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黑狼轻哼一声，并未接话，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神情倨傲。
陈金城见状，连忙把带来的五百万整整齐齐码在茶几上，推到对方面前：“这是这个月的‘照应费’，整整五百万，您要不要过一遍？”
黑狼斜眼扫了下那一摞摞钞票，冷冷道：“少了。”
陈金城一愣：“黑狼哥，咱们之前不是说死的吗？每月五百万，一分不少啊。”
“这个月不一样，得交两千万。”
这话刚落，还没等陈金城开口，旁边的雄鸡先炸了：“两千万？你干脆拿枪直接抢好了！”
黑狼眼神骤然一冷，盯着雄鸡道：“我现在不就是在抢？你这话意思，是想跟我叫板？”
话音未落，随行的猪王等人已将手按在腰间，气氛瞬间紧绷，仿佛随时会拔刃相向。
陈金城吓得额头冒汗，急忙打圆场：“误会！纯属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动怒！”
黑狼抬手轻轻一挥，猪王几人才悻悻收回手，但眼中仍带着戾气。
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陈金城压低姿态，陪着笑脸问：“黑狼哥，能不能容我问一句，这回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一下子翻了这么多？”
“啪——！”
话没说完，黑狼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在他脑门上。
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可陈金城连擦都不敢擦，颤声问道：“黑狼哥……我最近一直守着赌船，一步没离，到底做错了什么？”
“汪老板上你们的船玩，你们赢人家一个亿也就算了，居然还设局搞套路贷，逼他背上五个亿的债？你知道汪老板是谁的人吗？他是子龙哥的生意伙伴！你连和联胜的合作者都敢这么坑，是不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黑狼死死盯着他，声音如冰：“要不是上次阿猜的事你还算有点表现，今天我来的就不是要钱，而是要你这条命！”
这一刻，陈金城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那位汪老板是他赌船上新来的客人。
前期查背景时，只知他在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有些灰色产业，现金流不错，在当地黑白两道也没什么硬靠山——典型的“肥肉”目标。
他们根据其资产情况精心设计了这场局，五个亿的债务，正是测算后认为他拼尽家底、借遍亲友也能勉强凑齐的数字。
这些天他们不断施压催债，没想到这位汪老板竟和程子龙有这么深的关系，而且显然地位不低。
早知道是这层关系，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动这根手指头。
“黑狼哥，全是误会！我真的不知道汪老板是子龙哥的人，求您务必在子龙哥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你知不知情我不关心。
人我已经带来了，也不让你吃亏——汪老板该还你的赌账，一分不会少你。
但不该拿的，你也别想再捞一毛！”
说罢，他朝身旁的疤脸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头出门，片刻后便将汪老板带了进来。
“汪老板，事情我已经帮你摆平。
你现在把该结的赌债清掉，剩下的事，跟你没关系了。”
“多谢黑狼老大！”
汪老板满脸感激，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一亿现金支票，双手递向陈金城：“陈老板，这是整整一个亿。
之前在您这儿借的赌本连同利息，我这次一并还清了，应该差不多够数。”
实际上，汪老板前前后后在陈金城的赌船上借走的本金不过六七千万，加上利滚利也才刚过九千万出头。
但他经商多年，深谙人情世故——如今局面被动，自然要主动多贴些，免得把陈金城彻底得罪死。
补足到一个亿，既是诚意，也是保命。
陈金城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可眼下黑狼亲自出面压阵，已经算是给了他极大台阶。
若对方真不讲情面一分不给，他也只能咬牙认栽。
这一亿看似全落进他口袋，实则大头早被各方分走。
像他们这种靠赌船吃饭的，客源大多仰仗中间人引荐。
根据赌客的消费能力，介绍方抽成普遍在两到五成之间。
像汪老板这样的顶级豪客，陈金城最多能留下六成左右。
而这六成里，还得扣除手下兄弟的分红、荷官薪资、船只损耗以及各类杂费。
至于那些牵线搭桥的人，根本不会管你赚多少、花多少——要是他们一毛钱拿不到，陈金城少说得倒赔五六千万出去。
论实力，他当然可以不买账，但那些能拉来高端客户的群体彼此熟络，圈子就那么大。
一旦传出“陈金城不给介绍费”的风声，以后谁还敢带人上门？损失只会更惨重。
接过支票后，陈金城捂着额头对雄鸡说道：“再去财务提一千五百万出来，给黑狼老大带走。”
雄鸡虽有些不甘，但老大开口，也只能应声：“是，老大！”
没过多久，他便拎着一千五百万现金回到了办公室。
黑狼粗略清点了一下数目，确认无误后，便带着手下和汪老板一道离开了赌船。
等回到他们的武装货轮上，汪老板立刻激动得声音发颤：“黑狼老大，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出面撑腰，我怕是要被逼得倾家荡产！”
“你该谢的是子龙哥，”黑狼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只是奉命行事。”
“对对对！”汪老板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我糊涂！这次全靠子龙老大出手相救，否则我这条命恐怕都得交代在陈金城手里。这两天我就动身去港岛，当面感谢子龙老大！”
闻言，黑狼转过身看着他道：“你要真想报答子龙哥，其实不用跑那么远。他在金三脚那边开了个娱乐城，现在刚起步，正缺人气。你要是能拉些客人过去捧场，比送礼、磕头都实在。”
“金三脚？”汪老板眉头微皱，语气迟疑，“那地方……太乱了吧？军阀林立，满地都是不要命的狠人和佣兵，说话都能杀人。就算我想介绍，估计也没人敢去。”
“这点你不必担心。”黑狼笑了笑，“子龙哥在当地有自己的地盘和武装力量，只要进了他的辖区，绝对安全。而且那里能玩的东西，外面根本碰不到。只要你肯带人来，照规矩给你返点，一分不会少。”
“再说了，进出都有专门的武装商船接送，全程护航，保证有去有回。子龙哥是什么人？信誉这块你还不清楚？根本不用瞎操心。”
这番话让汪老板心头一动。
他们这群有钱人什么奢华没见过？越是危险刺激的地方，反而越有吸引力。
金三脚那种法外之地，别的不说，光是持枪狩猎这种事，在别处想都不敢想。
更别说还能搞些特殊项目，娱乐性丝毫不输给赌场。
更何况，自己作为推荐人还能拿提成。
他刚被人拿走一个亿，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若能通过这条路回点血，何乐而不为？
这些年跟程子龙合作下来，他深知此人从不独吞利益，向来讲究共赢。
信誉更是铁打的，从没出过岔子。
反正他认识的那些老板，去哪儿玩不是玩？既能赚钱，又能加深关系，这种好事哪找去？
“行！我回去就联系几个信得过的老板，一定组织一批人去金三脚给子龙哥撑场面！”
“那就提前祝汪老板财源滚滚了。”黑狼嘴角微扬，语气平和却透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