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沼泽的瘴气像化不开的墨，黏腻地裹在马主任和马继身上。脚下的淤泥泛着青黑，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细爪往骨缝里钻——马主任活了大半辈子，从初阶熬到超阶，在魔法协会见惯了风浪，可此刻握着星子的手却控制不住发颤；马继更不必说，不过个中级法师，方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暗影之力拽进来时就丢了法杖，这会儿牙关打颤，连调动魔能都磕磕绊绊。
“老爸……这到底是哪儿？”马继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眼睛慌慌张张扫过四周。沼泽深处浮着断骨似的枯枝，瘴气里偶尔闪过磷火般的幽光，出口的影子都没有。反倒是妖兽的嘶吼越来越近，有鳞甲摩擦的沙沙声，有蹄子踏泥的噗叽声，还有……像是无数人在磨牙的咯咯声。
“别慌！”马主任低喝一声，可自己的声音也虚着——他能感觉到周遭的暗影能量浓得几乎凝成真形，连精神力都被压制得伸展不开。话刚落音，马继“噗通”一声瘫在泥里，竟是腿软得站不住了，双手扒着淤泥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害怕声。
嘶吼声骤然停了。
瘴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开，几只怪物赫然出现在眼前。打头的两个身形比常人高半截，一个顶着油光水滑的牛头，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着绿火，手里攥着根锈迹斑斑的铁叉；另一个面白如纸，马脸拉长，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正是传说里的牛头马面！
马主任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这辈子斩过妖魔、斗过邪修，可哪见过这等带着“阴曹地府”气息的怪物？脑子里甚至荒谬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刚才那下不是被拖进了沼泽，是直接给拽到地狱门口了？
“带走。”牛头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没等马继反应过来，马面已经轻飘飘地绕到他身后，冰凉的手指一扣他胳膊，就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架了起来。马继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你们要干什么！我是魔法协会的人！我……”
“郝高兴，”马面的声音又尖又细，像刮玻璃似的刺进耳朵，“你为什么杀他？”
马继蹬腿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梗着脖子狡辩：“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谁是郝高兴？我不认识！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马面咧开嘴笑了，尖牙上沾着不知什么东西的黏液，“你上个月十五，在城南废弃工厂，用冰锥刺穿了他的后心，还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扔下楼伪装成意外——要我把你当时怎么擦的指纹、怎么换的鞋，再细说一遍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马继心上，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马面又往前凑了凑，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给你个机会，自己认。不然等下到了地方，十八层地狱的油锅，可不管你是不是魔法协会的人。”
“我认！我认！”马继吓得魂都快飞了，哪里还敢犟嘴，带着哭腔就喊，“是我杀的！是他发现我顶替成绩，还想要去告我……我一时糊涂才……”话没说完，已经被牛头一叉柄敲在背上，疼得他蜷起了身子。
另一边，马主任还没从“牛头马面”的冲击里缓过神，就见三只怪物慢悠悠地围了过来。这三只比牛头马面更诡异——它们没有正常的头颅，左边那只的脖子上，是一颗足有脸盆大的眼睛，眼白是浑浊的灰，瞳孔缩成一条竖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中间那只顶着的是耳朵，巨大的耳廓像两片垂下来的芭蕉叶，耳道里黑黢黢的，能看见细密的绒毛；右边那只最吓人，一颗裂开的嘴巴就是它的头，嘴唇翻卷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牙齿，涎水顺着牙缝往下滴，落在泥里“滋滋”响。
“马启山，”先开口的是“眼睛怪”，声音从眼白后面发出来，闷闷的，“你分管的片区，上个月有三个孩子失踪，是不是你压下了报案？”
马主任心里一沉，强作镇定：“胡说！失踪案我都报上去了……”
“报上去？”眼睛怪的瞳孔突然放大，里面闪过无数画面——有他把报案卷宗锁进抽屉的样子，有他对下属说“别小题大做”的嘴脸，甚至有他收了失踪孩子家长塞来的钱、拍着胸脯说“一定找”的虚伪模样。“你说的‘报上去’，是报给了你的小金库吧？”
马主任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铁青。还没等他反驳，中间的“耳朵怪”突然动了，巨大的耳廓对着他，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是他深夜和人打电话的声音：“那几个孩子……处理干净点，别留下痕迹……钱我已经打过去了……”
“不！那不是我！是伪造的！”马主任急了，调动起火系魔能，掌心腾起一团火焰。可火焰刚碰到离他最近的嘴巴怪，就“噗”地灭了——嘴巴怪突然张开嘴，一股带着腐臭的阴风卷过来，直接吹散了他的魔能。
“伪造？”嘴巴怪说话时，牙齿“咔哒咔哒”响，“那你说说，去年魔法考核，你收了李家人的翡翠摆件，把本该淘汰的李涛改成了‘优’；前年你为了抢一块地盖别墅，让人放火烧了张老头的铺子，还说是意外……这些，也是伪造的？”
它每说一句，马主任的身子就抖一下。那些被他埋在心底、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龌龊事，被这三只怪物一件接一件地抖了出来，像扒掉了他层层伪装，把他内里的贪婪、自私、狠毒全暴露在暗影沼泽的瘴气里。
“我……我……”他张着嘴，想狡辩，想怒吼，可看着那只一眨不眨的眼睛、听着那只不断回放的耳朵、对着那只吐着涎水的嘴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他双腿一软，也跟着瘫在了泥里，脸上没了半点血色，只剩下绝望的惨白。
暗影沼泽的瘴气更浓了，远处的嘶吼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听着更近了。
天空中突然出来巨大的响声，这个声音先是列举了他们一一的罪状，询问他们是否认罪？他们认罪了，下一瞬，马启山突然暴起，想要鱼死网破。不过直接被莫凡镇压。
不错，那些罪证都是莫凡列举的，牧奴娇查到的证据都很详细。此时，莫凡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冷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