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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星灵一 >   第12章 黎明前奏

海水与浮冰交错之处,潜艇发出“咔咔”的轻响。那声响伴随着冰层的裂缝逐渐蔓延,原本近乎冻结的世界开始松动。周围堆积的浮冰被海流所冲刷,先前被冻成残骸的两艘敌方潜艇模糊地在深海的暗影里散落着破碎的零件。韦德低头一看仪表盘,数值依旧停在冰点——这意味着发动机已完全熄火。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毫无方案,(目前的人手来看,我们的权能都无法摆脱现在的困境,叶琳娜的权能虽强,却只能降温冻结;哈维则是隐身;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如“撤回按钮”般解除其他星灵的力量;佩托拉的权能也无法启动机械。)眼看潜艇在浮冰间逐渐下沉,头顶光线一点点变得黯淡,生的希望仿佛也随之而去。

“我们……要困在这里了吗?”叶琳娜卷翘的睫毛抖得厉害,一旁的托尼轻抚着佩托拉的面庞。原本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化为虚无,绝望和恐惧的氛围瞬间充斥着整个潜艇。就在此时,韦德用颤抖的声音开口:“或许……我能试试。我知道——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星灵,但哪怕只有微弱的如打火机般的火花,也许能点燃发动机。”他的提议犹如黑暗里的一线光。可韦德心里明白,一旦成功打燃,螺旋桨立刻会开始重新高速旋转,他需要离得足够近才有可能重新点燃引擎,而这需要自己将整个身子探入螺旋桨后方,这不禁让他感到十分危险,他不可想让螺旋桨变成“绞肉机”。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下决心。(这样……是否真的值得?这几个星灵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真的要为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大家一定都会死在这里。”)他心里犹豫不决,额头冒出阵阵冷汗。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着自己出于本能的强烈恐惧,一次,两次,三次,他连续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着,火花转瞬即逝,仿佛嘲笑着自己的胆小和怯懦。韦德穿着厚重的潜水服,身上汗如雨下,(说到底我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星灵,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叶琳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用怕。”叶琳娜轻声向他喊话,“点燃引擎的那一刻,我会想办法挡住螺旋桨。你……愿意相信我吗?”为了给韦德壮胆,她也把自己的胳膊放了进去,挡在他的上方。韦德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堪称美少女的姑娘做出这种冒险的行为,他屏息凝神,重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咬牙、屏息。他集中精神将微弱的火苗在燃油里一点点催化。伴随着轻微的爆燃声,发动机隐隐重启,螺旋桨开始轰然转动。瞬时间,他猛地抽回手臂,看到鲜红的血水飘散在周围。令他惊愕的是,叶琳娜的手臂却在那一刻被锋利的螺旋桨片重重割开,血流如注,伤口的断面处露出森森白骨,赫然见到一只手臂飘荡在水中。

“你……竟然没用冰护住自己?”韦德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若使用坚硬的冰盾,螺旋桨定会受损。那样我们还是难逃一死。”叶琳娜咬着牙解释,低温让她的血凝结得比常人更快。“可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韦德突然醒悟到什么,却被对方温柔地打断:“别担心,我自愈得很快,区区一点疼痛而已……算不了什么。”谁能想到,一位欧米伽星灵竟在自己面前不惜负伤,替他挡下螺旋桨刀片。想到若不是她出手,恐怕自己性命难保,韦德心中说不清是震撼还是自责。发动机重新开始运转,潜艇在海水里逐渐上浮,众人一直提着的心也暂时放下,暂时松了一口气。随着潜艇不断逼近水面,昏暗的视野一点点变得愈发明亮,转眼间惊心动魄的逃亡已经持续了一整夜。

叶琳娜与哈维因先前极度耗能已疲惫不堪,佩托拉身负旧伤尚未痊愈,托尼在头盔进水后也虚弱不已。只有韦德强打精神,操纵仪表盘,让潜艇稳稳浮出海面。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旅就此告一段落。看着波光潋滟的水面,韦德苦笑着想:“这大概是我毕生最难忘的一天了。”和韦德道别后,托尼等四人上岸,暂且摆脱了斯托克的追捕。远处的斯托克凝视着监控回放,似乎连复仇的火焰都已淡化许多,此时的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他的精力目前更加专注于那黑色的造物,那才是他一切仇恨的根本来源,也是杀死自己母亲的真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琳娜疑惑地问。就在这海天交汇的时刻,东方地平线上吐露一抹晨曦,金与粉交织的薄雾在微光里弥漫;海面像带着笑意,被初升的阳光唤醒;沙滩则柔软地延伸着,仿佛一卷淡色画布。在久违的平和中,托尼忽然抬头朝朝阳处望去,眼角有泪滑落。他高举起双臂,似在对着天空作出虔敬的动作。“托尼,你干嘛呢?”佩托拉看着他奇怪的姿势。“我在赞美太阳,”托尼声音里带着酸楚与欣慰,“熬过了那漫漫长夜,太阳终于出来了。”他转向佩托拉,“你也成长了。提前让叶琳娜暗中定位自己,还成功瞒过斯托克,这一手确实高明。”佩托拉听完,有些脸红:“你……还好么?怎么突然哭?”托尼伸手揩了揩脸上的泪痕,叹道:“只是阳光太刺眼了……而已。”

“哥,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哈维忽然走到托尼的身边,表情严肃:“还记得塔莉娅入侵那次,我没能及时赶到……那时候我正好不在,是因为……”叶琳娜急忙打断,红着脸:“是我想出去吃火锅,让哈维陪着我,这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怪罪哈维。”看着两人之间带着几分暧昧的神色,托尼心里莫名感慨。那神情仿佛让他想起当初自己与格洛丽娅的青涩岁月。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多说。随后,托尼俯下身,撩起佩托拉的衣服,轻抚她微隆的肚腹。“啊!你……这周围可还有人呢,别这样。”

佩托拉红着脸嗔怪。可托尼仍然小心翼翼地贴近,感受到胎动的一瞬,她疼得低呼一声。那微弱却清晰的生命律动,让托尼眼里尽是惊叹:“我……要当爸爸了啊。我明白了,佩托拉,你的权能看起来虽然是单纯地让植物生长,但实际上你的力量是生命的希望与奇迹啊,就像这个小生命的奇迹,以及你及时利用自己的手指拯救了我的生命的奇迹,老婆,你的权能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最弱权能,而是代表着名为“生命”的奇迹啊!”托尼感慨万千,热泪夺眶而出他左右环顾,最后目光依次落在佩托拉、哈维、叶琳娜身上,神情凝重又诚恳:“大家,我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

哈维歪着头不解地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东西道歉呢?”托尼的双手微微颤抖,初升的太阳黎明的金光洒落在他身上。他张口,喉头似被无数苦涩情绪堵住,最后只吐出一个单词:“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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