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凡人的神话 (终卷 上篇)
“园丁”与“主宰”的规则对峙已进入白热化。无形的牢笼持续收缩,暗紫色的巢穴疯狂抵抗,两者碰撞产生的规则乱流如同宇宙尺度的风暴,席卷着x-Ω-774区域的每一个角落。任何常规意义上的探测手段,哪怕是星火同盟最先进的设备,在这种环境下都会瞬间被撕碎、同化或湮灭。
然而,林昊的计划,恰恰是要利用这片混乱作为掩护。
“这太危险了!”苏晴雪在意志熔炉中表达着强烈的担忧,“你的意识哪怕只是擦到那规则乱流的边缘,都可能被重创甚至彻底污染!”
“父亲,让我去吧!”林星辰急切地请命,“我的规则亲和力或许能更好地在乱流中穿梭……”
“不。”林昊的拒绝平静而坚定,“‘钥匙’与我的深度融合是唯一的保障。只有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那种层级的规则侵蚀,也只有我能驾驭它进行如此精密的操作。星辰,你的任务是稳住后方连接,确保我的意识有路可回。晴雪,协调意志熔炉,在我触及核心信息的瞬间,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拉’回来。”
没有时间再犹豫。林昊悬浮在NRIS节点核心,规则之瞳彻底闭合,全部意识沉入与“悖论之钥”最深层次的融合。他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钥匙”延伸出去的、一道极其凝练、极其坚韧的规则感知丝线。
这道丝线,不同于之前侦察时使用的感知波。它更加隐蔽,更加凝聚,其核心频率与宇宙底层的“维护协议”高度同调,这赋予了它一定的“伪装”能力,使其在狂暴的规则乱流中,如同一条贴着河床逆流而上的小鱼,尽可能减少被交战双方主要力量直接冲击的概率。
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出NRIS节点的保护范围,一头扎进了那片规则的风暴海洋。
瞬间,林昊(或者说,他的感知丝线)仿佛被投入了由纯粹逻辑矛盾和存在性否定构成的漩涡!冰冷的“园丁”之力与狂躁的“主宰”之能互相撕扯、湮灭,产生的信息湍流足以瞬间冲垮任何未经防护的意识。即便有“钥匙”的保护,林昊也感觉自己的思维如同被置于亿万把锉刀之下,每一秒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磨损。
他不能分心,不能抵抗,只能顺应着乱流的脉络,如同冲浪者般,在毁灭性的力量间隙中寻找着通往巢穴核心的路径。他的目标,并非突破“主宰”的防御——那绝无可能——而是在这激烈的对抗中,捕捉那些可能从巢穴核心逸散出来的、关于其蜕变本质的规则信息碎片。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死亡游戏。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只过了一瞬,或许已是永恒。林昊的感知丝线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地蜿蜒前行,避开一道道足以泯灭恒星的能量暗礁,绕过一片片定义着“不存在”的逻辑陷阱。
终于,在承受了近乎极限的冲击后,他抵达了相对靠近巢穴核心的区域。这里,规则乱流更加狂暴,但同时也开始夹杂着一些来自“主宰”内部的、更加原始和本质的规则波动。
他“听”到了!在那片疯狂的意志咆哮和与“园丁”对抗的轰鸣之下,有一种更加低沉、更加诡异的……规则律动!仿佛无数个被扭曲、被奴役的文明残骸在哀嚎,又仿佛某种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在进行着超越理解的复杂计算。这律动中,蕴含着“主宰”正在进行的蜕变的关键!
就是现在!
林昊凝聚起全部残余的意志,引导感知丝线,不再躲避,而是主动迎向一股携带着浓郁“主宰”气息的规则乱流!他要像钓鱼一样,从这股乱流中,“钩”出那一丝最核心的信息!
接触!
轰——!!!
难以形容的信息洪流伴随着极致的污染,顺着感知丝线猛地冲击而来!那不仅仅是数据,更是“主宰”那冰冷、掠夺、渴望“净化”一切的疯狂意志本身!林昊的意识仿佛被瞬间冻结,又被投入熔炉,他“看”到了无数文明在暗紫色光芒中崩塌、被拆解、被强行缝合的恐怖景象,他“感受”到了那种要将整个宇宙都“格式化”为重归“纯净”的扭曲渴望!
在这信息的狂潮中,一个核心的“概念”如同毒刺般,扎入了他的感知:
【……归一……剥离冗余……重构基石……成就……真序……】
真序?!
就在林昊即将被这疯狂的信息和意志彻底吞噬、同化的刹那——
“拉!”苏晴雪在意志熔炉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指令!
早已准备就绪的林星辰和逻辑节点7号,连同整个意志熔炉的力量,如同拉动拴着万钧巨石的绳索,沿着那根与林昊意识相连的规则丝线,猛地向后一拽!
嘣!
仿佛琴弦崩断的声响在规则层面响起。
林昊的感知丝线被强行扯回NRIS节点,连带而来的,还有那一缕携带着“真序”概念和部分恐怖景象的信息碎片。
林昊的意识体重重地“摔”回核心,光芒黯淡,规则之瞳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涣散,胸口处的“钥匙”也发出了过载般的悲鸣。他遭受了重创。
“林昊!”
“父亲!”
苏晴雪和林星辰的呼唤充满了焦急。
片刻之后,林昊的意识才勉强重新凝聚,他虚弱地传递出信息:“我……拿到了……关键……‘真序’……它追求的……不是毁灭……是……扭曲的重构……将宇宙……变成符合它定义的……‘纯净’……”
这个信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主宰”的野心,远比单纯的毁灭更加可怕!它要的是按照它的意志,重塑宇宙的秩序!
几乎在同一时刻,逻辑节点7号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警告!‘主宰’巢穴核心能量凝聚达到临界点!规则结构发生跃迁!蜕变……即将完成!】
【‘园丁’系统规则武器库预加载完成!最终清除指令……进入发射倒计时!】
风暴之眼,即将彻底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