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爱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像陈迹这样,如此厚颜无耻、胆大包天的混蛋。
她又被欺负了。
如此委委屈屈地想道。
罪魁祸首正享受着老师和同学们的惊叹,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刚刚私底下的样子截然相反。
她真受不了了。
陈迹注意到她的表情,眼底笑意更深了。
他就是故意的,看到楚染爱吃瘪的样子,还真是令他身心舒畅啊。
她看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更气了,一直生闷气生到中午吃完饭。
她一个人去吃的!
陈迹发现自己没有被邀请,感到不明所以,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楚染爱这是输不起啊。
“这就生气了,心眼可真小。”他坐到她对面,将阳春面放在餐桌上,“别忘了今天是周五。”
“我不想去飞盘俱乐部了。”
楚染爱鼓起脸颊,以往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像蒙尘的宝石。
“你这么厉害,你一个人去吧。”
“我去干什么,本来不就是你想去折腾那个小红毛吗?”
“我原本也只是想替你出头啊,而且……”楚染爱吸吸鼻子,“我无法接受自己失败了的事实。”
十八岁的少女心事是什么?
是装逼不成的尴尬,竞争失败的颓废。
哦对,还有被变态缠上的无奈。
陈迹觉得好笑,将楚染爱挑出来的胡萝卜夹进自己碗里,冰凉的声音,冷如冬水。
“那就想办法发泄出去啊。”
楚染爱眨眨眼睛,忽然恍然大悟,“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敢放火烧学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咧嘴一笑,用干净的公筷挑了一块最大的牛肉,放进陈迹的碗里,丝毫没注意到陈迹先前夹菜用的是私筷。
“好吧,你的建议我采纳了。”
午后课外时间。
九月的太阳依旧很大,但没有前两个月炎热了,斜切过青翠的草坪,莫名有种燥热又清爽的错觉。
飞盘俱乐部的部长正是红毛小哥,他捂着头后悔,自己就不该去接近陈迹,更不应该邀请对方加入俱乐部。
那小子一天到晚待在楚染爱身边,谁能想到他俩居然和平共处了那么久,如果他加入了,意味着楚染爱也会加入。
他宁可只要陈迹一人啊!
“哥啊,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认真玩呗。”他叹气一口,“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
他一抬头,远远就瞧见了换上运动服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
“喂,你们来得挺及时的嘛。”
“别没话找话了,开始吧,规则是什么?”
“不能拿着飞盘跑动,只能通过传球推进,成功将飞盘传到得分区并接住即得分。”
楚染爱微微蹙眉,“能撞人吗?”
“不能撞人,也不能有身体接触!”
“切。”
她的计划又被打乱了。
“陈迹,咱俩一队。”她拿起一枚荧光橙飞盘,“我要让他们全都哭出来!”
比赛开始,两人很快配合起来。
当飞盘落在陈迹手上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防守队员的肩膀,精准锁定斜前方的男主楚染爱。
趁着左边空,手腕发力将飞盘平推出去。
楚染爱跳起来精准接住。
陈迹莫名幻视一只比格犬在接飞盘……
他早就说了,这游戏不适合他,像狗玩的游戏。
第一场中,两人率先占据优势。
下一轮攻防转换,红毛小哥一抹头发,发起猛攻,飞盘在空中划出刁钻弧线。
场上节奏骤然加快,对方紧盯陈迹不放,显然是发现了他并不熟悉这类运动,专门扰乱他的配合。
陈迹心领神会,手腕却猛地一转,飞盘贴着地面滑行,恰好向着楚染爱的方向飞去。
楚染爱反应极快,横移挡在落点,跃起接住飞盘下落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脚下的草坪多了个空洞。
她身子一歪,摔倒在地,捂着脚踝满脸痛苦。
“小爱。”陈迹推开红毛,快步走向楚染爱,“把脚给我看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先去医务室吧。”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尖叫声。
红毛小哥见楚染爱受伤,吓得半死,正要过来说两句,刚好一脚踩中了她刚才摔倒的位置。
他脚下的一片草坪忽然消失,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洞,不停将人往里头吸。
“这他妈什么鬼!”
“快拉住大哥啊!”
有人眼疾手快,立刻抓紧红毛的手,拼尽全力差点儿把自己也带进去。
楚染爱握紧陈迹的胳膊,吞了一口口水,“这是什么东西?”
陈迹示意她先松开手,自己则走向“白色空缺”,伸手将红毛从中拉了出来。
“谢谢了……”红毛劫后余生,喘着粗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他没回答红毛,缓缓蹲在“空缺”面前,从他的手腕处出现大量红色丝线,瞬间将空缺缝合地干干净净。
“这……这又是什么鬼啊!”
“这不是什么鬼。”陈迹看向几人,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摄人心扉,带着莫名的引诱,“我们不是一直在玩儿飞盘吗?”
红毛怔住,僵硬点头,“没错。”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楚染爱不小心受伤了,楚家又要找我家麻烦了……”
“不会的,小爱很乖巧,我会劝她的。”陈迹笑了一下,将催眠抽离,“你们继续玩吧,我带她去医务室。”
说罢,他一把抱起楚染爱,向着医务室走去。
他没有催眠楚染爱,楚染爱目睹了刚刚一到,不由得对陈迹的身份产生怀疑。
“你刚刚催眠了他们吗?”
“差不多吧,以前就会的一点儿小技巧罢了。”
“以前是什么时候,是你还没有变成鬼的时候吗?”
“你的问题很多。”
“是你的秘密太多了。”楚染爱睁着眼睛问他,“你的来历,你的身份。还有我们的关系。”
“以后你就知道了。”陈迹回答。
“一会儿以前,一会儿以后,你当我傻呀?”
她撇撇嘴,靠在陈迹的肩膀,莫名觉得安心。