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变为了绝对的安静。
之前有电视的声音作为背景音，沉默还不算太过明显，但现在，那份寂静被无限放大，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王小伦和苏沐清之间。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妹妹的调侃，带着一丝暧昧的热度，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王小伦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稳中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加速。
他没敢去看苏沐清。
即便不用看，他也能感觉到那道清澈却又专注的视线，正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时间在这种微妙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没过多久，或许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楼上传来了水流声，接着很快又停歇。
紧接着，王小雅那清脆中带着点刻意拉长的声音传了下来。
“我洗完啦——浴室现在是空的哦~”
王小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丫头平时洗澡，没个二三十分钟根本出不来，今天这速度，简直堪比战斗澡，生怕耽误了什么似的。
那声音落下后，客厅里的沉默变得更加具体，仿佛有了重量，轻轻压在两人的心头。
终于，还是王小伦先开了口，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咳，那……我们也上去吧。”
他说完，才侧过头，迎上苏沐清的目光。
苏沐清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像一汪深潭，不起波澜，只是在听到他的话后，潭水深处似乎漾开了一丝极淡的涟漪。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动作轻盈，默默地跟在了王小伦的身侧，落后他半步的距离。
王小伦率先迈开步子，朝着楼梯走去。
二楼的浴室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透出的暖黄色灯光，还能闻到一股混杂着沐浴露花香与水蒸气的湿润暖意。
王小伦推开门，一股更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
浴室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壁的瓷砖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模糊地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因为这浴室里的温度而开始升温，流动得快了几分。
他转过身，准备开始脱掉身上的t恤。
可手刚抬到一半，动作就顿住了。
苏沐清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双清澈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小伦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苏沐清似乎从他那瞬间的僵硬里读懂了什么，她微微歪了歪头，眸光闪动了一下。
“夫君若是不喜，沐清可以先进去。”
她说着，目光投向了由磨砂玻璃隔断出来的淋浴间。
王小伦闻言，立刻摇了摇头，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感反而被她这句话给驱散了。
“没事。”
“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没什么不能看的。”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没错，就是这种关系了。
他看着苏沐清，然后目光落在了她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不过，你这身衣服……不需要脱吗？”
苏沐清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平静地解释道。
“此身衣物，与沐清的身体类似，皆由念动而生。”
“夫君眼前这把剑也是一样。”
她抬起素手，那柄古朴的长剑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手中，剑身清亮，寒气内敛。
下一瞬，长剑又化作点点流光，凭空消散。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王小伦看得啧啧称奇，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方便啊。”
苏沐清也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他的话。
但紧接着，她的声线里，忽然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
“夫君，想要看么？”
“……”
王小伦刚准备去解裤腰带的动作，再一次因为她的话而彻底停滞。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么……主动的吗？
他原本以为，以苏沐清这种清冷如仙子的性格，即便早说好了所谓的鸳鸯浴，在具体实行上，也可能会有些许的避讳与羞涩。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将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上。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像擂鼓一样，咚咚作响。
王小伦感觉自己的口干舌燥，他不是什么太监。
更何况，对方是苏沐清。
一个已经认定是他“夫君”的绝世美人，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询问他是否想要欣赏她的身体。
这要是拒绝了，那还是男人吗？
那简直不是礼不礼貌的问题，那是做人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随后对着苏沐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
“很想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苏沐清那万年不变的清冷脸颊上，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绯红。
那抹红色，从她的脸颊一直蔓延到她白皙如玉的耳根，像是在无瑕的白瓷上，点染了一滴最艳丽的胭脂。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
“沐清的记忆里，对于这副皮囊的好坏，已许久未曾在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追忆。
“但依稀记得，尚在青涩之时，对于这具身段的姿色，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
在王小伦紧张而又期待的注视下，苏沐清缓缓抬起了她那只白皙纤秀的右手。
没有复杂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迟疑。
只是轻轻一挥。
刹那间，那身圣洁的白衣，连同束发的丝带，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分解。
它们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晶莹剔透的雪花光点，在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然后悄无声息地，消融在了空气里。
一瀑如墨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宛如夜空中最深邃的绸缎，垂落在她光洁的肩头，滑过她优美的背脊曲线，一直延伸到腰际。
王小伦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的眼前，是一幅足以让任何画师都自惭形秽的完美画卷。
那不是凡俗意义上的性感与火辣，而是一种超越了欲望的，近乎于艺术品般的极致美丽。
她的肌肤白皙得仿佛在发光，细腻得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瑕疵，温润如暖玉，在浴室朦胧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肩线圆润而优美，锁骨的线条清晰精致，如同蝶翼般舒展。
她的身形并不像那些刻意锻炼出的健美，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匀称与和谐。多一分则显丰腴，少一分则觉清瘦，每一寸弧度都恰到好处，仿佛是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
黑色的长发与雪白的肌肤形成了最极致的对比，那种视觉冲击力，让王小伦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失神了。
眼中，心中，只剩下眼前这副不似人间的绝美景象。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苏沐清看着王小伦那副呆呆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欢喜与羞涩。
被他用这样纯粹而又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非但没有感到任何被冒犯，反而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仿佛她生来如此，就是为了在此刻，完整地展现在他眼前。
她朱唇轻启，声音低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夫君？”
这一声轻唤，如同一道清泉，瞬间将王小伦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过神，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比刚才苏沐清的脸颊还要红上三分。
“咳，咳咳！”
他有些狼狈地干咳了两声，急忙组织着语言，开始口不择言地猛夸。
“美！太美了！简直就是……就是艺术！不，艺术都不足以形容！”
“完美！对，完美！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完美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光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动作利落得像是要去参加百米冲刺。
三下五除二，他就变得和苏沐清一样坦诚。
他拉开内层那扇磨砂玻璃门，对着还有些微怔的苏沐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前的尴尬与失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豪迈。
“不多说了！”
“直接快进到鸳鸯浴环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