合宛瑜的心意,怕自己满心的付出最后得不到想要的认可。但感情里的选择,从来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有是否足够用心的区别。”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落在陆展博焦虑不安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温和的开导,继续说道:“你纠结大衣和项链,说到底,不过是在纠结‘实用性’和‘装饰性’这两个维度。可你要明白,对女生来说,礼物的核心价值从来不止于物品本身的功能,更在于藏在礼物背后的心意。大衣能抵御寒冬的凛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温暖陪伴,是融入日常的贴心呵护;项链能点缀脖颈的柔美,是藏在细节里的精致浪漫,是彰显心意的专属印记,两者没有高低优劣之分,关键在于你赋予这份礼物的独特意义。”
“你真正该想的,不是‘她更喜欢哪个’,而是‘我送哪个,能让她感受到我的用心’。与其在这里无限循环地自我内耗、纠结不休,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回想,宛瑜平时的生活习惯更偏向什么?她是那种注重生活品质、偏爱舒适自在穿搭的人,还是骨子里藏着精致感、格外在意细节美感的人?顺着她的喜好和需求去选择,哪怕最后选的不是她最初随口念叨的那一个,只要里面藏着你的真心和用心,她一定能敏锐地感受到你的情意。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患得患失的犹豫,果断一点,带着满满的诚意去选择,比什么都重要。”
吕子乔听完,立马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同,像是找到了知音般,他重重地拍了拍周景川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周景川微微晃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这话说得太对了!简直说到点子上了!女生嘴里说‘不清楚要什么’,这只是她们的表面现象,是她们骨子里的小矜持、小纠结,也是在考验男生的用心程度。但你要记住一个真理,如果一样东西,是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真心实意送给她的,那这件平平无奇的物品就会被赋予远超其本身价值的附加意义——比如说,你对她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满得装不下的在乎,还有藏在礼物挑选过程中的每一份小心思、每一次斟酌。一旦被赋予了这些独一无二的心意,不管你最终选的是大衣还是项链,都会比另一件更显珍贵,因为里面装着你滚烫的真心。”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陆展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拨开层层云雾终于见到了青天,脸上的纠结和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豁然开朗,眼神里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他兴奋地笑着看向吕子乔,眼神里满是崇拜的好奇,像是在看一位无所不知的情感大师:“你们怎么懂得这么多啊?简直比那些收费的情感专家还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
【吕子乔心里暗暗嘀咕:女人心里到底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哪懂什么狗屁情感真谛,无非是刚才灵光一闪,顺着小周郎的话随口胡诌的罢了,能蒙过关就不错了。我只知道,陶宝网上有一家专卖女装大衣的商铺,里面的款式和线下专卖店一模一样,甚至连吊牌都没差别,价格却至少打七折,要是能成功劝展博买大衣,我不仅能从中赚一笔可观的差价,还能从商家那里拿到额外的返利,这买卖稳赚不赔,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心里打着精明的小算盘,脸上却依旧维持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吕子乔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高深的得意,像是在分享什么独家秘籍:“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哥在情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温柔的、泼辣的、娇俏的、高冷的,形形色色的姑娘见得多了,这点追女生的小门道还是懂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代买,而且...给你打九折,够意思吧?”
“真的吗?”陆展博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脸上满是溢于言表的惊喜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身子,肩膀几乎要碰到吕子乔,语气急切得像是怕对方反悔,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能这么便宜?比专卖店便宜了足足一折,不会是假货吧?要是送了假货给宛瑜,那我可就彻底完蛋了!”
吕子乔立马收起脸上的得意,瞬间切换到一副“左右为难”的神情,他挠了挠后脑勺,棕色的短发被抓得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纠结和不好意思,语气含糊其辞,像是在隐瞒什么秘密:“因为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他就是做大衣生意的,手里握着内部供货渠道,价格自然比专卖店优惠不少,都是正品保证的。要是你确实需要,我给他打个招呼,他肯定会给我这个面子,按内部价拿给我。虽然开口求人防人面子,显得我好像很在意这点小钱似的,但谁让我们是过命的好兄弟呢!你的终身大事,就是我的大事,这点忙必须帮,义不容辞!”
说完,他还重重地拍了一下陆展博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陆展博踉跄了一下,脸上摆出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仗义模样,眼神里满是“你放心”的笃定。
陆展博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感激笑容,眼底的担忧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信任和期待,他连忙伸手从随身的双肩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边角被撑得有些变形,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钞票的厚重质感。他双手捧着信封,小心翼翼地递向吕子乔,语气里满是托付重任的期待:“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送礼物的事,就全靠你了!这是一万块钱,你多费心,一定要帮我挑一件最好的!”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挑一件让宛瑜眼前一亮、爱不释手的大衣!”吕子乔眼睛瞬间亮得像是点亮了两盏灯泡,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急切,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人,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陆展博手里的信封,手指紧紧攥着信封边缘,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拽,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展博下意识地握紧信封,心里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托付给吕子乔,但真到了把自己辛苦攒下的年终奖交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肉痛,双手死死抓着信封不肯松开,指腹因为用力而贴合在信封上,像是要嵌进去一样。两人一人拽着信封的一端,身体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吕子乔满脸急切,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恨不得立马把信封抢过来塞进自己口袋;陆展博则一脸不舍,眉头皱着,眼神里满是纠结,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台球桌旁的周景川看着两人这番拉扯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闲模样,手里还慢悠悠地转着台球杆。
吕子乔拽了半天,信封依旧牢牢地握在陆展博手里,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他喘了口气,停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陆展博循循善诱,语气里满是诱惑的鼓动:“展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花钱追不到姑娘!这点钱算什么?不过是你几个月的工资罢了!等你送了礼物,宛瑜开心得不得了,你们的感情瞬间升温,说不定直接就确定关系了,到时候这点小小的投入,都能加倍赚回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展博听到“追不到姑娘”这几个字,心里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脸上的不舍瞬间被浓浓的焦虑取代,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牺牲,眼底闪过一丝心痛的决绝,猛地松开了手。吕子乔顺势将信封抢了过来,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稀世珍宝,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生怕陆展博反悔,连忙将信封飞快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还拍了拍口袋,确认放稳妥了。
陆展博看着吕子乔把信封收好,心里虽然还有些隐隐的肉痛,但更多的是对情人节的期待和憧憬,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一旁悠闲看热闹的周景川,眼神里满是好奇的探究,语气带着几分八卦的兴致问道:“对了,小周郎,情人节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送诺澜姐什么特别的礼物啊?”
这话一出,吕子乔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是捕捉到猎物动静的狐狸,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心里暗暗打起了算盘:周景川是什么人物?那可是魔都顶级世家的太子爷,周家的势力在魔都根深蒂固,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商圈震三震,家底厚得能堆成金山银山,出手向来阔绰大方,从不把钱当回事。要是能从他这里“坑”点好处,帮他代买礼物赚点差价,那可比赚展博那点小钱划算多了,说不定还能捞点额外的好处!
想到这里,吕子乔立马凑到周景川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刻意的讨好,语气更是甜得发腻,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对啊对啊!小周郎,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诺澜那么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待人又体贴,简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情人节这么重要的日子,礼物可绝对不能含糊!你想想,诺澜平时对大家那么照顾,对你更是处处体贴入微,温柔备至,你要是送的礼物太普通、太敷衍,不仅配不上她的气质和颜值,还显得你不够用心,说不定会让诺澜失望的!”
他顿了顿,见周景川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接着添油加醋,语气里满是夸张的强调:“我跟你说,女生对情人节礼物的期待值可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诺澜这种精致优雅、有品位的女生,肯定希望收到既浪漫又有心意,还能彰显格调与品味的礼物。那些普通的鲜花、巧克力根本拿不出手,太俗气、太敷衍了,根本入不了诺澜的眼!你要是不知道选什么,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啊,我认识一个做高端定制珠宝的朋友,里面的项链、手镯、耳环全都是限量款,设计感十足,每一件都独具匠心,送诺澜绝对有面子,还能体现你的品味!”
说着,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周景川耳边,一副“咱俩是自己人,我偷偷告诉你”的神秘模样,语气里满是诱惑:“而且我跟他关系铁得很,能拿到内部专属折扣,虽然价格肯定不便宜,但对你来说,这都是小钱,不值一提!或者送名牌包包?我也有靠谱的渠道,都是正品保证,比专柜便宜不少,款式还都是最新的爆款!你要是信得过我,把你的预算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挑到让诺澜眼前一亮、满心欢喜的礼物,保管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你们的感情直接原地升温,更上一层楼!”
吕子乔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眼神里满是期待的光芒,像是已经看到了大把的好处在向自己招手,他恨不得立马帮周景川敲定礼物,好从中捞取丰厚的利益,嘴里不停地推销着自己的各种“渠道”,生怕周景川拒绝。
周景川看着吕子乔这副满脸谄媚、急不可耐的模样,心里早就看穿了他的那点小算盘,无非是想借着帮自己选礼物的由头赚点差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的了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礼物我自会准备,心意到了就好,不劳你吕情圣费心了。”
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吕子乔的滔滔不绝,他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冰冷的凉水迎面浇下,心里的小算盘瞬间落空,只剩下满满的尴尬,他只能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没再继续纠缠,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